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一九八二

[纪事]作为七七级的大学生,我从1978年春到1982年春,都在南京大学天文系读书,专业是天体物理。

在这四年中,我只有纪事,没有文章。

因为那时我不写文章,也不写日记——大多数理科学生都是这样。而且,我基本上不记课堂笔记。

那四年是我生命中非常快活的时光。虽然因为我是天文系七七级19个学生中唯一没有念过高中的,所以第一年学习比较艰苦,我甚至不得不从学校图书馆借来高中课本自己补课,但从第二年起,学习步入正轨,我逐渐“行有余力”,于是就开始经常干各种“不务正业”的事情。

比如,我在四年里都是学校象棋队的成员,即使没有外出比赛任务时,系里的同学们也经常以“群策群力”将我击败为乐,所以我几乎天天下棋。又如,在这四年间,我临写了七遍唐代孙过庭的《书谱》——这是草书的经典作品之一,《景福殿赋》我也临写过两遍,但不如对《书谱》那样能有五七分得其要领的感觉。后来我甚至尝试临写过怀素的《自叙帖》和宋徽宗的《草书千字文》,但那类狂草很难掌握。

这四年间我还曾经花费了大量时间研读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也精读了几种《中国文学史》,比如游国恩的、刘大杰的、郑振铎的,以及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的那种。那时我很想报考复旦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所以很认真地做了准备。我平时不喜欢上教室,读书做作业就在宿舍里,但有时同学也会在自修教室里见到我,那种情形下我大都是在看“不务正业”的书。

从大学二年级起,我的学习成绩基本上保持在天文系19个同学中的第9、第10名,我之所以如此名副其实地“甘居中游”,一是因为对天体物理专业并不十分热爱,二是为了“节省”下时间、精力好去杂学旁骛。

如果一定要寻找那四年中我留下的文字,其实也能找到,因为我们天体物理专业的学生必须做无穷无尽的数学、物理和天文学习题。这些习题中,有些当然是各门课程的任课教师布置的,但是也有许多是我们自己从美国、苏联和国产的各种习题集里面找来做的,事实证明这种“加码”练习确实有助于提高解题能力。

我这个人很早就有收藏的癖好,或许也可以美言谓之“档案意识”,所以我竟保留了数十册大学期间的作业本。下面是我从中选出的两道习题——好歹也算那时留下的文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