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试探的告白

“我本想和你说一声,但你太忙了。比如你昨日吩咐付东进让我在这里等,结果等了一夜半日,此时才见到你。”

“程颖,我知道你认为我夜夜笙歌,不思进取。但你可知我的处境?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随时都能抹过来,我哪里真有心思在此。本以为唯有你对我是真心的,完全信任的,从未想过你会离开我,也没想过这个时候给你打算。你是不是已经想着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搬出去,怎么会是因为怕你连累我?不过是…我和你追求不同。”

“你的追求是什么?清心寡欲地活着?”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追求是什么,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你这样的。”

施澜生冷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希望我并不了解你。”

“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我没有!”

施澜生忽然上前一步,握着她的双臂:“没有,就给我搬回来!”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一个郡王,为何要留我这般的女子?我没有美貌,不懂风情,不懂施媚,除了指责你,什么都不会,你留住我有何用?”

施澜生看着她控诉的模样,咧嘴笑了:“说到底原是吃醋了!”

“谁吃醋?”

施澜生靠近:“你吃醋了!你这个家伙见不得我和别的女的在一起,是么?”

“胡说!”

“呵,我可是把你当做朋友的。既然你有这种想法,我也不能怪你。毕竟我这样的风流人物,是个女子都该心动。何况你我天定的缘分。”说着,握住程颖的手:“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程颖吓了一跳:“你是疯了?”

“我没疯,清醒得很。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好吗?”

程颖万没想他会说这个,推开他:“不,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心里烦闷加上昨日的酒还没醒。”

“从第一眼见着你,我就想让你成为我的人。你的父母不要你了,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我们相依为命,好吗?”

程颖摇摇头:“在我看来,婚姻要两情相悦,要不然,我早就嫁给村里的吉安方了。”

“我们正是两情相悦,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只知道我不是你要的人,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怎么就不是我要的人?不喜欢你,怎能将你带在身边?”

“我一个村野姑娘,实在什么可值得你喜欢的。”

“在我眼里,你是特别的,和其它女孩的不同。你眼里纯洁纯净,就算没那般貌美温柔,但也让我心动。”说着拿起她的手:“不信,你摸摸我的心。”

程颖抽开手:“你喜欢的人太多了,行荔也是,行知也好…你也不是我要的人,你若是真的想找个人成亲,你为什么不找行荔?她伺候你多年。你给她个名分,我想她是求之不得的。”

“行荔?她只是我的婢女。”

“那我又比她高贵么?在你眼里,我怕是更加的不如她。你能找我这个穷苦人,为何就不能找她?她长得比我好看,懂得比我多,样样都比我好。”

施澜生笑道:“你还是在吃醋,你这个醋坛子。”

“你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你是个郡王,注定三妻四妾,见一个喜欢一个,你也不会对感情有什么忠贞之心,只有负担之感。我虽不貌美,也没有家世,我离了家,割断了和父母的联系,未曾卖你为奴,我便是个能自主的人,即便我终身不嫁,也拥有着嫁给谁的权利。他不必很富有,很高贵,但必须能指引我,爱护我,一生只对我好。”

“我能对你好。”

“我要的是只对我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该明白,你做不到。”

施澜生避开她那双坚定的目光:“你是乱七八糟故事看多了,满脑子幻想。”

“不,不是幻想,没有这个人,就不嫁。”

“我跟你说过,情趣和生活是两回事。比如我,生来高贵,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有的是成群奴仆,娇妻美妾,我可以娶你为妻,但如果只是你,岂不是天方夜谭?”

“所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要等的人不必尊贵,但持正道;不必荣华,但需睿智;心怀大爱,也守小情。”

“你太不现实,太爱做梦。”

程颖笑着:“我做过很多梦,还爱做白日梦。梦里,我的爱人,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天神,有一日,百仙奏响仙乐,万灵来贺,他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求我嫁给他!这梦我打十三四岁起,就做了。所以,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不敢高攀于你。但我有我的追求,也不屑于高攀你。”

又劝道:“我知道你内心的苦楚。你原本是王储,将来的国君。可一夜之间被请出了王宫,身份尴尬,未来的岳家也不敢与你结亲。万般雄心壮志,都化为了沮丧。云湖城是你为宁云取的名,她才是配得上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走过难关。等到尘埃落定之时,你若心里还有这种想法,我们再谈吧。”

“程颖,我今日同你说了这些,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而后又问道:“孟照渊平日都在忙些什么?”

话题转的程颖不知如何作答,就这么一瞬间,她已经在施澜生的眼里找不到一丝和刚才的话题有瓜葛的情绪。

施澜生颇为严肃地看着她:“你不会就站在他那头了吧?”

“没做什么。就是看看书,平日也不在店里,没事就往外面跑。”

“都跑了哪些地方?”

“我看他好像在画留地的地图。看样子,留地跑的差不多了。”

“地图上都有什么?”

“他对地图要求颇高,除了一般的山河地形,还有城防、驻军。”

“你向来善于观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告诉我。”转而又嘱咐:“你想住外面,也成。但别心玩野了,该知道回来。”双手一背,走了。

程颖坐下,觉得胸口隐隐地疼。为何,他能这般轻飘飘说出他们两之间的事,没有痛苦没有煎熬,没有半分纠结,有的只是简单的“我要,或者我不要。你同意或者你不同意。”

而她,早就心如乱麻,尝到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