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坐在院子里唯一还算完好的一张石桌旁,一人坐一边,距离不算亲近却也刚好能够听到彼此的说话。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穿着这身黑夜”穿着白衣服的老年人看着坐在旁边的黑衣人。
“你不也一样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变”,黑衣人看着小院的大门头也没有的说到,声音沙哑却透露着一种阴森的感觉,就像黑夜里吐着幸子的蛇一样,让人浑身一冷。
“你是为什么而来?”白衣老年人再次问道,对于黑衣人一直盯着房门的举动一点也不奇怪。
“我为你为的而来”,黑衣人回道。
“他还没有准备好,我们也没有准备好,现在还不是时候”,白衣老年人再次盯着黑衣人的侧脸说到。
“时候到没到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再说,目前我们还是不能插手他的事,让他挺过这一关再说吧,我们不能失败”,黑衣人淡淡的回答道。
“你有多大把握他可以自己度过这一关?”
“这些年他做的动作你不是一点不知道,再说了,这是他的命”
白衣老头儿见黑衣人态度坚决便不再说什么,转而问道:“帝国崩塌的时候你乘乱救出了几个人?他们在哪里?”
黑衣人终于收回盯着大门的眼光,转而看着白衣老头儿说到:“除你之外只救了4个,1个出城之后被流矢击中不治而亡,1个叛变被我杀了,活着的只有2个”。
“那……”白衣人再次想问一些问题,但是黑衣人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问话并说道:“幸存者有,不多,皇室旁系还有几个人,其余王公大臣和贵族剩下都没多少了,11年前为了救出皇子又死了一批,剩下没几个了,留点骨血而已”,黑衣人冷漠的说到。
“11年前那次救援是你指挥的吧?可怜的人啊,被人当刀使了都不知道,不过死了也好,一群贪婪的蛀虫”,对于黑衣人的回答白衣老头儿并不吃惊,而是询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黑衣人沉默着,没有回答问题。
白衣老头儿仿佛知道黑衣人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放他出去是对是错,他心里的那团火会毁灭很多人的”
“这不关我的事,我只关心我做的事,至于那些人会被烧毁,我们担心是没有用的,这个纷乱的局面是时候结束了,而且这也是他的责任”,说罢黑衣人起身向着院外走去,“下次见面我会通知你地点”。
白衣老年人对于黑衣人的不告而别并没有吃惊,而是冲着背影说到:“门口的小乞丐不要动他”。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拉开了院门走了出去,一会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白衣老头儿没有站起身跟着走出小院,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沉思着。
轩辕承的小屋中,轩辕承睁开了眼见,转头看了看窗外,日头已经西斜,从邻近中午回来一直睡到了现在,轩辕承想了一下便明白自己已经睡了近6个小时了。
醒来的轩辕承并不想起床,这些年的生活一直很规律,不是在训练搏斗中就是在搏斗中,一刻不曾停歇,机器转久了都会坏,何况血肉之躯。但是他又不得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斗兽场的终极挑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挑战才是真的挑战。
轩辕承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让很多人因为上午的搏斗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虽然这损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人家肯定会算到他头上,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收手,因为失败就意味着死亡,蝼蚁尚且贪生,谁又不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跟随他离开斗兽场的29人考虑一下,这几年虽然死去了很大一部分人,但是还有几个人是最开始就向他诚服的人,他做不到无视他们生命的地步,虽然他冷血,但是却不暴虐嗜杀,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个人,所以多少还剩余一些感情的,尤其是学馆剩余的几名学员。
轩辕承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屋外的小空地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是在屋里休息的人,这会已经该吃饭了,所以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围坐成一圈,面前有2个漆黑的木头做的碗,其中一个碗里盛放的是已经做熟了的土豆,土豆没有剥皮,只是用清水放了一点盐之后煮熟了的。
负责煮的人就是屋里的人,他们轮流负责煮饭,反正食物也就那些,没有做得好坏之分。
另外一碗里面装的是汤,几片菜叶上面少见的漂浮着一点油荤。
轩辕承面前是跟他们一样的食物,这是一开始就规定的。
轩辕承走到正对着大门的主位上盘膝坐了下去,没有凳子,所有人都是盘膝坐在地上。在轩辕承的右手边还多摆了一份食物。
亚维斯和霍尔斯是新加入进来的成员,简单的规矩在下午的时候小院大管家展秋已经告诉了他们,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多摆了一份食物,但是见其他人没有问也没有开始吃东西,自己做为新加入进来的成员也不方便出声询问,所以只能和其他人一起默默的等待。
约莫等了十分钟左右,小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隙,然后进来一个人,那个人身体很瘦弱,只见他进门之后反身将大门关上了,然后快步走到轩辕承旁边同样的盘膝坐下。
这时候才看清进来的人,一个大约14岁的少年,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脸色泛着菜青色,身材也很瘦弱,但是他的眼睛很亮,一看就是个机灵鬼,一身破烂的衣服到处都是洞,明显就是一名乞丐。
对于进来的人除了新来的亚维斯和霍尔斯之外,其他人是一点不意外。
看着少年坐下之后,轩辕承从自己碗里拿起来一颗土豆开始吃了起来,其他人看着轩辕承的动作后也开始吃了起来,全程默默无声,只是偶尔有喝汤的声音,整个院子显得十分的安静。
少卿,众人便吃完了自己的食物,但是都没有起身,而是继续默默的盘坐着。
轩辕承放下已经被他喝完的汤碗然后巡视了一圈,沉默了一会之后说到:“我完成了百人斩的挑战,是自由身了,这中间离不开大家的功劳,所以”,说到这轩辕承停顿了下来,抬头看着向他看来的众人。
“我,同样赐予你们自由,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想要离去的自行离去便是,从此天涯路人”,轩辕承说完转头看着新加入进来的亚维斯和霍尔斯继续说到:“包括你们”。
说完轩辕承不再开口,而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等待大家的选择。
小院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在座的人成分很复杂,有被捕奴团抓到贩卖到斗兽场为斗士的人,有的是参与搏斗失败选择诚服的人,也有轩辕承为他们赎身的学馆的剩余的三名学员,他们都比轩辕承大,是轩辕承的学长。
除了轩辕承的3名学长和最后进来的少年乞丐外,其余的人都是因为斗兽场战败选择诚服与轩辕承的人,有的是刚加入进来的,有的是加入进来不久的,有的是诚服后陪着轩辕承一直走过来的。
对于这些选择诚服的人来说,他们的命早就不是他们的了,只要轩辕承不开口赐予他们自由,他们到死之前都是属于轩辕承的私有品,可以随意处置,对于逃跑,他们是不削去选择的,这关乎荣誉和承诺,在崇尚承诺的赤风大陆,一个不遵守承诺的人注定会被唾弃,所以那些选择背叛的人都没有好的结局。
不管当初他们选择诚服是因为形势所迫,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
现在轩辕承开口赐予了他们自由,他们离开就不算是背弃自己的承诺了,可以毫无负担的离开,明显有几个人身形一晃,眼睛里从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但是没人带头,他们也不好冒头,所以一时间院子里又陷入了沉默状态。
在沉默中,有几个人相互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这几人是最近1年才因为战败选择诚服轩辕承的,他们亲眼见过这个院子里死亡过多少人,加之接下来所要面临的局面让他们感到胆寒,也看不到什么希望,现在轩辕承开口赐予了他们自由,所以他们动摇了。
只见盘坐在地上的人中有五人起身来到了轩辕承面前,他们站成了一排,然后整齐的跪了下去,然后双手交叉扶胸,上身微弓,这是赤风大陆最大的感谢礼节,很明显,他们选择了自由。
礼毕之后的五人起身向院外走去,很快消失在了街头。
小院再次静默了下来。
再次等了大约五分钟之后见再无人离开,轩辕承睁开了眼睛,眼神很平静,对于离开的无人,轩辕承始终没有说什么。
“你们都不离开么?”轩辕承环视了一下剩余的人。
只见盘坐的人中除了亚维斯和小乞丐之外,剩余的人全部起身,然后向着轩辕承的方向单膝跪地并说道:
“主上,我自愿追随你,直到死亡”,这是战败者的声音。
“我们不会走的,我们的命是你给的,所以你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这是学馆学员的声音。
一时间小院顿时响起了各种声音,大体意思就是愿意继续跟着轩辕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