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刘基三宝护龙脉 国师二点天鼓蛙

统一江山的朱元璋,首先想到要把父母、兄嫂的坟迁址,盛装豪椁隆重再葬,并委派帮助自己得成大业的“活神仙”刘基和另一位易学大家——国师姬国卿,前去AH凤阳老家堪查。

刘基一到此地,赶忙拿出师传“天煞罗盘”分金立向。刘基见此地子山午向、树绿草青、明堂开阔、罗城固锁、青龙处万马抬头、白虎内曲、旗鼓高树、案山俯首跪拜称臣,更绝的是,在案山前方分布七个天然水塘,水塘分布恰如七星北斗之形,......。刘基大喜过望,连呼好地、好地,不愧吾王合当成此霸业!但国师姬国卿则甚觉不以为然。在姬国卿心里,他才是朱元璋敕封的大国师,更何况他已经在“独龙阜”,为朱元璋父母寻得一处好风水。如果朱元璋同意迁坟,他会藉此受到朱元璋褒奖和重用,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唉,姬国卿叹口气,眼看着自己如意算盘若被刘基打破,当然不心甘,回去后面见朱元璋,再找机会吧。

回京师后,刘基当面奏报朱元璋:“该处风水名为“蟒吞北斗”正应后世子孙可出帝王之‘大地’,万不可动,一动就会破大明龙脉。”刘基奏报之后,姬国卿则出班启奏:“‘蟒吞北斗’确实是帝王龙穴,但由于连年征战,那七个水塘内有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投水自尽,其风水已遭破坏。每逢阴天,必有很多怨鬼出水喊冤。陛下不信,可以派一位大臣跟随微臣去验查。”此时的姬国卿已经被即将获得的荣华富贵冲昏了头,他已然想好要用邪术来左右朱元璋态度,实现自己升官发财目的。姬国卿奏完,朱元璋很是好奇,他立刻点将:“铁赫呀。”“臣在!”朝班中应声走出一位英武将军,此人正是铁赫,原开平王常遇春帐下先锋营指挥。因其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官授锦衣卫四品指挥佥事,也是朱元璋最信得过的人。看着铁赫,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铁赫,你选五名锦衣卫跟着刘先生和姬大人一同去,待查看明白后回来禀告咱家。你们这次须得轻车快马,不要闹出大动静啊。”铁赫急忙拱手施礼:“臣遵旨!”“今天就到这儿,烦劳刘先生和国卿准备准备,三天后你们就动身。众卿家退朝”朱元璋说完话,没有理会朝堂众人,自顾自地下朝去了。

刘基回到自己府宅之后心中暗自思量:我二人前去凤阳实地堪舆,姬国卿当时亦在场,七塘之内哪里来得孤魂野鬼?分明是其欲做手脚蒙蔽圣聪。既然姬国卿言语笃定有什么孤魂野鬼,且万岁爷又派铁赫同去做了见证,料那姬国卿定会有所安排。既然你姬国卿种因,也就别怪刘基给你结个果。我就陪你走一遭,看看你到底耍什么花招。刘基打定主意,当即去书房,取出“乾坤震罡剑”和“天煞罗盘”,另有一册他耗费半生时间写出来的《伯温研较》。

“乾坤震罡剑”,是他师父“铁冠道人”张中传赠给他的一把天兵利器。传说“乾坤震罡剑”是九天玄女娘娘用天降玄铁打造,剑体用纯金錾刻上古蝌蚪玄文:天地玄宗,罡气之根,神剑号令,六甲六丁,助我灭精,敕妖亡形。九天玄女娘娘系西灵圣母元君之弟子,黄帝之师,曾受黄帝天书三卷以及这把“乾坤震罡剑”,助其除蚩尤、平天下,统一华夏。再后来此剑再无消息,又有说是九天玄女娘娘收回此剑。元末之时,“铁冠道人”遵照九天玄女娘娘梦中所示,终于在会稽山崖洞之内寻到,后随“天煞罗盘”一并传给顶门弟子刘基。

“天煞罗盘”正面与普通罗盘无异:外盘桃木、内盘精铜铸就,地盘上刻先、后天八卦,地盘则分布六十四卦,人盘列着天干地支、河图洛数,天池为天然水晶片镶嵌,天池内指针为天落陨磁研磨而成。“天煞罗盘”背面,乃是用百年蜘蛛之血配以朱砂、云母、雄黄等为墨料,由张中亲手画上“三十六道天罡符”。说起来,张中得到这百年蜘蛛血,也算一段巧遇。

张中有一次去会稽山会友,行走途中,突然见前方山腰间,一团黑气凌空。张中见此情景知前方必有异状,他手提“乾坤震罡剑”慢慢向前,走了半个时辰,陡然间发现,眼前出现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红色硕大蜘蛛正与一只铁爪金雕打斗。铁爪金雕虽为猛禽之王,但此时身上、爪上,因缠绕小拇指般粗细红色丝线,行动受限。果不其然,在金雕又一次伸出利爪,自上而下攻击巨大蜘蛛之时,蜘蛛非但不退,反而灵敏向上一纵,足足跳起二丈有余,在距金雕四、五米之远时,突然吐出小拇指般丝线,紧紧将金雕束住,金雕此时再也无法展翅,只得带着蜘蛛,一起翻滚落到地上。落地之后,蜘蛛接二连三吐出丝线,同时将镰刀般锐利的触角狠狠插进金雕体内。随着时间流逝,金雕眼内精光逐渐慢慢散去,蜘蛛此时才爬到金雕身旁,准备享受野味。哪知,待蜘蛛刚刚挨近,金雕突然抖身站起,头上羽毛根根倒竖,眼睛瞬间恢复神采。金雕拼力扬起锋利巨喙,照准蜘蛛头上尽力啄去,一啄之后,金雕乃气尽而亡。蜘蛛头部被金雕一喙击穿之后,受到重创,虽被死去的金雕压在身下,亦动弹不得。张中岂能失去这一千载难逢机会?只见他一个“燕子三抄水”快速来到蜘蛛面前,手中“乾坤震罡剑”使出绝招“梅花吐蕊”将蜘蛛身躯砍破几处。蜘蛛被杀死之后,张中赶忙取出随身桃木罗盘及一应物品,准备完毕之后,张中刺出一剑正中蜘蛛心脏。张中就地作法,用朱砂、雄黄、云母等物兑着蜘蛛心血,在罗盘背后画上了“三十六道天罡符”。

若说“乾坤震罡剑”能够让有形的精怪妖魔受诛伏法,那么“天煞罗盘”则可对付气、魂、烟等无形的鬼魅魍魉,顷刻间使其灰飞烟灭。

《伯温研校》分上、下两卷,是刘基倾注半生精力完成的一部易学巨著;《伯温研校》上卷为阴阳堪舆,伏龙寻凤,指砂化水,走马阴阳;下卷为奇门遁甲,呼风唤雨,请仙调神,驱神遣鬼。刘基将此三宝收拾妥当,又随身带些硫磺、朱砂、丹丸、手符等物。

三天已到,刘伯温、姬国卿以及铁赫带领的五名锦衣卫,八人轻车快马向凤阳进发。一路风雨兼程,这一日终于到了凤阳。因不想惊扰地方,八人住在客栈歇息。

半夜,姬国卿估计众人睡着,他悄悄穿戴好衣服,提起随身包袱,独自一人摸索着来到朱元璋父母墓地对面案山的七眼水塘附近。姬国卿将包袱一抖,包袱内笔墨纸砚、柏木令牌、杏黄令旗、丹丸葫芦等等应用之物,都自然摆正开来。姬国卿不慌不忙地施起“拘鬼术”,只见他手持令牌向空中打了三声,口中念念有词:荡荡幽游,无处存留,孤魂野鬼,快快来临;河边路畔,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马踏车压,斧剁刀砍,摔崖落井,石砸土掩,火焚水溺,上吊饿殍;闻吾号令,速来听诰。急急律令!

姬国卿刚刚念完,霎时间愁云滚滚、掩星没月,听喝号令而来的鬼魂,有二、三百之多。姬国卿对众鬼魂言道:“尔等不畏水、火者留下,余者退隐。”一众鬼魂也就留下来十几个,余下都纷纷散去。姬国卿吩咐这些鬼魂,沉到七个水塘之内,待听到令牌响起,方可现身。吩咐完毕,姬国卿又拿出来些纸钱元宝焚化。

姬国卿刚要离开水塘,忽听到塘边传来一阵不寻常的蛤蟆叫声,姬国卿一阵欣喜:莫非自己有缘遇到了“天鼓蛙”?所谓天鼓蛙,乃是蛙类中不常见的“灵种”,因叫声如战鼓而得名。传说青蛙在鲤鱼跃龙门时,多喜欢聚集其旁发出仿佛战鼓般的鼓噪之声,进而激发鲤鱼蹦冲之潜力而冲顶龙门。当然,绝大多数鲤鱼在冲龙门无果之后,力竭而亡,成为其它水族口腹之物。但也有鲤鱼却能够冲过龙门而化成“龙”(鲤鱼化龙与真正的龙族子孙没有可比性,也不能做司雨之神,但却可以依靠其已得龙型继续修炼,再修炼数百年后,如果成功,则可做“行云使者”、“泽神使者”等编外神职。若再有功,则可做“井龙王”、“溪龙王”,等实授神职。)。鲤鱼化龙后,为感念青蛙鼓噪助力,一般会将跃龙门后憋出的“龙尿”有目标的对着这些鼓噪青蛙倾撒下来。普通青蛙淋到后,叫声就会更加深沉而高亢,就如打鼓一般。故名“天鼓蛙”。天鼓蛙表面与普通青蛙无意,却可借着这一点“灵性”悟出参星拜月之法,如修炼得当或机缘巧合,也会成精化魔。

姬国卿听到“天鼓蛙”叫声后,蹑足潜踪,果然在水塘边发现了这个稀罕物。姬国卿伸手迅速一抓,逮个正着。他掰开蛙嘴,喂它了一粒丹丸。此丹丸是姬国卿花费十余年,凑齐天下奇材,成功炼制而成,仅成三粒。姬国卿取名“十精丹”。这只“天鼓蛙”服下丹丸之后,身体陡然间变得越来越大,涨到足有成人一般高时,才停止下来。姬国卿告诉这只“天鼓蛙”:自己就是大国师姬国卿,刚刚用丹丸让其增加五百年的修行,不仅免成鱼、蛇及飞鹰的腹中食,还要做这一带的大王。中间那个水塘,就是其居所。平时可吃鱼虾蛇蟒,飞禽走兽,还要经常出来吓唬百姓,但切不可伤人。“天鼓蛙”已然成精,但未能修成人言,只恭敬地对着姬国卿拜三拜,转身“噗通”一声,跳进水塘。一切安排就绪,姬国卿就悄悄地溜回客栈。

其实,姬国卿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逃脱一个人的眼睛,此人就是武艺高强的铁赫。铁赫亲眼目睹姬国卿所做的一切,饶是他身经百战,也着实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姬国卿有如此手段,更没有想到姬国卿敢用邪术来欺瞒皇上。多年的戎马生涯,把铁赫锻炼得异常冷静。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不把所见所闻告诉刘基,且静观其变再做道理。

次日清晨,姬国卿借口自己昨日偶感风寒不能行走,需得继续住在客栈几日,铁赫虽知其意但并未点破,众人只得继续住在客栈之内。没过几天,街面上传出奇闻:山下水塘里新近出现只卧着足有一人高的蛤蟆精,大嘴一张,足可吞下一头小牛,吐出的舌头足够几丈长,无论天上的飞鸟还是山上的鹿豹蟒蛇,都能被它一口吞吃。这个传闻很快传到刘基等人耳朵里,刘基借着请当地人喝茶、吃饭机会很快了解大概。他掐指一算,确定是姬国卿暗地里搞的鬼。所幸姬国卿曾叮嘱大青蛙不得吃人,它也的确做到,刘基就暗暗盘算给大青蛙一点儿教训即可,没必要坏了它性命。

吃罢晚饭,刘基独自一人来到那个水塘。突然间,水塘一阵翻腾,果然浮上来一只足有成人般高大的青蛙。刘基微微一笑,手中拿出一张符纸,轻轻一点,符纸“唰”地飞出,仿佛封条般正好粘住大青蛙嘴巴。接着,刘基又取出根红绒绳对着大青蛙一抖,红绒绳立刻将大青蛙牢牢捆紧。刘基用“乾坤镇罡剑”剑柄,轻轻一点大青蛙肚子,一粒丹丸被吐出来。被捆住的“天鼓蛙”顷刻间缩回普通大小。刘基拿起丹丸闻了闻,说了句:“乱世邪物。”随手将丹丸碾碎而弃。伸手掏出来个木盒,将“天鼓蛙”装进木盒内,拢进袖子。收了“天鼓蛙”后,刘基仍站在七个水塘边,原本清澈的水塘,隐隐卷起愁雾。不用问,这也是姬国卿搞的鬼。

刘基拔出“乾坤震罡剑”,指着水塘面大喝一声“疾!”。不一会儿水面上涌出来十几个阴魂,齐刷刷地跪倒地上。刘基开口道:“尔等阴魂,为何不投胎转世,非做孤魂野鬼?”其中一魂言道:“仙长容禀,我等并非不愿投胎,只是我等均非本地人士,客死异乡,无人收葬掩埋,不能得到超度,故滞留此地,但我等绝没害人性命,请仙长明鉴。”刘基手扶须髯:“既然贫道与尔等有缘,就替尔等超度如何?”众鬼魂喜不自胜,叩拜刘基。刘基又拿出些“引魂符”,一根长长的红丝线。右手一抖,丝线笔直地延伸到空中。跟着,刘基口中念念有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念毕,左手将“引魂符”一抖,“引魂符”全部燃着,顺着红丝线,向天空飘去。众鬼魂不怠慢,再次叩拜刘基后,也随着“引魂符”一起飘走。最后,刘基一撒手,红丝线也迅速燃着,灰烬随着微风飘向远方。姬国卿阴谋亦随之破产。

做完这一切,刘基若无其事回转客栈。又过几天,姬国卿觉得时机到了,遂约定刘基,铁赫去水塘查看“水鬼”现身。看到姬国卿志在必得的样子,刘基觉得好笑,铁赫带着锦衣卫若无其事地跟在二人后面。一众八人来到水塘边后,姬国卿暗暗用柏木令牌指一下水面,水面泛着涟漪,不见一个鬼魂露头。姬国卿又暗暗用令牌往水面打了几次,鬼魂和“天鼓蛙”,仍踪迹全无。姬国卿傻了,呆呆地看着水塘。一脸微笑的刘基这时候走过来:“姬大人,看来您是多虑了,这水塘干净得很呀。”铁赫也走过来道:“二位大人,看来鬼魂一说是子虚乌有,前几日坊间传闻的大蛤蟆精,也是传闻而已啊,既然验查完毕,就请二位大人回京奏面圣。”姬国卿强笑道:“是呀。看来这传闻真是不足为信,害得我等白跑一趟,哈哈。”

既然查无实据,刘基等一行人,即刻回京师复命。回去路上,姬国卿反复揣摩总觉得是刘基背后搞鬼。对,我主动接近他,或可找到他些蛛丝马迹。一念至此,姬国卿一反常态,开始主动巴结刘基。只要住店他就自掏银子,请大家畅快喝酒。离开客栈之时,更是亲自帮助刘基拿东西、背包袱。别说,姬国卿这么一闹腾,还真让他给发现了问题。

这天傍晚,离京师还有半日路程,姬国卿照例又请大家喝酒,酒足饭饱之后,姬国卿非要搀扶着刘基进上房歇息。搀扶之时,他摸到刘基袖口里似乎有个木盒。趁刘基没注意,姬鲲把木盒偷走,藏在自己怀里。进自己房间之后,姬国卿打开盒子一看,一只“天鼓蛙”被红线捆着,眼睛周围似乎还有几滴眼泪。姬国卿终于确定,水塘边鬼魂和此物均没出现,一定是刘基所为。为消除证据、培养势力,姬国卿把“天鼓蛙”带到无人之处,又喂它一粒“十精丹”。“天鼓蛙”又恢复成人般大小,姬国卿叮嘱它,蛰伏京师附近,努力修炼,参星拜月,不可伤人,待得丹丸彻底运化吸收后,才可行动。以后若听到柏木令牌一响,即可现身复命。“天鼓蛙”点点头,对姬国卿拜了三拜,跳进旁边河流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