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一:簇拥,暴风雨前的宁静(一)

记得在这几天的晚上,我们大家在晚修中途的下课期间,总是会围在走廊外面,据说那个时候大家都在那看着飞机……

因为飞机从远处飞过来的时候,是一闪一闪的,但有必要跟他们普及一下知识,正常的星星是不会闪的,这就像我告诉你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奥特曼是一道理。

再说了,因为南方这里的大气层实在是太厚了,除非是特别亮的星星,否则是看不见的,除非运气好,在夏天的晚上是可以看得见北斗七星的,这个我没有骗你们,我还真看到过,北极星也蛮亮的。

金黄的圆月就在另一边,昨天晚上是月食,特别亮眼,这实际上我们最关注的,从来就不是这一点。

记得在那个时期,二测左右吧,大家在两节晚修之间的课间,总是会簇拥在走廊外面,把整个楼道的给堵满,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几个人。

“哦!能不能碰到,能不能碰到?”

“肯定能啊,那必没得话说!”若启阳向前坐跑,纵身一跃,右手伸上,狠狠地一拍上墙!抖落一身的白灰。

面前在那里不断犹豫着的何郭荣,恰巧就位于落点之后,被若启阳狠狠一拍,“啪!”

何郭荣屁股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巴掌印,何郭荣直接窜上了天,如果不是因为天花板够硬,真的就是原地起飞。

“你星的!你星的!没事,为什么拍这么大力,信不信我星星你!我要变身,我要变身!”何郭荣暴跳如雷,双眼连忙追击者刚才拍他的若启阳。

不料却遭到若启阳的不断嘲讽,“一看就知道HGR你肯定是拍不到墙上的啦!不行就是不行,相信你也是没得话说!”

“谁说我不行!我一定要让你们知道小丑竟在我身边!”何郭荣用手扫过他的屁股,抖落墙灰,向我们的栏杆处走来,为助跑提供一段距离。

见何郭荣走来,在走廊上簇拥着的同学纷纷散开到两边,给何郭荣留一条宽敞的道路。

“HGR,请吧!”若启阳在一旁盯着他,陈灼直接走上,“HGR我先给你来一炮!”

又是一阵麻利,陈灼甚至还在半空当中转了一个身,得到了众人的一阵欢呼与鼓掌。

李雪琴也跟我们学生一样,跑出来凑热闹,现在还拿着手机准备拍摄……

“何郭荣加油!你看有这么多女生都看着你呢!快点给大家秀一个!”李雪琴也跟着我们在一起“怂恿”。

“你们看好啦!如果我碰到了……如果碰到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小丑!”何郭荣转了转他的脖子,活动活动他的筋骨,抖擞抖擞他的精神。

“快别说啦,等你说的这么长时间,我们早都碰到了!”同学们一看就知道何郭荣在拖延时间,纷纷劝阻。

“你们看好啦!”何郭荣见实在是没有办法拖延下去,只好往后退了退,做好姿势把好位。

俗话说的好,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现在,有请我们的何郭荣同学,开始他的第一次表演,one point,again!

何郭荣不断蓄力,开始以每秒5米的加速度向前做匀加速直线运动,目前离他所要碰到的距离大概有十米。

在我们一个又一个人眼神的不断催促与期待之下,何郭荣大步迈开,向着前面那个是宏伟的目标所冲去,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大家都甘心当一只小丑。

就在那十分危急的时候,何郭荣即将跳起迈向山口,不知是他的哪根神经作祟,让他萌生了退却的意图,还未曾跳起,他就已经收力,手都还没有升起,整个人甚至还没有跳出他身高的范围,何郭荣就已经落地。

“吁——”何郭荣这种行为,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嘲笑,“HGR莫不是想临阵脱逃吧?实在是不行啊!小丑竟在我身边!小丑竟是你自己!”

“我,我酝酿,酝酿,我要调整一下。”何郭荣开始为他的退却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只不过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逃离出这个360度无死角监控的范围。

“HGR你就等着吧,你必然还得再来一次。”岑昀韦粗略地撇过一眼,“我来吧!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原地起飞!”

岑昀韦将助跑距离大大缩短,仅仅只剩两三米的距离,刚刚起步就是一条,又是单手一拍,抖落一身墙灰,博得了满堂彩。

“HGR,你终归是太年轻了!这点都不敢。”岑昀韦得意地拍拍手,十分傲气地看着何郭荣,“在万众瞩目之下,不是一个很好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哼!就你?也配阻拦我说你们是小丑的步伐!”何郭荣万分不乐意,“刚才只是一次调试,这次我要来真的!”

“大家都让开!”何郭荣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将后排围堵着的同学纷纷赶开,为自己留开一条通往光明的大道。

好,我们的何郭荣同学即将开始他的第二次挑战,two point,begin!

何郭荣再次调整,找到一个最佳的起点和最佳的落点,努力调整一下呼吸,达到人身处于最放松的状态,“呼——呼——”

何郭荣用双手往两边扩,“你们给我看好了,你们就甘心地当一只小丑吧!”

何郭荣在说完之后,没有犹豫,没有迷茫,更没有彷徨!

整个身子像一个椭圆的炮弹,凝聚了所有火药爆发所产生的动能,向前不断地挤压,这个空气发出爆鸣声,带齐一条又一条火花,火龙随着他的身影飞窜,烈火随着他的轨迹燃烧,残阳随着他的到来而消逝,朝阳随着它到来而消亡!

末日审判降临,我们究竟会变成一只小丑,还是大声地吼出小丑,我们到底是会变成小丑,还是可以看到小丑,在这一刻又一刻我们都是未知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出天际,鲜血仿佛都要沸腾。

骨肉貌似要分离,水分子貌似要分解,化作氢气和氧气,达到爆炸极限值,“砰!”

此时此刻,大家心中就像炸起了一朵蘑菇云,那是一颗名称叫做“胖子”的原子弹,他非常热爱着那一个小岛,努力地向他奔赴而去,他想过离开,以这种放射性的方式永恒的存在,只是因为那些人们所见的震惊,那些匆忙逃避的姿态,那些永恒不变的伤害!

何郭荣瞄准一个地点,向下不断压缩,整个地面仿佛都凹陷,炸起了一个个龟裂的大坑,泥石土块飞溅,散落如天女,震彻我们的神经,难道我们真的要变成小丑了吗?此时此刻,大家是多么的不情愿,但是心中极度地充满了期待!

当一颗硕大的原子弹吧!

让这一切的一切都永远记住你的存在,就像你从未离开,带着心中那份永远的依赖,留下更古不变的创伤,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到来,深深烙印在你的脑海!

何郭荣整个身子像螺旋一般不断向上,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像静止一般,处于绝对零度之下,全部停止运动,旁观者的我们,眼神一动不动,就像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威压,将我们包裹束缚。

何郭荣难得一次,成为这天地之间的主宰,也就只有在那短短的0.1秒之间,他是否可以创造奇迹呢?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的手,离墙板的距离越来越短,那是最后的0.5m,0.4m,0.3m……

若启阳张大了嘴巴,陈灼准备逃窜,岑昀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真的可以碰到吗?

不但我们班的同学簇拥在楼道之上,甚至整个六楼的同学都围在这儿,见证着何郭荣创造这个奇迹,兴许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当小丑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但是他们一定会知道,何郭荣为了洗刷小丑这个称号到底花费了多少的努力,到底克服了多少胆怯!

何郭荣在那一瞬之间变得十分伟大,就像他心中的热爱,我们都不曾知道,兴许在这个苍茫的大地之上,真的会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何郭荣的到来。

他的仰望!在天花板之上!走过他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相信他的感觉,像一路的芬芳,我知道他非常想歌唱,遗忘他周遭的寂寞,身处在白悠悠,蓝天依旧,在那一片苍茫中,见到他所期待的大家的沉默……

最后的0.09m,更近了,更近了,所有的动能在这一刻转化成了重力势能,何郭荣究竟储存了多少,在无限无限的接近,一点又一点,他真的可以创造那个奇迹,打大家的脸吗?

0.06……0.05……0.04……

何郭荣此时此刻,已经咬紧牙关,这关乎到他的生死存亡与性命,关系着大家能否变成小丑,关系着他能否成为小丑之王!

所有人的神经在这一刻都紧绷着,何郭荣这肌肉在这一刹那,拉得极紧极紧,拉开了他平常在体育课都没有拉开的范围。

何郭荣献祭了他的终生,即便是肌肉撕裂,即便是韧带拉伤,即便是此生,再也无法享受,那荣登极乐的快感……

何郭荣憋着他的最后一口气,他要实现他一直坚守的愿望,他势必要把我们都变成了小丑,他究竟能否拍到那个墙?下来之后再狠狠地嘲讽,那些曾经嘲讽他与不相信他的人!

何郭荣必须要证明自己!必须要证明,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小丑!

0.02m,0.01m,难道他要失败了吗?

我知道,此时此刻,心里一定在不断的祈祷与重复着一句话,“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我也是把他们都变成小丑!我再也不想变身!必须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在我面前倒立!必须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在我面前成为亿坨鸟星!我要成功地把他们都给星星!”

“啊!引雷霆!击碎黑暗!”

距离无限地缩短,即将实现我们的期盼,那是一阵电石火光,热爱可抵岁月漫长,深情可抵不老时光!

李雪琴已经打开手机,把这一切都给录了下来,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何郭荣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同学,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他也是有成功的那一天,李雪琴已经是煞费苦心!心力憔悴,筋疲力竭。

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再伤悲,情感项难受的覆水,长长来路,走的如此之憔悴,只能让我们帮你收拾一切……

不让你的眼泪陪我们过夜,不让你的汗水流着余味,忘了曾经说过什么吧,慢慢习惯那些寂寞伤悲!

何郭荣终究还是没有碰到……

我们注定是没有办法变成他眼中的小丑,这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浪费了我们一段又一段的感情,我们又不是个演员,何必设置这些情节?

一个又一个悲剧再上演,我们也是在不断地配合他演出,可惜他视而不见,让多少个爱他的人看着他即兴表演?在他决定的那一刻,我们便已经收起了底线……

若启阳闭上嘴巴,因为他知道再不闭上,肯定会失去一个绝佳的机会,陈灼停止了逃离,因为他知道,如果再逃离,就会错失嘲讽何郭荣的良机,岑昀韦闭上了他的眼睛,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闭上,肯定会被何郭荣这么大的打击所亮瞎眼。

没有墙灰落下,何郭荣手指头十分干净,甚至连天花板的一角都没有擦到,使人惋惜,让众人都散场……

本以为他能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兴许只能在以后,见证他辉煌的到来,那时候我想他总应该能披着五彩绸缎吧,真正地能让那些嘲讽他的人变成小丑,完成他自始至终都要坚持的愿望。

“大家散了吧。”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何郭荣一个人寂寞的背影在风中凌乱,吹拂着他落下的一根发丝……

大家带着失望走开了,为了没有变成小丑而失望,为了何郭荣没有实现他的愿望而失望,也许只有在以后的以后,才能重新拥有变成小丑的机会,只不过到那时,应该都是好久以后……

应该是在一千年以后吧,时间早就已经没有了我们,无法深情的挽着梦的手,浅吻着梦的额头……

在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此时此刻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大家带着失望所离场,簇拥的花朵,在暴风雨前变得如此压抑。

这几天的晚上,都是属于暴风雨前的安宁,大家难得这么快活,全都是因为考试期间没有什么作业,也是因为,成绩还没有出来,也许只要在这里,才能享受这难得的欢喜……

阿巴阿巴阿巴……

让我们再一次回到宿舍,回到这个充满着沙雕气息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