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后秦列传·古成诜雷恶地苟曜没弈于杨佛嵩梁喜薛强薛勃

●古成诜，南安人。苌既攻克上邽，飨将士，诜进曰：“臣州人殷地险，俊杰如林，用武之国也。王秦州不能收拔贤才，三分鼎足，而坐玩珠玉，以至于此。陛下宜散秦州金帛以施六军，旌贤表善以副鄙州之望。“苌善之，擢为尚书郎。

苌久攻苻登不下，尹纬、姚晃谓诜曰：“苻登穷寇，历年未灭，奸雄鸱峙，所在纠扇，夷夏皆贰，将若之何？“诜曰：“主上权略无方，信赏必罚，贤能之士，咸怀乐推，岂虑大业不成，氐贼不灭乎！“纬曰：“登穷寇未灭，奸雄所在扇合，吾等宁无惧乎？“诜曰：“三秦天府之国，主上十分已有其八。今所在可虑者，苻登、杨定、雷恶地耳，自余琐琐，焉足论哉！然恶地地狭众寡，不足为忧。苻登藉乌合犬羊，偷存假息，料其智勇，非至尊之匹。霸王之起，必有驱除，然后克定大业。昔汉、魏之兴也，皆十有余年，乃能一同于海内，五六年间未为久也。主上神略内明，英武外发，可谓无敌于天下耳，取登有余力。愿布德行仁，招贤纳士，厉兵秣马，以候天机。如其鸿业不成者，诜请腰斩以谢明公。“纬言之于苌，苌大悦，赐诜爵关内侯。

兴世拜给事黄门侍郎，使参机密。诜刚介雅正，以风教为己任。京兆韦高慕阮籍之为人，居母丧，弹琴馀酒；诜闻之而泣，持剑求高，欲杀之，高惧而逃匿。

●雷恶地，苻登征东将军。为登所忌，率众降苌，拜为镇东将军。魏褐飞自称大将军、冲天王，率氐胡数万人攻安北姚当城于杏城，雷恶地应之，攻镇东姚汉得于▲李润。苌议将讨之，群臣咸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褐飞？“苌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能卒图。恶地多智，非常人也。南引褐飞，东结董成，甘言美说以成奸谋，若得杏城、李润，恶地据之，控制远近，相为羽翼，长安东北非复吾有。“于是潜军赴之。苌时众不满二千，褐飞、恶地众至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苌每见一军至，辄有喜色。群下怪而问之，苌曰：“今同恶相济，皆来会集，吾得乘胜席卷，一举而覆其巢穴，东北无复余也。“褐飞等以苌兵少，尽众来攻。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子崇率骑数百，出其不意，以乘其后。褐飞兵扰乱，苌遣镇远王超、平远谭亮率步骑击之，褐飞众大溃，斩褐飞及首级万余。恶地请降，苌待之如初。恶地每谓人曰：“吾自言智勇所施，足为一时之杰。校数诸雄，如吾之徒，皆应跨据一方，兽啸千里。遇姚公智力摧屈，是吾分也。“恶地猛毅清肃，不可干以非义，岭北诸豪皆敬惮之。

●苟曜，京兆郑人也。时冯诩郭质起兵于广乡以应苻登，宣檄三辅曰：“义感君子，利动小人。吾等生逢先帝尧、舜之化，累世受恩，非常伯纳言之子，即卿校牧守之胤，而可坐视豺狼忍害君父！裸尸荐棘，痛结幽泉，山陵无松隧之兆，灵主无清庙之颂，贼臣莫大之甚，自古所未闻。虽茹荼之苦，衔蓼之辛，何以谕之！姚苌穷凶肆害，毒被人神，于图谶历数万无一分，而敢妄窃重名，厚颜瞬息，日月固所不照，二仪实亦不育。皇天虽欲绝之，亦将假手于忠节。凡百君子，皆夙渐神化，有怀义方，含耻而存，孰若蹈道而没乎！“众咸然之。唯曜不从，聚众数千应苌，苌以曜为雍州刺史。质遣部将伐曜，大败而归。质乃东引冀州刺史杨楷，以为声援，又与曜战于郑东，为曜所败，质众皆溃散，质独奔洛阳。

其后曜有众一万，据逆方堡，密应登，登退。苌密知之，苌将如阴密攻登，敕太子兴曰：“苟曜好奸变，将为国害，闻吾还北，必来见汝，汝便执之。“曜果见兴于长安，兴遣尹纬让而诛之。

●没奕于，鲜卑人也。率众降于苻坚，坚处之内地。拜安定北部都尉。苻登即位，署为骠骑将军。于以登无所成，帅户六千降于苌，以为使持节、车骑将军、高平公。兴之伐西秦也，于密欲乘虚袭▲安定，长史皇甫序切谏乃止。于自恨失言，阴欲杀序。俄而魏人袭于，于弃其部众，率数千骑与勃勃奔于秦州。兴大举伐魏，使于权镇上邽。兴伐魏还，使于▲镇高平，寻为其婿薛勃所害。

●杨佛嵩，略阳氐人也。仕晋为平远将军、护氐校尉。后率户三千降于苌。遣佛嵩率众攻陷洛阳，因拜为镇东将军、豫州刺史，▲镇洛阳。时晋顺阳太守彭泉以郡来降，遣佛嵩率骑五千，与荆州刺史赵曜迎之。晋雍州刺史鲁宗之遣其将刘嵩拒战，佛嵩执之，遂陷▲南乡，尽有沔水以北之地。复伐魏，略地▲陈留、梁国，执（斩）魏豫州刺史索度真、大将斛斯兰而归。梁、谯、许、颍皆为佛嵩所陷，分置守宰。

颍川太守姚平都自许昌来朝，言刘裕有奸计。乃召佛嵩谓之曰：“吴儿不自知，乃有非分之意。待至孟冬，当遣卿率精骑三万焚其积聚。“佛嵩曰：“陛下若任臣以此役者，当从肥口济淮，直趣寿春，举大众以屯城，纵轻骑以掠野，使淮南萧条，兵粟俱了，足令吴儿俯仰回惶，神爽飞越。“兴大悦。

迁佛嵩为都督岭北讨虏诸军事、安远将军、雍州刺史，▲镇安定，率岭北见兵以讨大夏。佛嵩发数日，兴谓群臣曰：“佛嵩骁勇果锐，每临敌对寇，不可制抑，吾常节之，配兵不过五千。今众旅既多，遇贼必败。今去已远，追之无及，吾深忧之。“其下咸以为不然。佛嵩果为夏王勃勃所执，绝亢而死。

●梁喜，初为兴太子中舍人。兴嗣位，拜右仆射。及诛广平公弼，喜甚有力焉。兴疾笃，受遗诏辅政。泓既嗣位，复为右仆射。刘裕来伐，喜劝泓召齐公恢于安定以拒裕，泓不从。会裕入关，喜死之。

●薛强，蜀人也，先世徙于汾阴。永嘉末，聚其族党，阻河自固，不仕刘、石。及苻氏兴，乃以礼聘强，拜镇东将军。兴遣晋王绪伐河东，柳恭等临河拒守，绪不得济。强先据杨氏壁，引绪兵自龙门济，遂入蒲阪，恭等皆降。

族帛，泓建威将军、河北太守，屯襄邑堡。为檀道济所败，还于河东。会秦军屡败，帛遂降晋。

●薛勃，鲜卑人，本匈奴人也。据守贰城。既为魏所攻，向兴请救。魏退，勃据城自守，齐公崇攻拔之，执勃而还。俄而勃叛奔岭北，上郡、贰川杂胡皆应之，遂围安远姚详于金城。遣姚崇、尹纬讨之，兴率步骑二万为后继，勃惧，弃其众奔高平公没奕于，于执而送之。兴以勃有器量，甚重之，没奕于亦妻以女。后以勃为安北将军、五原公，配以三交五部鲜卑及杂虏二万馀落，▲镇朔方。勃以兴复与魏通，怒，遂据朔方反，袭杀没奕于于高平，并其众。称国号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