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兴师问罪

程颖渐渐收了笑容,陷入担心:“我不过是跟着你一起放肆一回。你是没什么,明后天好了,就能走了。我不一样,还得在这里长久地住着。”

“我带你一起走!”

“带我走?”

“你不是个目光短浅的,谈吐和学识见解都比他们都好,这个村子容不下你。”

“邻居们对我也不坏,就是觉得我有点不符合他们要求…我觉得如果能一直呆在这里也很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因为你没有出过村里,所以你看书才会有这么多不解的问题。”

一句话正中程颖心怀。

“我们如此有缘,可谓天定的缘分,你救了我,我不会抛弃你的。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让你饿肚子。你跟着我走,我可以给你看更大的世界。”

“这…我从来没想过。”

“你不觉得上天让我滚落在此地就是为了带走你的。”

“可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此刻我已经想起来了!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叔长大。叔叔对我异常苛刻,让我来隔壁的村干活,我一不小心就从高处跌落下来了。”

正说着,只见篱笆墙外面聚集了许多人,为首的程三叔邦邦敲着门:“程和水的女儿,开门!!!”

“他们怎么来了?”

打开门,男男女女二十多人,男人手上拿着刀棍斧子。程颖赶紧将施甫护在身后。

程三叔质问:“这男人,哪儿来的?”

程颖支吾:“…怎么了?”

一胸前打补丁的男人叫程大进对为首的程三叔说:“三爷爷,肯定就是他,年纪对得上,身高对的上!程颖,这男人哪来的?”

程颖有些心慌:“对的上什么?”

“这男人是个逃犯,在县里杀了三个人!”

“杀人?!”程颖转过头,询问式地看着施甫。

施甫摇摇头:“我不是逃犯。”

程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一时间也判定不出真假来,犹豫片刻,低声和他说:“我先让他们散去,再来议论你的事,你若真是逃犯,就得去自首!”

然后同众人说:“各位爷爷、伯叔,你们若见过逃犯大可以出来指正,如果没有见过,有官府的公文也可以拿出来,我们对对不就知道了!”

程大进道:“我昨日刚从县里回家,县里大街小巷都贴的告示。我没能带一张回来,但看着像!这人来路不明,肯定就是了!”

施甫双手抱胸,点点头:“你有此等警觉是很好的,但不能太过武断!”

“什么乱七八糟的!把他绑了去县里!”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决心一齐上前。

程颖赶紧挡在前面:“各位叔叔伯伯,各位兄弟,冷静一下。他不会逃走,你们有什么话可以问,但不能乱冤枉好人!”

另一个男子道:“程颖,你从哪里捡来的杀人犯当姘头!还护着他!你是怕当姑娘当老了,见到男人不要命了吧!”

把程颖气得七窍生烟:“你胡说!”

程三叔日道:“你的账等拿下了这个小子,再跟你算!你已经很不得体了,把父母气走了不算,还在家里养男人!丢尽了程家的脸面,拖累了程家的女儿们!我身为族长,一定要用上祖宗家法,不会饶了你!”

一时程颖不知如何辩驳,只把施甫护在身后。施甫一把把她拉到胸口,低头在她耳边颇为暧昧说:“你又不敢相信我,又想着保护我,这种矛盾心理是不可取的。记住,你以后就和我是一条船上的,我若杀人,你就是帮凶,我若是个王爷,你就是贵妇!”

程颖被他说的一脸懵。众人看着施甫当众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举动,各个虎躯一震,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施甫将程颖拉在身后,对那些人道:“既然这样,就让你们的县丞来见我,亲自指认指认吧。”

众人皆惊,这人好大的口气!打量他浑身穿的是粗布烂衫的,说起这些话着实让人觉得可笑!

正说着,听的一句:“让开!”

程颖一瞧,拨开人群的正是她的父母,对她怒目而视。如果刚才她还能装腔作势,这一刻立马怂了,害怕得不知所措,不由地后退几步。

说来也巧,他的父母本今日来将家里的地说好了租给同村人的,也不管自己女儿是不是要种些东西。

结果一进村就被人添油加醋地说女儿在家里藏了个男人,两人不清不楚,臭不要脸的,而且还是个逃犯!赶回家刚好见到这副场景,她母亲当场就炸了!

程邓氏上手推开施甫,劈头盖脸就扇了程颖一巴掌,上手扯她的头发:“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养起男人来了,我还他妈认为你是个圣女呢!原来是心里装了个俊俏的男人,以前的都看不上眼。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德行。”

程颖痛得泪水打转,死死护住头发。施甫见状将其母手上轻轻一击,速度快到程颖低着头都没能看见,程母吃痛,立刻松手。

施甫用手护着程颖:“你这个女人也是荒唐,自己女儿信不过,别人说了两句便往死里打。”

程母把矛头对准他:“这是哪里来的乞丐?偷穿我男人的破衣服!”

“你女儿救了我,我原本很感激你们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没成想,她身上的好,原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别人可以胡乱指责她,但你身为她的母亲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正说着,又有几个身穿统一的华丽衣着,比村里人足足高一个头,看起来颇训练有素的人,拨开人群往里走。

施甫朝他们使了个眼神,都停下了脚步。

程母说道:“你们瞧瞧,现眼的报应,官兵来抓你了!官老爷,你把这个小娼妇一并抓了吧!他们一路的货色,我们是根本不知情的,我只当没养这个女儿!”

程颖回头问施甫:“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我路经邻县,见有人打劫,便上去行侠仗义,没想到,下手狠了,打死了五个人。”

他说的颇有兴致,程颖难以相信,她眼睛里第一次对他有了哀求:“这个时候你就别胡诌了,说句实话吧。”

施甫本来编得正起劲,看她的眼神,倒有些愧疚,赶紧停了:“不信你可以问这些官兵。”

程颖转头问官兵:“真是这样?”

为首的官兵竟然点点头!

程颖松了口气,脸上镇定下来,慢慢扩散出笑意:“见义勇为,即便杀了五人,按照午国律,不过流放三百里,你方才说,让我离开这个村子去外面看看,我现在正有此意,随你一同去!”

“我没钱,衣服还是你父亲的,放到西方苦寒之地,你能忍受吗?”

“没关系,到哪里都能长见识。苦寒之地或许更值得一去。”

施甫看着她:“这很好!从此我也不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