江季寒的脸上满满都是抗拒,但是他没有说什么,耐心的陪着沈禾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吃了许多许多热食。
他外表看起来冷漠寡言,这只是他在这个世界生存十年,形成的性格而已。但是他内里有许多东西从来没有改变过。比如说他从来不会拒绝别人,比如说他内里其实是个害羞的男人。
两人逛完街回来,沈禾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正要回头与江季寒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她的脖子有些痒,有温热的指腹覆在了她的后脖子处,她的脖子有些敏感,那酥麻的痒意顿时让她的身子一软。
她浑身一机灵,她的身后只有江季寒,她这是遇到了一个色狼?正要伸手掰断他的胳膊,下一秒她就陷入昏迷中。
江季寒抱住沈禾渐渐变软朝地上滑的身子,朝屋内走去。
他走上二楼,推开一间房,把沈禾放在床上。
随后他抽出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手指摸上项链底部悬挂的一枚白金戒指。
他的空间存在这里。
整个洛城的生存模式与水蓝星王玺帝国的差不多,甚至与沈禾的时代也相差不大。
可是江季寒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再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一切都会崩塌,秩序也将不复存在,人们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食物水源更是奢侈品的存在,而他交给沈禾那叠厚厚的钱将彻底沦为废纸。这些人们在洛城安逸太久了,已经忘了十年前丧尸病毒刚在这个世界蔓延时的惨状了。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间炼狱。
洛城是人们为了保护自己与丧尸奋斗后建立的安城。
而他的哥哥不会让他在这个世界平安快乐的度过。
这个世界是王玺帝国的陛下为他打造的牢笼,他的好哥哥想看到围绕着他展开厮杀,背叛,鲜血,伤痛和他的自我放弃。
是带着绝望的自我放弃。
夜色降临,整个洛城陷入沉寂,天空无月无星。
他在空间里取出一辆车,从空间里拿出一枚通体漆黑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他乘着黑暗,将车开洛城最偏僻的角落,这里最高的建筑是三层小楼。
小楼外围长着到人膝盖处高的杂草,楼层向右侧斜,仿佛随时会倒塌,外层缠着厚厚的蜘蛛网,大门紧闭,从外观来看是荒废很久的样子。
可是江季寒知道不是这样,这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粮食。
现如今洛城中最大的武装力量是易峰生存区,他们的最高首领易峰,相当于统治了这个城市。
他专门辟出一块地,让农民从事生产,用金钱将粮食买回,再将粮食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乱世的易峰比哪个人都清醒,钱在一定情况下是最没用的东西。
这里的地下有一条专门运输粮食的通道,只是他没有摸清方向。
他把粮食抢到,交到沈禾手里,就算是还了她的情。
他将车收到自己的空间里,转瞬之间,他的手里就出现一个纯黑的背包,和一把纯黑的手枪。
他将背包背在身后,这个地方远没有外观看起来那般安全,黑暗里不知潜伏了多少拿枪的保卫者。
果然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就有不少持枪的保卫者从暗处冲了出来,手中的枪紧紧对着他,高声道:“前方是禁区,劝你不要往前走了”。
江季寒依旧漫步朝前走着,姿态优雅从容,或者说他在任何时刻都不会急躁。
随着江季寒的走近,微弱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这些保卫者们脸上出现裂痕,这个人,他们见过!
几年前参加过看守物资的保卫者都知道这个脸上戴着漆黑的面具,手拿一把手枪的人的战斗力有多恐怖,他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黑怪”。
“黑怪”身形如鬼魅,出手精准狠绝,视他们手中的枪为无物,自由穿行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五年前他独自一人来到另一处藏物资的地方,要抢夺物资,当时生存区的保卫者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认为这只是个亡命之徒而已。
可是最后黑怪以一人之力,将所有保卫者的防卫撕开了一个口子,扫荡了半个仓库的物资,最后平安离开。
就是那次的袭击,才让易峰将物资转移到了这么隐秘的位置,周围后派重兵把守,就怕哪个人再打他物资的主意。
可是今天这个人又来了,他精确的找到了这个位置。
他们也不明白为何黑怪的背包这么能装,后来他们猜测黑怪的包里有空间。
他们清晰的看到黑怪扫荡完物资后,走出仓库的步子有些踉跄,因为他的身上中了许多枪,鲜血流到了地上,有保卫者见此要往他身上补一枪,想将他抢夺的物资抢回来,可是黑怪的头都没回,闪身躲开了子弹,随后回身给开枪的人脑袋开了瓢。
江季寒没有将这些人的严阵以待放在眼里,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带挂勾的绳索,将挂勾的头挂在大楼的三楼。
保卫者的首领高喊道:“拦住他,千万不要让他进入仓库,物资要是丢了,我们都得死”。
易峰不会放过他们的。
江季寒快速的攀爬着绳索,等离开人站立的地方后,他的脚就蹬向墙面借力,他的耳朵在向上攀爬中微动,迅捷的躲开所有打向他脖颈和脑袋的子弹,但是那些朝他的身体奔来的子弹,他就不在意了,因为他身上穿了自制的防弹衣。
他迅速爬进三楼,判断出周围的情况,看守者一共二十五人,他迅速的掏出枪,将离他最近的几人击杀。
枪枪击中敌人的眉心。
随后他翻滚着身子,躲在有货架后面,他在货架后听到密集的枪声,枪枪对着他方才站立的方向。
他迅速的给空枪装满了子弹。
从货架后站起,又解决了八个人。
他再次变换着位置。
与此同时,他听到楼梯上传来规律却急切的蹬蹬声。
江季寒迅速的将其余的人解决,随即将三楼的门关上,单手拉过巨大的货架,立在门后,他拎起几个刚断气的保卫者,将他们的身子扔在货架上。
他辗转在巨大的房间里,不停的将物资收集在他的空间里,等把半个三楼的货架搬空后,门边传来枪声,货架上的保卫者的身子瞬间被同伴的子弹穿透。
江季寒不理会外间的响动,依旧在搬着自己的物资。
传来众人齐力推门的声音。
等保卫者们费力的将门推开时,江季寒已经将整个三楼洗劫一空,随即他身子再次攀在绳索上,迅速的朝地下跳去。
数个方位的子弹朝他打来,众人只见黑怪身侧突然出现一辆车,他如猎豹般迅捷的转入车里,子弹打在车上,只留下一个凹痕而已。
黑怪走了。
现场的所有保卫者眼中流露出的恐惧更甚了,他们的身子微微颤抖,死气笼罩在他们的身侧,因为他们守护不力,丢失了整个三楼的物资,他们的首领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而且是被折磨致死。
与首领的距离越近,他们越明白,首领绝不是像对洛城百姓伪装的那么仁慈。
而且想到首领会对他们用的手段。
当即就有保卫者拿着枪对着自己的眉心,毫不迟疑的开了一枪。
一枪响起之后,那些保卫者们又有了勇气,纷纷开枪自杀。
守卫在粮仓的保卫者顿时只剩下三分之一。
硝烟弥漫在整个战场,战士死在自己的手里,无疑是最讽刺的事。
回到别墅时江季寒先是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他很不喜欢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熏的他想吐。
带着一身水汽来到沈禾的房间时,她还未醒,江季寒看着她的睡颜,微微松了口气,若是她醒来,自己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在这末世生存了十年,他怕的东西渐渐减少,最后他再没有什么惧怕的了。他变的如钢铁一般,尖韧挺拔,百折不屈。
可是现在他竟然怕被一个女人纠缠,想到这,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敢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他认为过往所经历的苦难,都是来源于他的能力,别人会因为他的能力对他虚伪,对他热情,装作对他仁慈的样子,取得他的信任后,就朝他的心上插把刀子。
他怕了。
头发发梢的一滴水突然滴落在她的额头。
她的面庞干净美丽,带着熟睡后的无知与无觉,外表看来是干净美好的化身。
他犹豫片刻,伸出手将那滴水抹去。
手指停留了一瞬,最后毫无留恋的收走。
他将自己脖子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她的头侧。
这条项链是他父亲送予他的,是父亲与母亲相爱时的定情信物,里面所藏的巨大空间,就算是水蓝星帝国内也找不出几个,他一直把这枚戒指当做父亲对母亲爱的象征。他也一直小心保护着这枚戒指,对他来说,这戒指有特殊的意义,可是现在他不需要了。
他在床头柜上留下一个字条,随即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别墅。
天空彻底黑透,晚风轻轻抚过他的衣角,他有种错觉,仿佛他回到了十年前,在家中花园悠闲散步的场景。
沈禾悠悠转醒,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太舒服了。
突然她的懒腰伸到一半,僵住了,她为什么会昏睡?江季寒呢?江季寒最后按在她脖颈上的手到底有什么古怪?
她粗略的在屋中扫视一番,没有他的身影。
天色已黑,江季寒趁着夜色朝前行,正要走出街道的拐角时,突然一个孩子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江季寒身子僵住了,浑身上下仿佛有尖刺扎过,他不敢太过用力的挣扎,怕伤到孩子,结果小孩感觉到他的挣扎,瞬间把他的腿抱的更紧了。
“哥哥,救救我,呜呜呜”,小孩哇哇大哭起来。
江季寒将自己的腿挣扎开,朝后退了一步:“怎么了?”
“哥哥,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我好饿,我以前见过你的,你赏我点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