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察觉到她的异样,站在她身边立定也看向那个凹陷下的水坑问道:“你在看什么?为何停下?”
这水里突然多了个人影,余轻清才回过神,笑道:“没什么,走吧。”说完一脚跨过水坑,走上另一处平坦的石路上。
那是从不会出现在原主脸上的神情,余轻清只是看了一眼,刹那间脑海中猛地闪现原主的身影。
余轻清只是摇摇头。
长街谧静无声,有俩人轻声踱步,相伴而行正往长街尽头去。
余轻清无声紧盯着一排排紧关着的大门,白天这里就是最热闹的地带,一到晚上人烟消散,这里倒显得像座被遗弃的孤城,没有人气没有任何声音。
突然有个声音对余轻清说道:“你一定要出去看看。”
余轻清听到了,她没做任何反应,因为这句话是从余轻清内心深处发出的。
这也是余轻清目前最想去做的事情,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些是压在余轻清心头的大事,而它们早晚都是要解决的;现在正是要去解决这些事的时候。
原打算是想和他们交代清楚后再走,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划。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句俗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在余轻清醒来到现在就一直在出事。原先余策夫妇还以为那就像是‘肖家’神巫子所说的一般因为命格数上开头少了一笔,所以新年的头月初好格外注意一些之类的神寓言。
可现在早已离新年头月过了好些月了,过几天也就到清明时节了,这么算的话,那离可能会出事的时间应该早就过了才对。
可世事难如人愿,每逢余轻清所到之处都会掀起千层浪。
所以余家的人刚刚在前厅上谈话时,都一致认为是余轻清的头月劫数未过。还要再多注意一些,这时就人建议不让她出门了。
不让她出门的意思就是:“他们要把我关起来,不对。是,禁足。看着我,不让我再出门了。他们要让我一直呆在家里,永远!”
那怎么能行!余轻清说什么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经过那么多要命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那么一点点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至关线索。还有水影的事,余轻清说什么也不会甘心就这样被禁足起了,即使那是以‘保护’的名义。
但很快事实证明,她在不久的将来是会后悔的。
俩人这黑灯瞎火的,就一直往东南方向走。余轻清也不管走不走得到,反正那是离余府越来越远了。
水仙默默听着,但半响后,在路过一片房屋废墟时,水仙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虽然要上石墨很重要,去浮城也很重要。但就这样一走了之,也不和父母亲人告知一声,也实在是有些忤逆不孝。
而且柳氏要禁她的足也全然是为了她好,如果真的是有事需要出门就和他们说一声就好啦。这为人父母的,也总不能把关一辈子吧。
但对于这点,余轻清持有很强的反对意见。
余轻清道:“他们在厅上就是怎么说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就连上门教学的执书都选好,就算是真的不打算关我一辈子。但至少近期甚至以后几个月,直至到年尾我都有可能要待在至阁那小小的方寸之地动弹不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怎么能行!”
这就好比即将要上考场参加高考的学生,而父母却要把她反锁在家里,阻止她不让她上考场参加高考是一个道理。
水仙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那......”
俩人都有一个奇怪的属性;余轻清所到之处比然会掀起千层浪,会引发种种要命事件。而水仙也总有说不完整的一句话;因为每每她的话说到一半时,就可能会发现端倪。
这不,就在俩人后方街头的拐角处,就有明晃的火光出现。它照亮了刚刚下过雨还正湿润着的长街道路,火把上的飞舞着的火焰印在坑洼的水里。
不稍多想,水仙眼明手捷拉着余轻清往左侧的一栋已经废掉的房楼里走去。
推门而入后肉眼可见的空荡,因为已是废旧的弃楼四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家具,唯有一扇能挡风的门,水仙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关上门后,就连同唯一能照明的月光也被关在了外面。
现下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余轻清揉了揉眼睛,以此想要看得清楚些。
不行,还是看不清。
这下余轻清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了。
就在余轻清还在四处张望时,冥冥中有人牵起她的手。十指相碰带来的异样感,让余轻清心头一震,赶忙把手给收了回来。就在她缩回手的那一刹那,那一只手反应极快的直接一把强势地拉过余轻清想要缩回的那只手,温热的手掌牢牢的握着她的手。不需多想,这人除了水仙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少顷,水仙才涩道:“我们上楼。”
余轻清对此也没太大的反应,就这样任由她牵着。
对于水仙,余轻清那是一百个放心的。
不为什么,就只是单纯的会放一百个心。
水仙带着她跌跌跄跄地上了楼;不过不是水仙跌跌跄跄,是余轻清跌跌跄跄。这里那么黑,看不清路很正常,行走不稳也很正常。
来到楼上后,还好有窗,虽然已是破损不堪的斜挂着。皎洁明净的白月光越过窗台洒落进来,照亮了阁楼上的那一片净地。
阁楼上还有一些已经残缺不全的木桌木凳,它们就这样被扔在一旁。新建起的新楼已经不需要它们了,它们就这样被扔在这里。它们已经被遗忘了,从山间的壮丽的树木到如今的破残报废的残桌木椅。它们将会一直都待在这小小阁楼上,在这小小的尺寸之地那都去不了。
桌椅墙凳椅桌地相互依偎在一起,每天透着窗户看日出清晨日落黄昏,看乌云落雨月色宜人。它们也就这样了,就在这里静静地被人遗忘了。
但余轻清不会,她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她不会被人所遗忘。
俩人在蹲在窗台边探出半个头来,看着那些手提灯笼,举着火把的几人。人数不多,三四个,远远望去就像是打更的人在游夜。
余轻清道:“他们真找来了。”
水仙凝神,不给予应答。
她先前见过柳氏带着一群人往至阁方向走,看来他们是真的想把她关在余府里。想要以此来确保余轻清的安全;像保护一只金丝雀一样,把她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由自己看管着。
现下就有人找来了,估计多半是发现余轻清不见了。
水仙始终放心不下,看着窗外的穿衣打扮很像行人的人,低声道:“你有没有给夫人留下点什么线索什么的。”
余轻清紧盯着窗外,想也不想直言道:“有啊!我给他们留了言......留了信。”
确实是留了言,她留在书案上的那张羊皮纸现在正牢牢地紧握在柳氏手里。
余轻清也是随她哥哥余舒声心大,说完了还不忘笑了几声。
“嘿嘿。”
这出都出来了,多说无益,只能提包就走。
水仙道:“我们走吧。”
在窗外的街道上,那几个看着很像打更的人围在一团后,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由俩人继续向前走去,另外俩人正往废墟中走来,不过他们都没说话。都静悄悄的,就像这黑夜一样,唯有冷风吹过那燃得正旺的火把,带动火焰上的火粒子在夜里挥出无数颗个小光点。并发出‘呼呼’的空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