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寒三人现如今在洛城的北方,他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向南方逃脱,他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他除了为沈禾换药,解决三人的吃食外,他在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耽搁。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留下来,因为沈禾在路上发了高烧。
幸好这里离景镇太远,也尚未被丧尸侵袭。
江季寒空间里储存的药不多,因为他生病时都是硬捱过去的,他就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等疾病自己离去,上次沈禾中弹他储存的那些药已经用光。
他坐在后座,把沈禾的头抬起放到他的大腿上,他手底触到的肌肤滚烫一片,沈禾的双颊也烧起两团红云。
江季寒迟疑了,过了不久,他重新回到主驾驶,朝最近的一座小镇开去。
中枪过后一般伴随着高烧,若是高烧一直不退,轻则烧成脑瘫,重则直接死亡,即使耽搁的这段时间,敌人很可能会追过来,他也不能拿沈禾冒险。
他抱着沈禾走进一家医馆,医馆里的医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他们三个进来时,他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有人进来,他放下报纸,缓慢的朝两人走来。
老医生先是看了一眼沈禾的面色,出声道:“把她放到那边的床上”。
江季寒照做,老医生掀开沈禾的眼皮,又把手放在她的脉搏上诊脉。
“枪伤感染了,还好你们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难测哦,这女娃娃身体看着硬朗,其实内里一身的毛病,是平日里消耗过多的缘故,所以这次受伤,那些潜伏在内里的病因都诱发了,人就倒下了”。
江季寒的面色有些凝重,手放在两侧攥紧。
老医生看他如此紧张,笑道:“不要紧张,遇到我,是你们的福气,我最擅长与阎王爷抢人喽,人老了,不做点刺激的事,就体会不到自己还活着”。
老医生的表情有些嘚瑟。
他们三人才经历过刘臻的事情,本能的对医生有些防备,可是江季寒却对眼前的老医生有了丝亲切感,这十年里,他磨砺出一双锋利的眼睛。
老医生姓王,单名一个金字。王医生开始为沈禾治病,江季寒在旁边看着,老医生多用的中医手法,他边治边回身与后方的江季寒解释。
江季寒忍不住出言提醒道:“王医生请您专心点”。
王金就笑了,“你是不是喜欢这女娃娃啊!”
江季寒沉默两秒,点了点头。
“喜欢你还不赶紧确定关系?免得到时候跟人家跑喽”王金打趣道。
江季寒反问道:“别人都说我们是夫妻,为何您不这样认为?”
王金摇了摇头,“你们的肢体语言没有那么亲密,肢体语言的亲密会向别人表达一种信息,而我没有接收到这种信息,所以你们不可能是夫妻”。
沈禾在床上躺了一天后终于醒了。
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她一睁眼就看见头顶上方有双清澈明亮的大眼正深情脉脉,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沈禾才醒,意识还有些留在睡梦中,她也跟着他眨了眨眼睛,娇弱的蝴蝶,颤颤巍巍的煽动着翅膀,终于飞上了树枝,见到了不一样的世间美景。
沈禾终于醒了,江季寒弯唇笑了笑,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随后要起身去叫王医生,他的手却突然被沈禾的小拇指勾住了,勾的力道很轻很轻,轻到他动一下可能就掉了,于是他的手掌半悬在空中,不敢动了。
沈禾浑身无力,看见江季寒转身的那刻,有些不舍,她还想让他多陪陪自己,她费力的抬起手指,将小拇指挂上他的小拇指,虽然是个很笨的方法,可是也达到了她的目的,于是她又朝他笑了笑。
与他一起做这些无意义的事,很开心很幸福。
江季寒又回身在她病床前坐着,沈禾费力的朝里挪了挪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虽然人还虚弱着,但眼满是促狭。
江季寒低头失笑,在她身旁躺着。
突然王医生推门进来了,他朝床上看了一眼,随即哎哟几声,这话语里满是调戏,他当即捂住自己的眼睛,有些老迈的身子朝床边挪着,把饭盒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上,又打趣道:“别只顾着谈情说爱,把媳妇饿着了”。他说媳妇时语气重了几分。
江季寒听到那个字眼,脸颊不由得红了红。
转眼间沈禾已经在床上修养了六天,江季寒心里着急,怕恶狗随时都会扑咬上来,可是沈禾的高烧才退,王医生说若是此时在颠簸的赶路,一定会落下病根。
来王医生这里看病的人非常多,且贫穷人家的人来看病,王医生不仅不收诊金,还会免费赠好药,王医生最爱的就是与人唠嗑,他的嘴一刻都闲不住,因沈禾三人在王医生家里住下了,他常常打趣江季寒与沈禾,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常常把江季寒弄的面红耳赤,沈禾不满了,王医生的炮火又会对着她,沈禾是用棍棒说话的,哪里是王医生的对手,王医生把两人说的哑口无言后,就掐掐吴晓晓粉嫩嫩的小脸蛋,然后笑着癫狂的走了。
把沈禾气的直跳脚,想放狠话等身体好清了把这可恶的老头子打一顿,可想起来,自己的伤就是这老头子治的,她就把自己的狠话收了回来,沈禾觉得自己刚刚好转的内伤又被这老头气出来了。
沈禾下床走动已经无碍,王医生专门为沈禾调制了泡澡的中药,帮她治内伤,王医生是个很善良仁慈的人,除了话多了些外。
只是见识过刘臻那样披着人皮的狼,沈禾对王医生总保持着疏离的态度。
王医生活了六十八年什么看不出来,他有次对上沈禾眼里的疏离,笑眯眯的道:“你这个女娃娃防备心重的嘞,好没良心,要不是我把你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你现在哪有机会对我翻白眼”。
沈禾解释道:“我没有对你翻白眼”。
王金哼了一声,对沈禾翻了个白眼,操着老迈的身子轻飘飘的走。
气的沈禾踹碎了一张椅子。
江季寒站在沈禾旁边,默默的把椅子碎屑收拾了,随后拉着她进屋,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帮她把鞋脱了,给她按脚,他不会说多好听的话宽慰沈禾,只是道:“板凳很硬”。
沈禾道:“我知道啊!”,沈禾把脚朝他脸旁伸了伸,五个圆润的脚趾扭来扭去,调笑道:“我的脚好痛呀”。
江季寒替她揉腿的手一僵,面上露出些羞涩,随即强撑着让自己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声的道,“下次不要乱踹东西了,伤的还不是自己”。
沈禾扭过脸去,不理会他,有些生气,这榆木脑袋,竟然说教她。
“以后王医生说什么,你不理会就行,你越理会他越来劲”。见沈禾有些不高兴,他补充道。
沈禾点了点头,垂下眼睛不说话。
王医生喜欢逗人,但他逗江季寒时,江季寒静静的看着他,一字不说,久而言之,王医生就不逗他了。
但沈禾何时被人逗过,总是如一只炸毛的猫一般,想扑着去咬王金,这样王金反而越来越得趣。
王金是个孤寡老人,无妻无子,无父无母。
沈禾有时被气急了就道:“你是不是孤寂太久了,我给你找个老来伴吧”。
王金就朝她翻了个白眼,晃晃悠悠的走了。
江季寒见沈禾还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一时有些犯了难,眉头微微拧起,手下都动作也慢了几分。
沈禾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想要将自己的腿收回,想要去外面透透气,突然觉得屋内的空气让她窒息。
江季寒却突然握住了她细白滑嫩的脚腕,他的手带着滚烫的热度与坚硬,让沈禾强硬的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你生气了?”江季寒小心翼翼的问。
沈禾僵硬的回答:“没有”。
沈禾的态度让江季寒有些不知所措,他双眼有些飘忽,沈禾挣了挣自己的脚,准备下床。
突然……
江季寒俯身在她脚背上亲了一口。
两人都僵在原地,江季寒的脸涨的通红,却没将她的脚腕放开,仍是认真的吻着。
沈禾感觉到他嘴唇的湿意,脚背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爬过,让她的心酥痒难耐,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忽的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沈禾在王金家修养了十天,就与江季寒说要走,江季寒有些不愿。
“要不我们再留两天,你的身体还需再调养一番”。
“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吧,看他们穷追不舍的样子,势力范围很大,你有把握摆脱他们?我们走吧,免得连累了这些无辜的人”。
沈禾什么都知道,但她却没有说破,出动这么多人来抓一个江季寒,他也绝对不像他表面表现的那么简单。
江季寒想说什么,沈禾把背包扔在他身上,“走吧,以后再亲口解释给我听”。
三人走出小镇,再一次逃亡,沈禾的心平静许多,许是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何种危险。
下一个小镇三人没有要停留的打算,江季寒空间里食物最多,不愁补给问题。
他们开着车正要穿过小镇,突然看到小镇的一个六层楼下用绳子捆束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头发有些花白,被吊在城楼下,嘴里骂着脏话,三人就是凭着熟悉的声音认出这个人是谁,赫然就是才分开不久的王金。
那些人竟然算出了三人的行动路线,在前面拦截着他们。
沈禾不说话,江季寒也没有开口,只是他将车子踩停,双眼深邃的望着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