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起的军权得而复失

《赵国踌躇满志》

自从秦王顺利地收拾了魏冉、芈戎这几个旧臣,把权力彻底集中在自己手里,秦军攻克邢丘,打开了进入中原的门户,加上身边又有个应侯范睢料事如神,算无不中,对秦王嬴则来说,统一天下的大业终于可以正式实施了。

于是秦王把应侯范睢找来,开始商议歼灭韩国的方略。

对于灭韩之事范睢早就有了计划:“韩国被黄河分成南北两半,黄河以南又被西周洛阳、东周巩邑从中间隔为两段,一个国家分成了三块,其中最强大的是黄河南岸与魏国相邻的那一部分,包括纶氏、缑氏、襄城、城父、昆阳、叶阳、成皋、荥阳、华阳、新郑等地,这一片地方秦军暂时拿不到手,黄河南岸靠东边的渑池、宜阳、卢氏、栾川、新城、高都、注人等地虽然唾手可得,但这些城邑与西周、东周相连,秦国虽然准备灭韩,却不想立刻灭了周朝,以免被天下诸侯指责。所以臣觉得秦军应该先放下黄河南岸的韩国城池不理,集中兵力沿黄河北岸进军,夺吴城、阳狐、武遂、垣曲、邓邑、姑密,这样一来,大王就把从魏国割取的温县、轵县、邢丘、怀邑与秦国本土连成一体,秦国大军可以沿黄河北岸一路东进,军马所需粮草可以从刚征服的韩国城池和魏国土地上获得,再也没人能阻挡秦人兼并天下的脚步了。”

范睢果然是个奇才,玩弄阴谋诡计是一绝,谋划天下大势也一样高明得很。秦王听得连连点头:“应侯觉得打通黄河北岸需要用兵多少,历时几年?”

“臣估计这一仗用兵大约十五万,需要三年时间。”

秦王双目微合在心里想了想,暗暗点头。

范睢又说:“打通黄河北岸,兼并韩国的大势就定了。下一步秦军可以夺取野王、葵邑、濩泽,占领整个韩上党。然后大军向南渡过黄河,取广武、荥阳、成皋,攻克新郑,席卷韩国疆土,臣估计五年之内当可彻底兼并韩国。”

范睢把兼并韩国的计划说完了,秦王也松了口气,回身坐下,略一沉吟,又问:“伐韩当以何人为将?”

“左庶长王龁沉勇擅战,不久前刚夺了邢丘,破魏军数万之众,臣以为王龁可做伐韩的上将军。”

秦王的身子半靠在王座上,双目微合,好像睡着了似的,脸上毫无表情,想了好半晌,缓缓睁开眼来:“伐韩是大战,还是让武安君去打吧。”

在任用伐韩的上将军这件事上,秦王和范睢各有自己的心思。

秦国是个不折不扣的军国,这个军国的上层以秦王为核心,下面是勋戚、将军、谋臣三足鼎立。以武安君白起为首的一群名臣上将托着秦国的半边天。秦王嬴则早前肯放过魏冉、芈戎这几个人,主要也是为了减少对秦军上层将领的冲击。

武安君白起虽然是穰侯魏冉亲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两人的关系曾经亲如父子,但随着魏冉在秦国失势,白起也逐渐和魏冉离心离德,最后干脆为了保全自己而彻底抛弃了魏冉。在秦王看来,白起已经向他表了忠心,也就是说白起这个人仍然可用,甚至可以重用,大用。

可范睢是靠阴谋诡计扳倒了魏冉,踩着这班旧臣的脑袋爬上来的,在范睢看来,白起、蒙骜、司马梗、司马靳这些当年追随魏冉的将领个个都是政敌,虽然范睢也明白这些人功劳大,人数多,不可能一次把他们全都打倒,可在范睢心里对这些人——尤其是白起,是特别提防的。

在这件事上,范睢的双眼全被私利蒙住了,只知道捧起王龁,贬低白起。秦王的见识倒比范睢明白些。知道秦国目前离不开白起,不重用武安君,很多大事都办不好。

秦国的当家人是秦王,范睢虽然封了关内侯,做了秦国相邦,可他在秦国的资历、本钱连当年穰侯魏冉的一个零头也比不上,在秦王面前,范睢连争执的资格都没有,只好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秦王也知道范睢心里有什么想法,故意问他:“应侯觉得寡人用武安君伐韩,是不是比任用王龁更稳妥些?”

范睢忙赔着笑脸说:“大王说得对,伐韩一战必须全胜,还是用武安君这样的老将更妥当。”

其实范睢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可他不这么回答又不行,因为秦王的语气和眼色,分明不是在问白起能不能用,而是在看范睢的肚量大不大。而范睢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肚量奇小,所以他必须假装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给秦王看。

眼看应侯没有异议,秦王随即吩咐:“召武安君入宫见驾。”

一顿饭功夫,武安君白起奉诏入宫,拜见秦王之后在范睢对面坐了。秦王立刻问:“应侯依据‘远交近攻’的国策,准备五年之内吞并韩国,武安君对此有何意见?”回头吩咐范睢,“应侯再把灭韩的方略对武安君说说吧。”

范睢忙走到地图跟前,手指着地图把自己制订的伐韩方略从头到尾对白起仔细叙述了一遍。白起不错眼珠地盯着地图,仔细听着范睢的陈述,直到范睢说到取上党、夺荥阳、破成皋、克新郑,歼灭韩国,白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白起不是政客,只是一位了不起的将军,所以白起的双眼不会被政治私利蒙住,对天下态势,他比范睢看得更清楚。所谓“远交近攻”之类的国策口号一大半只是政客们玩儿的把戏,可身为天下名将的白起却清楚地知道,赵国的四十万精兵还在!赵王岂能看着韩国灭亡而不救?

显然,“远交近攻”的国策从当下来看是错误的,秦国如果继续依着这条路走下去,后果将难以预料。

应侯范睢确实是个天才,是个能臣,同时,他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骗子。这一点魏冉看透了,白起也看透了,偏偏秦王嬴则看不透。

在当下的秦国,白起也许是唯一发现“远交近攻”不可行的人,可白起却不敢站出来说话。因为早年他和魏冉的关系太密切,已经被掌权的新宠们视为政敌,秦王对他也不像以前那么信任了,这时候白起如果公然出来批评“国策”,结果只能是被范睢这些人在秦王面前活活“咬”死!

所以白起什么也不敢说,甚至连犹豫一下都不敢,忙拱手对秦王笑道:“臣以为应侯制订的计划周密可行,臣请为大王做先锋,率军攻取阳狐、武遂。”

秦王今天专门把白起找来,当然是想让他到韩国去作战,白起是个明白人,不用秦王动问,自己主动请缨,秦王大喜:“那就有劳武安君了,你去打这一仗寡人最放心。”

范睢也忙在一旁凑趣道:“武安君是秦国的百胜将军,有君上出马,韩国等于已经灭了!”一句玩笑话,说得大殿上君臣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接了秦王“伐韩”的诏命,白起却早已算定眼下韩国还灭亡不得。而他最关心的既不是韩国能不能被秦国吞并,也不是秦军会不会打什么败仗,只是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以后该做什么,以及将来该在何处,扮演什么角色,才能得到最大的战功,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天晚上回到家,白起彻底未眠,整整琢磨了一夜,把账都算清楚了,第二天就上奏秦王,提出了攻打韩国的详细计划,其中特别提到:此战以函谷关兵马十万为主力,另在咸阳左近调兵五万相助,以刚刚接替王龁担任函谷关守将的五大夫王陵为副将,另外请调蜀郡守司马靳、汉中郡守蒙武、武关太守司马梗随军出征。

既然已将兵权交给武安君,秦王对白起的请求当然一切照准。

得了兵权之后,武安君率领十五万秦军冲出函谷关,沿着黄河北岸横扫韩国,连取十城,迅速攻克阳狐。为了保证军粮供应,白起下令在砥柱山下筑城建仓,命五大夫王陵率军一万驻守于此,专门负责调运大军粮草。同时,武安君亲自坐镇阳狐,命蒙武领兵三万去夺陉城,司马梗领兵五万夺取重镇武遂,司马靳领兵两万攻打王垣。

武安君白起是秦王亲点的上将军,功高爵显,极有威望,秦军之中无人不服。只有司马靳觉得武安君在用人方面似乎有点激进,当着众人的面不敢劝说白起,这天晚上一个人悄悄走到白起帐中,劝他说:“武安君,现在的秦国和早前不同了,王廷中没了穰侯,倒多了一群小人,君上这次伐韩重用的都是自已人,倒把王陵扔在砥柱山押粮运草,只怕这个人不会安分……”

司马靳是一员出了名的智将,他的考虑极有道理。可白起早拿定了主意,冷笑道:“你是怕王陵到大王面前告本君的刁状?”

眼见白起满不在乎,司马靳忙说:“光是一个王陵倒不怕,可咸阳城里还有应侯那帮人呢!”

白起并不接司马靳的话头儿,却反问了一句:“我问你,眼下秦国能吞并韩国吗?”

司马靳是个有头脑的将军,想也没想就说:“恐怕不行,韩、赵、魏表面分三国,其实是一体,咱们真要把韩国打垮了,赵国就要插手。”说到这儿忽然一愣,忙问,“武安君觉得赵国很快就会出兵助韩?”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可我没猜错的话,韩国的上党郡是个马蜂窝,闲着没事,我可不想捅这个蜂窝。”白起冷笑一声,“范睢用一个‘远交近攻’骗了大王,也骗尽了天下人,可战场上讲的是真刀真枪,不是光靠一张嘴吹牛皮的。他们那帮人不是想夺咱的军权吗?就让他夺!歼灭赵国的精锐大军总不能光靠应侯一条舌头吧?等这帮人惹上麻烦脱不了身的时候,大王还得用咱们这班旧臣。”

司马靳终于明白了白起的意图:“原来君上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

不等司马靳说完,白起把手一摆:“你先不要管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多立军功,有实实在在的功劳在手里,才能不受小人的算计!陉城与赵国皮牢关相对,拿下陉城就牵住了赵国的牛鼻子;武遂、王垣都是韩国在黄河北岸重要的城池,现在最要紧的是抢在冬天来临前拿下这三座城,别的不要多想,把眼前的仗打好就行了。”

随着白起一声令下,司马梗、司马靳、蒙武各率精兵投入了战场。

秦军勇猛善战,白起所用的又都是久经沙场的名将,数月之间三战三捷,北取陉城,西克武遂,到这年初冬,司马靳也攻下了王垣城。

至此,韩国在黄河北岸的土地已被秦军占领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最西面的韩上党郡还控制在韩国军队手中。但在武安君的赫赫威名面前,韩国将士早已丧胆,上党郡的各处城池也都岌岌可危。

自从白起上了战场,攻城掠地的捷报就一个接一个传来,到周赧王五十一年,也就是秦王继位的第四十三年冬天,韩国在黄河北岸的土地已被秦军攻取大半,秦王正在得意非凡,上大夫王稽缩头缩脑地进宫来了。

早先王稽在秦国当了多年的中大夫,可秦王对这个人几乎没什么印象。自从范睢得宠,王稽靠着攀附范睢爬了上来,在秦王面前也算是个新宠。此地秦王心情大好,见王稽来了,就笑着问他:“韩国方面是不是又有什么捷报?”

王稽忙说:“倒不是什么捷报,只是五大夫王陵送来一封密报,说武安君在韩国任意屠城,杀害平民,割取首级冒功,又擅取财物运回采邑……”说着把一张白绢捧了过来。

自从秦国订下“首功”之制,秦军为了获得首级经常无故屠城,滥杀百姓,冒领“首功”,这种事秦王早已司空见惯。至于白起擅取财物,也不算什么大事,秦王根本不放在心上。接过王陵的密报大概看了看,随手掷在案上:“这个王陵!寡人把函谷关的精兵交给他,让他做武安君的副将,可自从出战以来他却寸功未立,反而拿这些小事来告武安君!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王稽送来密信,倒不指望用这些小事告倒武安君,而是要借机引起秦王的重视。现在秦王责备王陵,王稽听出机会来了,忙在旁拱手奏道:“大王这么说就冤枉王陵大夫了。其实王陵一直被武安君留在砥柱山下看管粮草,根本就没机会上战场杀敌,又怎能立功呢?”

秦王一愣:“你说什么?”

王稽悄悄叹了口气:“大王还不知道吧,武安君在韩国打了一年的仗,王陵大夫就在砥柱山下看守了一年的粮草,函谷关的十万精兵如今都在司马氏兄弟和蒙武帐下,战功自然也是这些人去立了。”

听了这话,秦王实在不能相信:“武安君在砥柱山筑城囤粮的事寡人知道,可王陵是武安君的副将,武安君怎么会让他……”

王稽偷看了一眼秦王的脸色,凑上前低声说:“武安君有他自己的想法,战场上只用旧人,王陵大夫也是有苦无处诉呀。”

“旧人”两个字对秦王是个刺激,顿时沉下脸来。王稽也不敢吭声,缩头脖子坐在一旁,任由秦王去琢磨了。

正在这时,秦王身边新任命的宦者令申录走上殿来,凑在秦王耳边低声说:“大王,应侯求见。”

片刻功夫,应侯范睢乐呵呵地走上殿来:“大王,好消息:五大夫司马梗已经攻克姑密,与早先占领的魏国温县、轵县连成一片,中原门户彻底打通了!”

范睢带来的果然是个好消息。不过这个消息并非刚刚送到,而是在头天晚上送到的。

今天范睢进宫来,其实是和王稽呼应,两人一搭一唱,想在秦王面前进言,设法夺下白起的军权。可范睢知道白起是秦王亲点的将领,现在让秦王换掉白起,这个话自己不方便亲自去说,就让王稽来打头阵,范睢再进来给秦王出个主意,找个台阶,让秦王可以不动声色地撤换白起。

现在范睢先用一个好消息逗秦王开心,接着把话锋一转:“秦军从黄河北岸打开了进入中原的通道,魏王一定吓坏了,虽然魏国已经空前衰弱,无力援助韩国。咱们也不能不防。臣觉得大王可以派使臣到魏国去,重申前盟,约魏王一起伐韩,且看魏王如何表态。”

范睢说得倒也是一件要紧事。秦王随口问道:“应侯觉得魏王会答应伐韩吗?”

范睢摇摇头:“以前魏王不肯伐韩,这次多半也不会答应。可臣觉得不妨派个人去敲打魏王一下,反正也费不了什么事。”

外交,有时候就是明知道没用,还要试一试。范睢这么说,秦王也就点点头:“应侯想得周到,就向魏国派出使臣吧。”

被秦王夸了一句,范睢赶紧称谢,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说:“武遂、姑密失守之后,韩国在黄河北岸最后的国土就剩下一个上党郡了。以前韩、魏、赵三家分晋的时候各分得上党郡的一部分,其中韩上党、赵上党犬牙交错,互相对峙。当秦军攻打韩国的时候,赵国有可能出兵干涉,大王必须先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所以臣请大王派一支精兵到陉城去,在当地筑城囤粮,用重兵威胁赵国的皮牢关。”

说到这里,范睢走到地图跟前,把手指向地图:“皮牢关是赵国上党最靠西的险塞,在皮牢关东边就是端氏、光狼、长平、泫氏,这些城池都是太行山中的要塞,也是赵国防御秦国的屏障,一旦秦军突破光狼、长平,就有一条大道可以直取邯郸。所以秦国精兵一旦进驻陉城,赵国就会把精力放在整固赵上党的防卫,不敢轻易南下来救韩国了。”

范睢把陉城一战的重要性讲述得淋漓尽致,秦王仔细看了看地图,心里也很赞同,点头道:“皮牢关在沁水,陉城在汾水,两地相距不足百里,这么说夺了陉城后,寡人可以在汾水筑城,只要压住皮牢关,就牵制了整个赵国……有意思。”

等秦王把整个计划都琢磨透了,范睢才又说:“大王说得是,只有牵制住赵国,秦军的伐韩之役才能顺利。为了对赵国形成最大的威胁,臣请大王将武安君调到陉城,在汾水之畔尽快筑城,给赵国造成一个‘秦军即将攻打皮牢关’的假象,以便策应伐韩之战。”

一听这话,秦王不禁皱起了眉头:“陉城方面一定要用武安君吗?”

范睢忙说:“山东诸侯最畏惧的就是武安君,尤其当年武安君攻赵,拨光狼城,赵人至今记忆犹新,有武安君坐镇陉城,赵军一定不敢轻动。”

“武安君一走,伐韩之役由谁来打?”

“秦军拿下武遂之后,韩国已经南北隔绝不能相顾,黄河北岸只剩下一座上党郡罢了,五大夫王陵足以担当此任。”

听了这话,秦王一时没有回答,范睢和王稽也都不说话,大殿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早前秦王对白起是寄予厚望的,白起在战场上的表现也确实没让秦王失望。可正如王稽所说,白起一上战场就把五大夫王陵扔在砥柱山押运粮草,只知道使用旧部,结果是司马梗取武遂,蒙武夺陉城,司马靳拿下王垣。胜仗是胜仗,可这些胜仗都是魏冉时代那些旧臣们打的,战功都被旧臣们立了,白起这么个搞法,确实驳了秦王和他那帮新宠的面子。

白起这个人能打仗,可实在有些不识抬举,他这个搞法,就好像秦国没有将才,只能靠他一个人似的。如此不识进退,也该敲打敲打他了。

“拟诏:时已隆冬,寡人怜惜士卒,命各军暂驻,明年开春继续东进。武安君白起回咸阳述职。”

秦王这道诏命表面说得客气,其实已经夺了白起的兵权。范睢和王稽对视一眼,都在心中窃喜。

接到秦王诏命以后,在韩国境内的秦军全线停止了行动,白起也坐上马车从阳狐赶回咸阳。秦王在宫中召见白起,对他的战功大加赞赏,发下大批赏赐,之后就委婉地提出让白起坐镇陉城,在汾水旁筑城监视赵国。

白起倒是个明白人,猜出秦王的意思是不想让他指挥伐韩了。

因为之前有了自己的打算,白起对暂时失去兵权并不觉得可惜,可他也不愿意到陉城去坐冷板凳,给范睢那些人看笑话,嘴上答应了秦王,回府之后立刻称病,闭门不出。

既然武安君病了,秦王就改命五大夫王陵为伐韩的上将军,以五大夫嬴摎任王陵副将。又对前线将领做了调整,命司马梗到陉城驻防,在汾水畔筑城,牵制赵国。又因为蜀郡地方不稳,将太守司马靳调回蜀地去了。

第二年开春,白起仍然在咸阳养病,司马梗已经开始在汾水旁筑起一座汾阳大城,司马靳则乖乖地回了蜀郡。同时,王陵、嬴摎统率十万秦军冲向韩国上党郡,兵锋直指野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