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人说,北郊外的大国寺不管是求签,还是保平安,是出了名的灵验,儿媳在府中也是无事,想去为王爷求求平安,”王静娴温婉道。
“哦?”墨老夫人许是信佛之人,王妃这么一说,她竟然就信了,还说,“若是如此,那老身便也陪你前去祭拜祭拜,一来求菩萨保佑,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这二来呢,则为临儿祈福,他将近一年未回京了,”老夫人在提到寺庙和祈福,十分真诚。
这么说,那位老夫人口中名为长临的北平王既不在府中,更不在京城,苏浣听到此处,心中不由得大喜,而且看这老夫人的年龄,那王爷想必不会太大年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苏浣说,然后当今立断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金银没想到苏浣跪得如此突然,连忙也跪倒在地。
只听苏浣十分真诚的道:“老夫人,王妃,既是为王爷祈福,那妾身愿意一同前往。”
“你?”老夫人略有些意想不到。
“是,”苏浣脸上赔笑:“妾身虽是妾室,但是好歹算是入了北平王府,自然也就是王爷的人,妾室虽不济,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样,王爷也能早日归来。”
说这番话时苏浣心中是十分犹疑不定的,她一方面害怕墨老夫人会突然发作,指着她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方面心中有隐隐有些期待,希望墨老夫人能够点头答应,这样她就有望逃出北平王府,然后逃出生天。
就在她有些惴惴不安之时,只听墨老夫人哈哈哈的笑了几声,道:“都说苏家规矩姣好,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调教出来的女儿竟是如此乖巧懂事。”
“是,老夫人说的是,”王静娴附和道。
“老夫人过誉了,这本就是妾身应尽之责,”苏浣暗喜,松了一口气。
“如此,明日,你便一起随行吧,”墨老夫人爽朗道。
“这么看来,老夫人也不像是凶神恶煞之人,”苏浣心中默默念叨了两句。
回到房中,苏浣喜形于色,差遣金银道:“金银,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一早随老夫人前往大国寺替王爷祈福。”
“小姐,明日就是出城前往大国寺烧些香火,”金银开口道:“实在是无需收拾啊。”
金银在苏府时,也曾随着苏夫人前去寺庙祈福过,实在是无甚可收拾。
当初若不是苏夫人派她做苏铭叶的陪嫁丫鬟,她是不愿意伺候苏铭叶的。
“去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准备一些值钱的东西,”苏浣边踱着步子边道。
金银不知道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小姐,收拾衣物和值钱的东西作甚?”
“我自有我的道理,叫你收拾就去收拾,”苏浣斥道:“哪那么多话,听着就是了。”
“是……”金银这才不情不愿的应道。经过一天的相处,她们发现,自家小姐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了,但是又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同,难不成是暗暗转了性子?
“咚……咚……咚……”寺庙的钟声慢慢阔远开来,墨老夫人和王静娴跪在蒲团上,苏浣紧随其后,原本在今早随着墨老夫人出门之时,她满心盘算的都是自己的小心思。可是此时此刻当真正跪在佛像之下时,她眼中竟生出了无限的悲伤。
她想起了《求佛》里面的歌词,——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若是从她穿越的这个朝代算起,到现代,是不是也有个几千年的光景?
“所以,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呢?”苏浣低低的呢喃道。
“启禀圣上,北平王府墨老夫人今儿个一早,携儿媳及妾室出门,前往大国寺上香祈福,”高克毕恭毕敬禀报道。
“妾室?”皇帝闻言一顿,不过一会,又继续手中的毛笔字,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北平王如今远在边关戍守,何时多了一位妾室?朕竟然毫不知情。”
“这妾室乃是苏烈的二女儿,名唤苏铭叶,”高克说,“听闻苏铭叶是半道认来的女儿,是当年苏烈在外寻花问柳不小心留下的。”
“嗯,”皇帝懒懒应道,“继续说。”
“苏铭叶在苏府并无地位,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郁郁寡欢,苏家估计是觉着她样貌还算出众,北平王王妃天生是个病秧子,所以老夫人才想出冲喜这么个法子,让苏铭叶进了墨家的大门,”高克顿了顿又道,“只是奇就奇在……”
“说,”皇上头也不抬。
“墨老夫人今早出门之时,苏铭叶明明伴其左右,但是回府,却只有老夫人和王妃二人,苏铭叶并未在其中。”
“并未在其中,”皇帝终于把自己的笔搁下了,欣赏了一会自己的佳作后才问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渊源不成?”
“听说墨老夫人在上香之后,方丈觉着苏铭叶乃是有缘之人,若是她能够每日真心为所求之人上香,那对方必定能够逢凶化吉,龙凤呈祥,”洪公公继续道:“墨老夫人对比深信不疑,便这苏铭叶留在了与大国寺相近的北郊郊院,命苏铭叶每日上山拜佛。”
“哈哈哈哈哈,”皇帝大笑,“不过就是去上个香,就被那老主持看出来是个与佛有缘之人了……哈哈哈哈,”天子不屑一顾。
“是,不过说来也怪,墨老夫人将苏铭叶留在北郊郊院后,并未派其他人留下伺候。”
皇帝轻哼一声,“这苏铭叶的作用,不过就是用来冲个喜,如今,这喜已经冲过了,苏铭叶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作用,将她留在郊院,只要对方不死,每日上山,自然也就不用多作打算。”
“是,”高克奉承道:“是老奴愚蠢。”
且不说这苏铭叶被墨老夫人留在郊院没有半点不悦,还相当高兴。
她原本是不信佛的,原本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来一个脱身之计,没想到无巧不成书,那老秃驴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帮她脱离了苦海。
她与佛有没有缘她不知道,但是她觉得她与这座郊院倒是挺有缘的。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苏浣站在郊院的大门口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心情无比的轻松自在,望着这小别院,虽然因为年久无人居住缺了点人气,但是怎么说都是墨家的产业,园子并不荒芜,只需收拾收拾就能够居住。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我送来枕头,”苏浣禁不住又长长的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