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回到站位上,正想办法如何解决。黄管事站定了看了她一眼,程颖感觉到了狐疑目光向自己投来,心下想着不好,眼睛故意飘向别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想起在乡间行走,若是眼前来了一只一声不吭看起来有些危险的狗,切不可和它对视,装作忽视它,是最好的办法。
但怕什么来什么,黄管事已经朝她走了过来,走近仔细打量了她,出去了。
不一会,黄富有带着两个兵进来,上前要抓住程颖和舒秋。舒秋大叫:“你们做什么抓我们?”
程颖斥道:“好大的胆子。我们是王府的人,你们也敢动!”
黄富有说道:“管你是什么府上的,我只知道你是个图谋不轨的,先将她们关押起来。”
两个士兵一人一个,要上来将两个弱女子缚住。程颖出手抵抗,那士兵一看,呵还会些功夫,擒拿手过来,程颖躲过。这还是程颖第一次和人近身搏斗,招式多少有些紧张保守,但对方也没能讨到便宜。
黄富有重重拍了几巴掌,又有两名士兵进来。程颖初次和人搏斗的恐惧已经散去,虽然手中无剑,但心中有剑,将剑法融汇成拳法。这剑谱果真是搏其所长,四个男子围住,一时也未能将她拿下。
黄富有着急了,他可没有时间再折腾下去,一把抓过舒秋,从袖子里扯出一把刀子,架在舒秋的脖子上:“再不乖乖束手就擒,我现在就杀了她!”
刀子深深勒进舒秋的肉中,舒秋万分恐惧看着程颖。程颖只得停下来。
几个人终是将程颖死死摁住。黄富有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嘴巴子,打的她眼冒金星。
黄富有在前面带路,两个士兵压着她们往里走。穿过隔间,再走过一条廊道,就到了殿后门,有一排堆杂物的空置屋子。黄富有让士兵将这两个女子扔进了其中一间房间。房间非常逼仄,只有一张破桌子。
一名士兵问:“杀了,还是?”
黄富有笑着:“都说这个文安郡王是头一个骄奢淫逸的,果真身边的婢女也比别人貌美,若是杀了可惜了。今日他一死,你们帮我将这两个婢女绑回家,岂不就是我的人了,老子也能享享当王爷的福。”
两个士兵笑着:“是!黄老爷说的极是!”
士兵将她们牢牢捆在桌子脚上,嘴巴里塞满布条。
黄富有试了试,捆得非常结实。又分别踢了一脚,两个愤怒的女子只能在喉咙底发出点微弱的声音。黄富有很满意,摆了摆手,三个人关上门出去了。
今天的典礼一个萝卜一个坑,已经少了两个婢女,不能再少两个侍卫。
舒秋听到他们远去的脚步声,瘫软了下来,惊慌地看着程颖。程颖已经坐直了身子,朝她使眼色,歪了歪脸,一通哼哼,舒秋理解不了。
程颖费力蹬腿,试图站起来往舒秋那边倒去。她们两个分别被捆在两根桌角上,要想一个人往一边倒是很难得。幸而舒秋总算也看出她想要将桌子往自己这边翻,尽力地配合。
终于桌子翻了九十度,四脚朝着侧面,舒秋完全睡在地上,而程颖上半身捆在桌子腿上,下半身弯下来够着地,极其艰难地将捆得紧紧的绳子往桌脚底部移动。施澜生即将燃起一身大火的可能,使她心里涌起无尽的焦急,用力全力地试图将绳子脱出桌腿,汗如豆般爆出来,然而实在捆得太紧,足足半刻钟的发力使得程颖精疲力尽,手腕血肉模糊。
绝望的她瘫坐下来,努力喘息。忽然她感觉到随着呼吸起伏,绳子在衣服上有滑动。
这衣服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异常柔韧、无比顺滑,和绳子之间的摩擦力,要比桌子和绳子的摩擦力小很多。
她又重新燃起希望。吸紧肚子,整个身子往绳子外钻,果真能滑动。她不断调整角度,最终上半个身子从绳圈中钻了出来。折腾这么久,衣服竟没有一丝凌乱,头发倒是炸开了毛。
她赶紧帮助舒秋脱离了绳索,然后扯掉了嘴里塞的乱布条,脸骨被绷得痛的不行。
“舒秋,他们已经准备好要制造火灾,要了王爷的命!”
“那怎么办?!”
“走,出去看看再说。”拉着舒秋,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走遍四周,除了往正殿去,再无出口。两人沿着来的是轻轻往回走。此时,听到了不远处吹响的号角。郡王已经耕礼后,要往这边来换衣服祭祀了。
程颖交代舒秋:“再不行动怕来不及了。被押过来的时候我看了路线,后门没有守卫,我偷偷进入后殿躲着,等郡王来得时候,我再跳出来。你没有功夫,万一出了差错你就站在原地别动。”
“那万一他们发觉了,你会不会有危险?”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若是等郡王进了殿再去,怕是来不及。”
正说着,刚要进廊道,来了两个兵士正朝她们走来。她赶紧一把拉过舒秋退出来,贴着墙壁站着,等两个士兵出来,迅速上前将近前的士兵击倒,眼疾手快抽出了他的剑,剑在手的程颖如鱼得水,霍霍的剑法将两人逼到一旁。
可程颖终究不能下定决心杀死他们,其中一个士兵趁机大声吹起了竹哨。
站在前殿的黄富有听到后,大惊失色,王爷最多一刻钟就到了。他调集所有的具服殿的卫士,二十多人,一起拿着刀棍朝殿后来,想迅速解决问题。
程颖再是不忍,也知道已经惊动了前殿,不伤人是不行了,那两人抵抗不住,手脚皆被刺几剑,血流如注,哀嚎着起不来。
“舒秋,你赶紧回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是火烧起来,你就跑到后院空地里。若我出不来,你得告诉郡王前因后果,抓住坏人,不能让我白死。告诉他,不要因此愧疚伤心,我感激他将我带入这个更大的世界,欠他三百两银子,如今拿命来还他,也算无牵无挂了。”
“姐姐!”
“现在不是哭哭啼啼地时候,快走!不然我们就只能一起死!”
然后就提着剑往大殿里跑去。
黄富有气急败坏:“拿下她!快!半刻钟内定要拿下她!”
“是!”士兵们冲上前来。
程颖见了如此多的人,知道自己斗不过几个回合,就会被抓住,迅速钻进隔间,推翻了火盆,炭火落在地板上立刻就着了。那些士兵本是追进来,见火窜了起来,赶紧又退出。
火迅速烧着了架子、柱子。程颖要往外逃。可是,门已经被黄富有堵死了。
黄富有见程颖打翻了火盆就知道大事不好,郡王今日已然杀不成了,只能将程颖堵在里面,置她于死地。一来免得她把事情抖出来,二来治她个纵火之罪,也好把这件事了结了。
程颖用上吃奶的劲也推不开门,越来越大的火苗已经围着那大缸油,她知道是必死无疑,放弃了挣扎,蹲在了火还没有吞噬的角落里蜷缩着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