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吃早点,金银总是会让店里的小二送到苏浣的房间,今日清晨,也许是受清风徐来的影响,又或者苏浣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那株不知名的花,所以早起后,难得有雅兴到一楼堂内。
而那些关于陆子儒和文清遥的流言就是在这天好巧不巧的传进苏浣的耳朵里。
坐在苏浣旁边的金银和何志方自然也听见了,其实他们早就知晓这个消息,只是从不曾在苏浣面前提起,怕触碰到苏浣的伤心事。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房吃吧,”金银怕那些个流言蜚语影响到苏浣,于是提议道。
“是啊,东家,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这儿的环境确实不适合,”何志方在接到金银的眼神示意后,了然于心。
苏浣假装看不见二人之间的小动作,浅浅尝了一口手中的茶,这才勾唇笑了笑,“就在这吃,人多,热闹。”
“听说啊,这郡主长得貌美如花,陆公子自从和她成婚,却从未碰过她,你们猜,这陆公子是不是不行啊?”
“哈哈哈哈,”周围哄堂大笑。
“我还听说,陆公子不碰郡主,好像是心中早已另有良人……”
苏浣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滚烫的茶泼在她的手上,她却无知无觉。
“小姐,”金银拿出手帕替她擦拭。
“小姐,要不,咱还是走吧!”
“好,”这一次,苏浣方才失礼,这会神色已经如常。
本来啊,以为自己早已无欲无求,没想到啊,仅仅只是听到陆子儒的消息,心里敏感的弦就被拨动了,真是失败啊。
她在内心嘲笑自己。
北平王府二楼的阁楼内,以往王静娴的身影换成了墨长临。
他伫立着,眺望着远处,可是再远,他的视线不过也就是王府大门的那条街上,再远就是拐弯的那个拐角了,他还能看得多远呢?
“还没有消息传回吗?”墨长临笔直的站着,手中把玩着放出他送给苏浣的那枚玉佩,与当初目送苏浣离开时的情形一样。
“哦,北方有朱沉他们几个坐镇,王爷不必担心,”季晖以为他问的是北方匈奴一事。
“我是说,”墨长临顿了一下,“阿浣的消息。”
“哦,王爷,”季晖这才反应过来,“早间青来传回消息,说是苏姑娘一路南下,下一站,是扬州。”
墨长临苦笑了一下,“季晖,你说苏浣对本王就这般避之不及吗?”
“王爷此言何意?”
“她明明知道本王是北平王,明明知道本王是要镇守边关的,可是她偏偏就选择了往南走,她是打定了主意,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何其可笑啊……”
苏浣表示无辜躺枪躺的很委屈。
“王爷,苏姑娘不过就是去云游,外出散散心罢了,很快就会回京的。”季晖宽慰他。
“但愿如此。”
季晖无法体会墨长临此刻的心思,一向自视清高的王爷为何独独对苏浣上了心他也无法理解。
不过,说好的无欲无欢呢?说好的冷血无情呢?看来以前视儿女私情为粪土的王爷一去不复返了!
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
苏浣探头出来,马车在一条山间小道上疾驰,小道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苏浣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想起电视剧里的劫匪往往都是在这样的环境进行抢劫,抢劫前还要念一句恒古不变的台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吁—吁—”马车急停。
“小四子,怎么回事?”苏浣撩开一边的车帘,看到马车被三个彪壮大汉截住去路,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蹭蹭发亮的刀,脸上尽是凶神恶煞。
遇上抢劫的了?
那三人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憨憨的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扑哧一声,苏浣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古代抢劫真的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啊。
那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迷茫,见过遇到抢劫时哭天喊地的,见过磕头求饶的,见过吓破了胆的,唯独没见过,还能乐出声来的。
“你,你笑什么?”三人中长的比较矮的一人举着手里的刀说道,苏浣简称他为矮冬瓜。
“真没有”,苏浣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随即问道,“几位大爷劫财?”
“废,废话,不劫财你还想劫,劫色不成?”矮冬瓜道。
“识相的就把钱财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高个子大声说道。
“哦——”苏浣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知道了。”
“君子曰,不义之财不可取,”何志方这时颇具正义感的说了一句,即便此话正义,但是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被吓得不轻。
苏浣这时只能汗颜的捂住额头,不忍直视啊。
他到底是不是真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那三个劫匪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不约而同都大笑起来。
“君子?”其中一人说,“现在,在这儿,老子说了才作数。”
“哈哈哈……”
苏浣一边偷偷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在心里想着应对之策。
直接驾着马车冲过去?好像行不通,主要是马车跑得太慢,万一冲到一半被截住那就是自寻死路。
把银袋直接丢出去?好像也不行,万一只有一个人去捡,两个人守着他们怎么办?
向后倒车?还是不行,这是马车,又不是汽车。
挑拨离间?倒是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苏浣一筹莫展,金银是指望不上了,现在早吓破胆了。
何志方也不行,之乎者也这一招人家不吃。
硬碰硬,自己这几个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被秒杀。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看着那三个劫匪朝他们越走越近,苏浣想,要是这时候有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刚好路过那该多好啊。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在她准备把手中的银子朝着马车一旁和后面扔去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身穿灰色的男子,站在马车前方,那男子头上戴着斗笠,背对着苏浣,苏浣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依稀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她硬是想不起来,手中还握着一把剑。
莫非大侠真的出现了?
莫非真的叫天天应叫地地灵?
莫非真的是友不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