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整个研究所却灯火通明。
此时的气氛一度紧绷。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被强制集中在会议室里，几个黑衣人站在门口的位置看守。
几乎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惊慌，屋内吵嚷一片。
“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把我们叫到这里？”“我的研究还没有结束……”
领头的中年研究员合上手中的的资料，重重放在了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别吵了。”
会议室霎时安静了下来。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门口。
来人穿着一袭纯黑长裙，金棕色的长卷发披散过肩，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在眼前略显紧张的环境下显得非常违和。
身边的两位黑衣人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开了路。
“所有的研究员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其中一个人低声道，“除了……”
雪莉不在这里。
卡悉点了点头，视线扫过每一个人，即使是她一直在意的那个研究员，也只是一带而过。
“你们好啊。”环视了一圈后，她平常地打了个招呼，“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很闷？”
有人微不可查地点头。
居然这么耿直吗？栗安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立刻摇头。
似乎了解一些事情的中年研究员站起身，恭敬地询问：“您把我们都叫来这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他贴在胸口的名牌上写着“二村信也”。
而他之前死去的孩子，名叫“二村砾”。
“研究所内出现了些小问题，我们已经派人去检修了。”栗安非常有礼貌地解释，这让这些常常面对黑衣人冷脸的研究员有些不适应，“如果可以的话，今晚留在这里就好。”
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他们了解这些人的行事风格。
二村信也冷静地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会对研究的资料有影响吗？”
“放心。”
又嘱咐了其他的事情，栗安才离开会议室，在黑衣人的带领下去了毒气室。
……
斯米诺强打着精神指挥着人去各处调查，然后打了个哈欠，前往了休息室查看监控。
与外面的宽敞明亮不同，休息室并没有开灯。
墙壁上嵌着巨大的屏幕，分割成十六面的监控不断切换，几乎将研究所的各个走廊和大门前后覆盖。
这里是他常驻的地点，为了方便防止出现问题。
但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他大概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断闪动，一条条信息接连弹了出来。
【毒气室内部已经检查，手铐并没有开锁的痕迹。】
【地面有拖动的痕迹，垃圾口的门有人打开过。】
【雪莉的身形无法从垃圾口通过。】
【监控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内容？】
看着卡悉传来的消息，斯米诺瞪着眼前的监控良久，才回了消息。
【雪莉失踪前后，没有任何进出的痕迹。】
在他回消息的时候，后门的监控死角处，穿着超大号红色针织毛衣的小姑娘从垃圾口外面爬了出来。
所在角落里四处观察，她发现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她记得很清楚，这里是上次出门的时候，卡悉带她躲过那些保镖的时候出来的路。
并未上锁的门外，一辆酒红色的敞篷轿车静静停在那里。
【“真伤脑筋，我找不到我的车钥匙了。”
“不回去找找吗？”
“我不想见那群警察，之后再去好了。”
“那……”
“不过没关系，我在车上有备份。”
“嘘……对了，你想试试开车吗？我下次可以带你去……”】
她似乎有主意了。
……
下了夜班，街上路灯已经亮起，在雨雾的衬托下显得朦胧不清。
路上的一切都极为安静，只有雨水淅淅沥沥打在街头各处，平静地没入桥下墨黑的河水里。
将公文包顶在头上，辛辛苦苦上了一天班的保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雨水打湿了他的制服，明明刚刚入秋，却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用空着的那只手搓了搓湿透的袖子，喃喃抱怨着：“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为什么会突然下雨啊……”
自从他在米花美术馆做保安的时候莫名昏倒之后，就常常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莫名其妙上了绑匪的出租车还被当犯人误抓，工作的百货大楼发生的抢劫案件居然被一群孩子解决……如此众多，不能一言以蔽。
最近的精彩生活让他的神经有些敏感，甚至偶尔会有种有人在窥视一切的感觉。
虽然他经常将这种感觉归结于错觉，但在眼前这个冰冷的雨夜，这种窥视感比以往更加强烈，这让他整个人都心惊胆颤。
平常走这条路的时候，偶尔还会有行人经过，但今天却罕见的一个人都没有。
保安的步子已经不能再大，但他很快发现，眼前这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一样。
直到一束暖黄灯光从雨幕中逐渐显现，他才终于觉得周围没那么奇怪了。
只是，那光芒越来越刺眼是怎么回——
保安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抬手遮住眼睛。
透过狭长的指缝，他看到了……
一辆酒红色的敞篷轿车，在雨中的路上奔驰。
雨水灌进了车厢，打湿了驾驶位的座椅和挂在驾驶位上的白大褂。
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保安卷起的裤脚，但他却无暇顾及。
他刚刚确认了一件事。
在那辆车的驾驶位上，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