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守门的士兵来送饭时,她坐在桌前,不喊不闹。
等到第二天早晨,守在门口的士兵再次打开门,这才发现中午的饭菜,文清遥不曾动过。
士兵吓坏了,想禀报老爷和公子,奈何二人此时皆不再府中。
文清遥看起来有些虚弱,她半躺在床上,对那人怒目而视道:“本郡主的闺房,你也敢进?”
“小,小姐,奴才只是……”那人结结巴巴。
“你去,叫玉枝去厨房备些本郡主平时喜欢吃的糕点送来。”
“是,”那士兵不敢多言,依言去了。
玉枝和沛儿现在是文清遥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
好一会儿,玉枝拿着一盆糕点进来,门口的士兵许是因为方才挨骂,不敢再跟进来。
文清遥飞快将一支钗子插在她头上,低头对她耳语一句,玉枝愣了,“小姐,这……”
文清遥握着她的手,低声说:“玉枝,你一定要帮帮我,长临哥哥生死一线,就全靠你了。”
文清遥的寄予厚望让一直都服侍她的玉枝生出一种责任感来,她重重的点头,道:“小姐放心,玉枝一定不负嘱托。”
俩人说完后,文清遥故意将玉枝带来的糕点悉数从桌子上扫下,大声责骂她,“本郡主平时喜欢吃什么,你是不是不长记性,就这些吃的你也好意思给我送来?”
玉枝跟着演起戏来,假意委屈道:“小姐。”
文清遥怒道:“本郡主要吃五芳斋的糖蒸酥酪、梅花香饼、七巧点心,你若是买不回来,直接找齐嬷嬷领罚吧。”
接着,只见玉枝哭哭啼啼的从房中跑出,文清遥看着守门的士兵,故意怒道:“再看我,小心等本郡主出去后挖了你们的眼珠。”
从郡主房中出来的玉枝不敢耽搁,直接走侧门出了丞相府。
从王府出来后,她先是规规矩矩的朝五芳斋的方向去,确定无人跟踪之后,她才穿过小巷子,到了陆府的大门。
正不知如何进去求见陆子儒时,忽然看到一人从陆府走出。
玉枝瞧着那人眼熟,再一看,这才想起来此人正是除夕之夜跟在陆子儒身边的陶喜。
陶喜不曾留意到她,玉枝猜想,郡主既然让她来陆府找陆公子,那么自然是信得过他的,而一直跟在陆子儒身边的陶喜,自然也是信得过的。
眼看着陶喜走远,为了引起陶喜的注意,她来不及多想,从后面冲上去,直接撞在陶喜身后。
军营的伙房内,一人偷偷摸摸溜进去,刚想趁着无人时将从怀中拿出来的断肠草放入墨长临的饭菜中,忽然有人走了进来。
“小刘子,你在这儿干什么?”走进来的人呵斥道。
小刘子的人快速将毒药藏于袖中,赔笑到:“饿了,想找两馒头。”
那人是专门负责伙房的伙夫,伙夫道:“马上就开饭了。”
“哎,”小刘子只好借机退出伙房。
伙夫不曾多想,以为他真的只是来找吃的。
“姑娘,你没事儿吧?”陶喜伸手扶起摔倒在地的玉枝。
玉枝趁机将一张纸条塞到他的手中,脸上不露破绽,道:“有劳公子了。”
说罢,不敢多言,真就去五芳斋买糕点去了。
陶喜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趁无人注意时打开纸条,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立马朝着北郊的笑春风奔去。
北郊离京城本就不远,再加上陶喜骑的是上等的好马,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笑春风。
“公子,公子,出事了,”陶喜一下马就火急火燎往里面跑。
陶喜进来的时候,恰逢苏浣和陆子儒正在后院种一株刚刚挖下来的菊花。
陆子儒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问他,“何事?”
陶喜知晓苏浣的身份特殊,并不忌讳她,而是将手中的字条递到苏浣手上,又将玉枝故意撞他之事说与苏浣听。
陆子儒在听到此事与墨长临有关时,脸色略微变了。
苏浣看着手中的字条,听着他的叙述,问道:“所以,郡主让身边的丫鬟找你家公子,而不是去北平王府通风报信?”
“是,”陶喜如实答道。
陆子儒说,“北平王乃是我朝之栋梁,北境安宁更是离不开他,如今,离骚有人要害他,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陶喜,你去备马。”
苏浣拦住陆子儒,“子儒,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
“为何?”陶喜不明白。
苏浣道:“郡主之所以让丫鬟去陆府,就是因为怕北平王府的人一旦有动静就会被察觉。”
“阿浣,我向来不涉朝政,若是去了,想必不会引人注意。”
“可若是被发现了呢?”苏浣反问。“若是被人知道你出现在天虞山去给王爷通风报信,又该如何?”
“这……”
苏浣继续道:“你若是贸然跑到天虞山,悠悠众口,此事传到皇上耳中,那么皇上想必会认为陆府与北平王未免走得太近了些,不管是对陆府,还是对北平王府,都不利。”
“说得有理,”陆子儒说,“可是郡主既然委托重任,此事又关乎王爷性命,岂能装作不知。”
苏浣低头不语,就在陶喜以为她也想不出办法时,她忽然道:“我去,我去最合理。”
“你?”陆子儒绝对没想到苏浣会毛遂自荐。
“只有我去才是合理的,我与王爷之间……虽说如今已无干系,但是好歹有些过往,而且我现在是死人的身份,旁人定然不会轻易怀疑我出现在天虞山的目的”。
“我不同意,”陆子儒很坚决,“阿浣,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
苏浣用两只手握住陆子儒的两手,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事的,只有我去,才最不让人怀疑。”
“阿浣,”陆子儒说,“你着实不必参与到此事中来,你就在笑春风等着我回来,有陶喜护我左右,你大可放心。”
两不相让时,恰逢何志方走出,苏浣计上心头,对何志方说,“小四子,去倒两杯茶出来,先给陆公子润润喉。”
何志方不愧是跟在苏浣身边两年的人,她一个眼色,
不一会,何志方手中端着拿着两杯茶出来了,他把茶送到苏浣手中,“东家,这是你的,这是陆公子的。”
苏浣把其中一杯递给陆子儒,说:“我自知拦你不住,只能以茶代酒,你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旁人发现了。”
陆子儒毫无防备,将手中的茶饮尽之后说,“阿浣放心,我还等着回来迎娶你呢。”
苏浣对他笑了笑,说:“我等你回来。”
话才说完不久,陆子儒忽然全身一软,倒了下去,被陶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