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将一些受伤的士卒,以及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都先送回到了燧内。
至于他自己,则和重新整合起来的五千兵马待在了燧外,就在之前鲜卑人扎营的那个地方。
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广撒斥候。
不断的向西面去打探拓跋鹿孤那边的情况。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大家也都不睡了,在陈谦的指挥之下忙碌着。
“都仔细一点,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由于只是短暂的扎营,所以,连帐篷都没有安置。
借着火光,一众士兵们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谁都知道,天一亮之后,很可能就会有一场生死大战。
所以,许多的人都是抿着嘴闷头干活,不说一句话。
陈谦在众人之间穿梭着,视察着进度。
眼见着一切都有序进行,十分满意。
“现在,就差拓跋鹿孤送上门来了!”
.......
阳山以南,阴山以北,黄河北支东岸,河目县城外。
拓跋鹿孤在这里驻扎了三万大军,用来攻打河目县城。
本来,他的重心是放在了山北燧的。
甚至于,一度都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但随着马靖率军来援,他便知道山北燧基本上无望了。
恰好,此时华凌多次从西面来袭击,干脆就直接转移了主战场。
相比起山北燧来说,河目县城外的地形十分开阔平坦,最适合大军作战了。
马靖之所以会选择这里,而不是去山北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他手中的兵马也不多。
加上朔方太守的兵马,也不过才三万不到而已。
但这些兵马,不可能完全放在河目县。
所以,河目县这里真正的兵马,其实只有二万人。
守城有余,想进取的话,就得看怎么打了!
拓跋鹿孤想拿下河目县,吞下这支赵军。
而马靖也想着击败他,甚至将他们彻底歼灭于城外。
自从双方开战以来,已经是打了五六天了。
除了在城上城下留下一具具尸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后半夜之时,拓跋鹿孤被亲随给叫醒了。
“怎么回事?难道马靖杀出来了?”
拓跋鹿孤看了亲随一眼,有些不满。
亲随连忙低头:“单于,右部帅拓跋将军来了,要见您!”
“拓跋兴不是在山北燧那边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他进来。”
一听这话,拓跋鹿孤顿觉有些不妙,连忙穿好衣服。
很快,拓跋兴便进来了。
见到他之后,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此时的拓跋兴发辫散乱,帽子也不见了。
甲胄之上有破烂,尤其是脸上,显得格外的脏乱。
“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大军呢?大营怎么了?”
拓跋鹿孤是个聪明人。
一见这副鬼样子,便意识到不好,大声斥问。
“单于,大营被赵军给袭击了!黑暗之中,数万赵军突然从背后杀将出来,我们虽然是奋力抵抗,但还是寡不敌众!”
“为了向单于通知这个消息,属下不得不先行一步!”
拓跋兴闻言,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他还不想死。
所以,有些话就不得不加工一下才行。
否则,直接就说自己大败而来,只怕单于会一刀砍了自己。
拓跋鹿孤虽然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此时听说之后,还是愣了半晌。
拓跋兴见状,连忙站起来。
“单于,请再给我五千兵马,我要杀回去,将那些赵军给全部消灭掉!”
一番大义凛然,似乎真要去为死去战友报仇一般。
拓跋鹿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让你带着他们再去送死?”
只这一句话,拓跋兴便不敢再多言了。
拓跋鹿孤坐回虎皮铺就的榻上,沉思良久。
“让众将领们来见我!”
很快,得到传召的鲜卑将领们,纷纷赶到了大帐之内参见。
当他们听说了拓跋兴的遭遇之后,顿时都炸锅了。
“单于,现在怎么办?前有河目县攻打不下,后有赵人大军堵住了回程之路。”
“咱们若不赶紧行动,只怕等到两边赵军合围,咱们便脱身不得了!”
“是啊!若是山北燧那边真有数万赵军,再加上河目县的,赵军人数可就远超过咱们了!”
“我倒觉得这赵军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马。否则的话,早在山北燧的时候不就杀出来了?”
“你懂什么?说不定人家就是等着咱们到河目县这边来,而后好合围咱们呢!赵人一向奸诈!”
其实大家最担心的倒不是大战,而是担心被断了回家的后路。
没有了后路的话,即便只是围困,也能够将自己这些人困死了。
尤其是,如今已经是到了仲秋时节,再过不久就要进入冬季。
拓跋鹿孤静静的看着他们议论,却没有说一句话。
渐渐的,这些将领们也都发现了这一点,便渐渐的沉默了下来,看向了他。
“单于,您倒是说句话啊!”有人忍不住了。
拓跋鹿孤叹了口气:“撤军吧!赶在赵军合围之前,咱们先撤!”
“你们立刻回去,悄悄收拾一下。除了必要之物,其他的都不要带!咱们连夜就走。”
“即便山北燧那边真有数万赵军,也不可能抵挡住咱们鲜卑的勇士!”
听到他的话,一众鲜卑将领们都不由的点头。
就是,鲜卑的骑士天下无敌,什么时候将赵人放在眼中了!
“单于英明!”
一众将领们连忙下去准备了。
拓跋鹿孤走出大帐,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城池,久久未语。
.......
天色大亮,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山北燧东北方向,五千赵军骑士正在收拾刀弓,给战马喂精料。
陈谦在阵前走过!
看到有紧张的士卒,便上前去说两句话,并帮着他整理一下战甲。
“天亮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一轮旭日正冉冉升起。
在自己的身后,是五千骑兵!
再往后,则是阳山与阴山相交处。
阳山自西向东延伸,而阴山却有些偏向东北。
所以,本来是没有交集的两座山,便在山北燧东北处形成了一个夹角。
通往塞外的道路便在这里!
也是从河目县和山北燧出塞唯一的大道,这是拓跋鹿孤回家的必经之路。
但现在,这条路已经被陈谦给堵住了。
“报!启禀县尉!拓跋大军已经到了二十里之外。我们与敌军游骑交手,各有损伤!”
正在这时,数匹快马狂奔到身前,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