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跨过千山万水

北平王府!北平王府!北平王府!苏浣心中默念几遍,不禁感慨,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她那么避之不及的四个字,竟然歪打正着的又扯上关系。

“小姐,方才十二所说的北平王府莫不是就是您嫁进去的北平王府?”金银有些迟疑。

“这京城有几个北平王府啊?”苏浣在房中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他若真是北平王府的人,他应该认识墨长临吧?还是说,他就是墨长临?”

“小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金银道。

“话虽如此,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苏浣说,“说不定是年关将至,他从北境赶回呢?”

她来回踱着步子,当即有了主意。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苏浣腾的站起来,叫道:“小四子,装上几坛上好的桃花渡,我们进城。”

“好嘞,”一直在外间忙着的何志方应道。

“小姐,您进城做什么?您不会还想着跑路吧?”金银急了。

“我要跑我进城干什么,”苏浣头也不回的道,“我进城打探消息去。”

大国寺中,皇帝和众大臣祭香迎神完毕之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赶回京城。

墨长临和季晖在宫墙下等了大半日后,才终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皇帝。

“臣墨长临参见皇上!”

“臣季晖参见皇上!”

原本跟在皇帝身边的文承宇在见到墨长临的那一刻被吓得脸色一片苍白,万万没想到啊,墨长临居然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而且这几个月以来行踪隐藏得这般悄无声息。

这让文丞相更加确定,墨长临之前只是佯装受伤,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那么现在,他突然出现了?莫非是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墨爱卿?”皇帝见到墨长临亦是十分惊讶,他假意下轿亲自将墨长临扶起。

他心中除了惊讶,也有一些不知所云的复杂,一方面,他希望墨长临永远不要再出现,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倚靠他镇守北境,保障匈奴无法侵入京城。

“墨爱卿竟然从边关回来了,不如就先随朕入宫禀报边关情况吧,其余的大臣且先退下。”

“是!”

这皇帝也是老狐狸一只,此前他虽查到墨长临遇刺失踪,此刻竟是一句不提,仿佛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知道,如今匈奴未灭,边关尚且需要倚仗墨长临,于是干脆先按兵不动。心里的那点复杂情绪,他决定先按压下去。

文丞相神色复杂的退下了。回府的一路都在思索是哪儿出的问题。

可是现在即使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也无法补救了,当务之急乃是应对接下来的事情,若是墨长临果真察觉到了什么,那么此人,是万万留不得了。

该怎么除掉他,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爹,您脸色怎么这般差?”文杰刚巧在院中练剑,看到文承宇回来,脸色一片铁青。

文承宇背负双手在院中踱来踱去,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这才低声道:“墨长临,回来了。”

“什么?”文杰大惊,脸色登时大变。

“长临哥哥回来了?”文清遥在院中散步时,刚好听到了文承宇的这一句话。

一听到宝贝女儿和妹妹的声音,文承宇和文杰立马换了一副笑脸。

“清遥,你不在闺阁中刺绣,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文承宇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爹爹,大哥,你们方才是说长临哥哥回来了,是吧?”文清遥两眼放光。

不等二人作答,文清遥又欢欢喜喜地道:“我这就去北平王府找他去。”

“站住,”文承宇喝道:“王爷现如今正在宫中与皇上议事,你就算是去北平王府,也见不到他。”

文清遥不死心,“那女儿去宫里找他。”

“荒唐,”文承宇训斥道:“宫里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女儿何时进不得宫了?”文清遥撇撇嘴,满脸的不高兴,“爹爹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不让我去见长临哥哥?”

好像还真是她想进就能进的,文承宇看文清遥委屈的神情,不由得放轻了语气,“你长临哥哥自边关回京,自然是有要事和皇上相商,你岂可随意前去打扰。”

文清遥将嘴撅得老高,两眼还不忘可怜巴巴的看着爹爹。

文承宇最是拿这个宝贝女儿没辙,之后语重心长的道:“清遥啊,皇上毕竟是皇上,即使特封你为郡主,你也不能太失了规矩。”

“是,”文清遥知道今日恐怕是无法见到墨长临了,只好委委屈屈的回了房。

待文清遥走远之后,文杰才有些头疼的对文承宇说道:“爹,妹妹这个情况……”

文承宇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妹妹啊,打小就喜欢墨长临,静娴嫁入王府时,她还闹了一阵。你们母亲死得早,所以打小我就惯着她……”

“爹,可是若是妹妹一直这般,将来我们的大计……”

“能瞒一时瞒一时吧,等实在瞒不住了,她迟早有一天也是要知道的……”

苏浣与何志方紧赶慢赶,没多久就到了陆府。

二人并未以送酒的名义,苏浣这还是第一次到陆府来,自然不能丢了规矩。

守卫看到二人,拦住他们,喝道:“大胆,陆首辅的府衙岂是你们能进的?”

何志方从袖中掏出银子塞到二人手中,赔笑道:“还劳烦这位大哥前去通报一声,说是笑春风的苏姑娘请见陆公子。”

俩人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跑进去通报了。

让守卫没有想到的是,进去通报不过小小片刻,出来迎接这位看似平常女子的人竟然是自家的少爷陆子儒。

“苏姑娘,”陆子儒看到苏浣十分意外,他没想到,俩人居然这么快就见面了。

“陆公子,”苏浣行礼,“贸然登门拜访,是苏浣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陆子儒脸上挂着旁人不曾见过的笑容,“苏姑娘随时上门都不算唐突。”

苏浣陪笑,这陆子儒说话,何时变得这般……这般肉麻?

“我的意思是说,”陆子儒许是觉得这句话过于赤裸裸,又补充道:“家父家母对苏姑娘酿的酒甚是满意,但凡苏姑娘上门,那必是送酒来的,所以不唐突。”

苏浣噗嗤一声笑了,抬眼去看陆子儒,陆子儒听到她笑正好看过来,俩人相望,苏浣忽然生出一种经过生死离别,跨过千山万水,越过朝代几千年,你依然是你,我们也还是我们的情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