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出门,问张喂猪,
“我留下,能不能让黄诚回魔都,单位的假到期了,再不回去饭碗要被砸了。”
老张说没问题,小伙子应该和本案没关系,小黄年轻有为条件优秀,找个好女朋友不成问题,赶快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吧。
我点头称是,那样最好。
从老张的办公室里出来,我一个人溜达着下了楼,今天的交谈不是很顺心,老张看起来不太愿意向我透露过多的线索,这个我能理解,他们是吃皇粮的公家人,有纪律。我就是个混在魔都的小瘪三,老张只是想告诉我他解决不了的部分,让我帮他分析,这个老张,这个张喂猪,既想让我替他破案,又怕我黏上他给他找麻烦。
我正在胡思乱想,黄诚和一个女孩儿,一前一后地从楼梯下来,女孩一身素服,低着头,戴着口罩,披肩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我只能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她暼了我一眼,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高跟鞋踏在明镜一般的地砖上,迈步跨出大门。
黄诚耷拉着脑袋,颓然坐在我的身边,
“分手了,完了。”
他的脸蒙在双手里,痛苦地呻吟,我拍拍他的肩膀,趁他不备,从他口袋里取走了窃听器。
“好了,别难过了,我们不是早都有这思想准备了,好了咱们回酒店,我路上告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
“不是说了嘛,路上告诉你,走吧。”
我们出了警局,天上的阳光刺眼,微风里带着一丝暖意。
“你可以回家了,呆会儿回了酒店,你今天就收拾东西,赶快走吧。”
“我可以走了吗?”
“是的,我和他们队长确认过的,没有你的事了。”
“那你呢?”
“我还不行,这案子没有了结,我是走不成的。”
“真对不起周哥,我给你惹麻烦了。”
“说的哪里话?我的工作就是帮别人解决麻烦,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下午我送他去了车站,黄诚依依不舍地与我道别,他的父母果然风尘仆仆地从魔都赶来,我看的心中一阵酸楚,儿行千里母担忧,黄诚的妈妈摸着他包着纱布的下巴,心疼的直掉眼泪。
然后的事就有些串味儿了。
黄诚的妈妈走到我的面前,这是一个典型的魔都大妈,一身花里胡哨的名牌衣服,还拎着个山羊皮小包,满脸涂这浓厚的彩妆,见到我毫不客气的骂道,
“小黄,是这个人带侬出来的,是不是?你看看他的样子!剃着光头唉,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侬怎么和这些不三不四的瘪三阿飞搞到一起啦?就是他领着你出来找那个坏女人的吧,妈妈跟你讲啊,这些人都是一伙的,他们合起伙来就是要骗你的钱的,侬不要怕,跟妈妈讲啊,他们骗了你多少钱?妈妈马上报警,抓他!”
老太太吐沫横飞破口大骂,把沪上老太太骂人的精髓展示的淋漓尽致,周围的旅客围拢着我们,掏出手机录像,一边录还一边笑。
“好了啦,妈妈你误会了呀,周哥是好人呐,他还帮我把钱要了回来呀。”
“真的呀?”
“爸爸你拉着妈妈快上车去吧,我很快就上车找你们哦。”
我擦擦脑门上的汗,被黄诚妈妈骂的狗血喷头,我的血压都有点极速飙升,头晕眼花的。
“你妈妈好厉害!”
“别提了周哥,从小到大我被她管的,管的都傻乎乎地了。”
“别那么说,你妈妈是为你好,怕你吃亏上当受委屈,我还想有这么个妈妈来保护呢,可没有你这样的福气啊!”
我眼圈真的一红,想起自己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黄诚突然紧紧给我来了个拥抱,轻声对我说道,
“谢谢你周哥,跟你在一起这几天,比我活的这二十多年加起来都刺激,我真的不愿意和你分开……”
黄诚竟然真的掉下眼泪,
“哥,你一定小心,一定要平安回去,你回魔都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走吧,男人不要学的这么磨叽。”
我推开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