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围观的人群中除了青山书院读书的各世家弟子,还有隐藏在人群的墨长临。
墨长临全程都看着苏浣,最后得出一个关于苏浣的结论——语不惊人死不休。
也正因为她与书院教书先生的这一场关于“女孩子到底要不要多读书”的辩论,苏浣在京城一战成名。
故事的结尾,以季老先生脸色铁青,气到昏厥而结束。
苏浣本不欲与他争辩,只是天生的好胜心作了祟,再加上她实在是太想让刘子松去京城最好的书院。
最后,她还是没让糯糯一起去,主要是因为她认为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现代社会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就要跟着一群半大小伙子之乎者也太苦逼,所以她最后,请个教书先生。
真是白瞎了她在青山书院的一战到底。
金银原本提议让何志方教糯糯读书识字,被苏浣一句“他连秀才都没考上”给呛了回去。
何志方原本想让苏浣自己教,又被她一句“我没空,我要去追王爷”给扼杀在摇篮里。
金银和何志方一阵无语。
刘子松提议,不如等他下了学回来,再把老先生白天讲的教给糯糯,又被苏浣一句“你以为你下课回来之后就不用学习做作业了吗”给打发了。
教糯糯读书的先生叫余书礼,是个十足的书呆子,是何志方去请的,是经过苏浣考核的。
苏浣当天的事,他有所耳闻,所以在知道苏浣就是当初气晕季老先生的人时,眼神亮了亮,只是余书礼生性属于那种内敛的性格,所以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当第二天,苏浣照常出现在宫殿门口等着墨长临下朝时,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同行官员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更有甚者直接来问她,“你叫苏浣,就是你把季老先生气晕过去的?”
苏浣很想说不是,奈何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辩。
围观她的人不在少数,幸好墨长临及时出来将她带离现场。
“王爷,你今日想吃什么?”苏浣在墨长临身旁蹦着。
“你现在可是一举成名的大才女,每日在宫墙外侯着本王下朝纠缠本王,与你大才女的身份不符吧?”墨长临幽幽挖苦她。
苏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早知道当日就不出风头了。
“王爷,我堂堂一个大才女每日为你洗手作羹汤,你不是应该深感荣幸吗?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苏浣毫不客气的回怼。
得,又嚣张起来了。
“王爷,要不要去醉花楼?”苏浣好似没看到墨长临刚刚被呛的难看的脸。
“苏大才女都这么说了,本王若是拂了你的面子,岂不是让你很难堪?”说完也不管苏浣在背后翻的大白眼,先行朝着醉花楼走去。
苏浣说的去醉花楼,当然不是让墨长临吃现成的,而是自己塞了一把银子给掌柜的,借了醉花楼的厨房弄的饭菜。
当苏浣让店小二端着做好饭菜上来后,京城很快传出了第二个关于苏浣的传说。
那就是,苏浣不仅知书达理,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当有人认出与她一起吃饭的人是北平王墨长临了,第三个传说也接踵而至——向来不与旁的女子接触的北平王墨长临要被苏浣拿下了。
“听说季老先生昨日被你气晕,今日卧病在床,”墨长临一边吃一边淡淡的说。
“额,”苏浣尴尬的抓了抓额头,想了想,然后说,“要不?我去看看他?”
“季老先生只怕是不愿意再见到你。”
“也是,”苏浣点点头,“回头再皮出个脑血栓来。”
墨长临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哦,脑血栓是一种病,”苏浣解释。
正说着,北平王府的下人急急来报,“王爷,王妃快不行了,您快回去看一看王妃吧。”
苏浣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跟着墨长临就跑。
看到苏浣,王静娴并不意外。
谴了下人出去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王静娴靠在床头,墨长临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苏浣站在一旁,直想抽自己大耳光子,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正暗自懊恼,王静娴忽然冲她招了招手,“铭叶,过来坐。”
苏浣很想说她不是苏铭叶,想了想略得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个,实在没必要,于是便走了过去。
王静娴拉住她的手,笑了一下,苏浣看得出来她很吃力,很难受。
其实对于王静娴,她是心存感激的。在北郊的那两年,尤其是最开始的那几个月,苏浣一直靠典当苏府为她置办的一些嫁妆和首饰来度日,虽说日子没有太过清苦,但是王静娴时不时命人送来的银钱,对于苏浣来说相当于雪中送炭,所以这份恩情,她一直都记得。
苏浣一直觉得,自己开酒庄的事情,王静娴必然是知晓的,只是从未提过。
“我自幼父母双亡,寄养在丞相家中,我十六岁那年,丞相将我加入墨家,嫁给王爷,”王静娴像是叙述往事一般,“我知道,丞相是想让我牵制王爷,我也知道,丞相这些年在背地里给王爷使了多少绊子……”
苏浣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甚至不知道好端端的,王静娴为何突然和自己说这些。
王静娴歇了一下,才又缓缓开口,“铭叶……或许我该叫你苏浣,苏浣,王爷能有今日的地位,全凭他自己无数次的出生入死,所以他这么些年来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冷酷,无情,不苟言笑……我一直也以为王爷就是这样的,直到你出现了,我才知道王爷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也是会笑的……”
“等等,照这个故事情节发展下去,王妃不会要将王爷的终身幸福托付给我吧?”苏浣有些惊悚的想。
“苏浣,我时日不多了,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王爷,我叫你回来,只是想让你陪陪他,我知道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苏浣,王爷这辈子还从不曾对一个人动心过,”王静娴有些激动,“我求你,你能不能陪在他身边,两年之后,只要你想,你就一定可以成为北平王妃……”
“不必,”墨长临冷冷的拒绝。
苏浣无声的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王静娴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继续说道,“我知道,王爷千里南下是为了你,我也知道,王爷心里一直有你。”
苏浣抬头看了一眼墨长临,看他没什么反应,又将目光收回来。
王静娴把苏浣的手拉到墨长临的手上,对苏浣说,“所以,拜托你,以后替我好好照顾王爷。”
“好,我答应你,”苏浣答应得干脆利落。
别说在面对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时,往往无法轻易拒绝,况且王静娴的请求,正中苏浣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