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高二的时候,我爷爷就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长时间的偏方用药也导致了他双腿长时间浮肿,在我爸,二伯和四叔的商量下,三家决定“轮班”照顾我爷爷,每家待十天。
因为老宅基必须拆迁还耕,爷爷没有住宿,所以每家都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给我爷爷住,我家给我爷爷安排了一个背阴的屋子,并不是因为嫌弃我爷爷,而是因为所有的屋子都没空闲,只有一间,不过我爸还是考虑到环境,给屋子里装修了一番,换了新门,地板,灯也换明亮了,虽然背阴住着有些压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相比起来我二伯家就要“心机”一点,我大哥家,二伯家和四叔家都在马路一侧,我家需要丛岔路口往下走一百多米,因为我大哥一家在外务工,家里的屋子空闲,我二伯四叔就把爷爷安排在了一间杂物室,条件比起我家要差上不少,说到这个,我大哥家做了一件让我爸几兄弟十分寒心的事情——在我读大一后我嫂子带着我侄子侄女回来住下了,然后就把我爷爷“扫地出门”,无奈之下我爷爷又只能被安排在我四叔家条件更差的杂物间。
为什么说我二伯“心机”,是因为至始至终我二伯都没想着把我爷爷安排在自己家里。
从那以后我爷爷就和我们一起起居,对于我爷爷这种八十多岁的老人已经不是很在乎吃住,每天吃的也不多,但是遇上大鱼大肉的话也能吃两三碗,也许是觉得平时吃的寡淡。
随着几家一起吃住的时间可以说是我爷爷一生之中最“憋屈”的日子。但是有句话叫:“有所为必有所报”,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其实我爷爷自身也逃不过干系。
与那个年代的安排婚姻不同,我爸妈算是自由恋爱结婚,那时候我外公家里可是一穷二白,我爷爷那时候正直壮年,还有权有声望,所谓门当户对这个词并非空穴来风,我爸妈结婚之后便和爷爷分了家,然后,我爸我妈就遭到了我爷爷奶奶的排挤,时至今日,我妈妈想起那些年被排挤的日子也会很心酸,这也是我妈妈为什么一直不喜欢我爷爷,非常讨厌我奶奶的原因。我家有三姊妹,当年我爸我妈刚结婚,一穷二白,家里几乎是连口茶都喝不上,当时我妈干完农活回来想去我爷爷家喝口茶,茶壶被我奶奶故意藏了起来不让她喝,有时候和一口茶还被说教一番,茶水感觉都是在往背脊骨里流,最离谱的事莫过于我爷爷家杀羊,那时候吃羊肉可是间相当有排面的事情,我爸爸妈妈在家里望天望地,以为即便没有肉吃一口喝口汤总是可以的,但是我爷爷联合我在世的大伯硬生生的一根羊毛都没给他们吃,我爸爸一个大男人就差被气哭了,拿起刀就要找我大伯拼命,要知道那时候我爸爸也就和我年纪相差不少。
所以在我眼里,我爷爷和我爸爸二伯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一样,我爷爷把我爸爸二伯养大,然后让他们出力干活儿,听话接受安排,只要不顺着自己的思路来,那就是打骂排挤,很少会有亲情的表现,不过我爷爷老了,我爸我妈却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我爸爸而言自然是养育之恩比天大,站在我的角度,我妈妈算是比较大度的。
说回我爷爷为什么过的憋屈,首先是年轻时候做的事,让我爸爸和二伯对他本身就是畏惧大于亲情,畏惧消失了,剩下的亲情自然也没那么浓郁;第二点就是我爷爷有个比较不太好的地方,或许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喜欢吹嘘,天圆地方我都认识,上下一百年我全都清楚的姿态其实在父子交流之间很不讨巧;第三个就是因为没有话题可言,家里除了父母便是我们,要和我爷爷交流可不是跨越一个堪比马里亚纳海沟一样的代沟,最主要的是你会不耐烦,有时候三两句就把天聊死了,我和我爷爷通常说不了几句话就没话说了,他没有其他事情做的话可以一整天坐在一个地方都可以,也不出门走动走动,时间一久,腿上浮肿越来越严重,从很早之前的健硕的形象逐渐变成需要依靠拐杖才能慢慢走动的佝偻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