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属下这就去追三公子,”士兵说,他约莫二十多岁,比文孝泽和文孝诚都要年长一些,粗糙的脸上看着像是很多天都没有清洗过一样,嘴唇干涩的都起皮裂了口子。
这时,文孝诚出现在他们前方稍远点的位置,挥手大喊,“父亲大人,孝恩,快来看看我和大哥找到了什么!”说完,他骑马朝着文孝恩飞奔迎接。
元纪平赶上前来,“堡主,出事了吗?”。
“他们兄弟俩可能是在前面发现了什么动物,”父亲大人猜测的说,“来吧,我们去看看我那两个调皮的儿子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文世安快步走向自己的坐骑前,一跃而起的登上了马背,策马狂奔,元纪平和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他们赶了数公里的路,在一处分叉路口的地方停下来了,一个方向是通往天镜堡,另外一个方向则是前往鸭绿江中游的官道。所谓的官道,也只不过是一条荒野山径而已,地面满是泥泞,坑坑洼洼,一年当中有人走过的次数,估计十根手指都能数清楚吧。
“堡主,”元纪平说,“他们三兄弟跑得真快啊,我们追到这里都还看不见他们的踪影。不对呀,”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孝诚带着孝恩,为了照顾孝恩的骑马安全,孝诚不可能加快自己骑马的速度——”
啊!——
附近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元纪平的话,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和警惕,“是孝恩的声音,”文世安轻声的说,他望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是官道,急忙掉转马头,“纪平,你带一队人留在这里看守,提高警惕性,随时留意着附近的风吹草动,其他人跟我走!”
元纪平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只见文世安已经策马踏上了官道,他的身后跟随着数名士兵,“都别傻愣着了,”他看着留下来的士兵们说,“你们每个人的耳朵可不是白长在脑袋上的,堡主的吩咐都听清楚了吗?”元纪平语气严厉的补充一句话,听起来倒像是长官在自己属下们面前的问话;他就是一个高傲自大的家伙,依仗着自己是文世安的养子身份,便觉得高人一等,除了文世安一家人之外,天镜堡的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士兵们纷纷点头回应,引来元纪平一声不屑的冷笑,“这耳朵没聋,都变成哑巴了吗?”他扯大嗓门故意的问道,一脸不悦的看看这个人,瞅瞅那个人。
“堡主临走前叮嘱过,让大家原地看守,待命,同时,留意附近的异常动静,长了耳朵的人,应该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认为有必要再浪费时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吗?”其中一名士兵回应着说,他一副冷酷的神情,凝视着元纪平,两个人四目相对,这一幕,宛若暴风雨前的平静。其他人保持着沉默不语,似乎都在等待着看一场随时爆发的热闹。
文世安带着人到达一片杂草丛生的树林,找到了儿子们的坐骑。近来一段时间,初冬的几场大雪,让眼前的树林里覆盖了一层沉厚的积雪,他下了马,顾不上将缰绳交给士兵,大步走到儿子们的坐骑前,却发现了一串血红色的痕迹,断断续续的通往树林深处。随从的士兵们也纷纷下马,走到了文世安的身旁,大家惊讶的看着他俯身抓起一把染红的冰雪,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是动物血,”他说,心里面想着,幸好不是人血。
“堡主,公子他们可能是追赶猎物才会来到这里,现在看来,他们到树林里面去了。”一名士兵插话说,“以前我就听别人说过,这一带地方有很多体格大的野生动物出没,说不定公子他们猎捕到了一头野猪,也有可能是一只野鹿。”
“堡主,那我们赶紧去帮公子他们吧,”另一名士兵兴高采烈的接着说,“我们这么多人,可以多抓一些,今晚堡里的兄弟们好好改善一下伙食,要我说啊,在大冷天的夜晚,一群人围着火堆,吃着热烫烫的烤肉,哇,光是想象一下就让我馋得流口水。”
“没错没错,整只烤猪架在火堆上,谁想吃哪里,就用刀子割一块儿,管吃到撑破肚皮,哈哈!”又一名士兵津津有味的说,得意忘形的大笑起来。
其他士兵跟着也哄堂大笑,他们似乎都忘记了站在一旁的文世安,正一言不发的望着树林深处,忧虑的若有所思。
“嘘,都把嘴巴闭上!”距离文世安很近的一名士兵走到其他人跟前说,“你们这群贪吃的臭小子,一个个的净说些废话,都没看到堡主在旁边站着吗?”他对年轻的士兵们呵斥道。他大概三十岁左右,是文世安的得力助手之一,名叫姜福生,脸上一侧丑陋的伤疤,乍眼一看,足以令人吓得远远躲开,额头垂下来一缕头发,正好遮住了眼睛和大部分的疤痕。
“留两个人守着我们的马匹,其他人跟我到林子里去找人,”文世安回过神儿来说,“福生,我看这片林子范围不小,目前还不确定孩子们是怎样一个情况,这样吧,你带几个人往那边走,我带着剩下的人走这边。”他手指着树林不同的方向吩咐道,姜福生点头回应,挑选了三名士兵后,他们一行四人离开了。
文世安交代了两名士兵留下来照顾所有的马匹,他带上三名士兵,跟随着雪地的脚印,一步一步踩在膝深的雪中,往树林里面走去。嘎吱嘎吱,脚踩积雪发出的声响,引起了林子里一些飞禽的骚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时不时还会有其它走兽的嘶吼声。越往里面走,发现一些枯木横七竖八的倾倒着,让前行的脚步变得更加艰难,有的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大家不要只顾着迈步走路,注意聆听附近的动静,”文世安提醒着说,这片树林,他也是第一次踏足,心里面多多少少会有些顾虑,“我需要你们随时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所以,把匕首都握在手里,若是遇到突发事件,你们不会有人想成为毫无还击之力的笨蛋吧?”
三名士兵急忙的摇头回应,喘着大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孝恩,孝恩,孝恩——”
一声声的呼喊回荡在树林之中,时远时近的传到了文世安耳畔,他闻声望去,“是孝诚,听他的声音——难道是孝恩出事了吗?”他眉心紧皱的说,尽管只是他的猜测,心里面却不由自主的萌生了一份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