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看着底下众人交头接耳,却并没有出声喝止。
等到大家渐渐的静下来之后,他这才接着说下去。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竟然敢以两千兵马,直闯鲜卑人的老巢!”
“是不是觉得,以咱们这点兵力,去了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底下没有士兵回答。
但看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如此。
不少人的眼中出现迷茫之色,有些人甚至开始出现怀疑的眼光。
这就是为什么陈谦要跟大家说明的原因!
因为对于一支千里奔袭的队伍而言,任何的怀疑与犹豫,都将使这支队伍走向死亡。
唯有将大家的劲往一处使,团结一心,朝着一个目标前进,才有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今鲜卑人都在攻打烽燧,他们老巢还能留下多少人呢?”
“我们兵力虽少,却个个都是精锐!千里潜行,直杀入敌人老家!这,便是不世功勋!”
“诸位当兵一辈子,恐怕都遇不到这样的好机会吧!”
“要么留下来,等着鲜卑人破关而入,死于屠刀之下!要么,随我杀到塞北,一举破敌,立下不世大功!”
“诸位想清楚了,要去要留,我不会勉强!”
陈谦略显激昂的声音,在一众士卒的耳边响起。
原本各有心思的士卒们,此时忽然间觉得,这一趟走下来,或许真是一次大好机会呢!
不世功勋啊!
对于自己这样的小卒来说,一生能有几次机会建功立业?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的眼中,开始出现了斗志与渴望。
陈谦的目光,缓缓的扫过眼前这些士卒。
等待了半刻钟之久,也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要退出的。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很好!既然都没有人要退出,那咱们便杀到漠北,将拓跋部给彻底掀翻!”
说罢,陈谦掉转马头,往不远处的高阙塞疾驰而去。
身后,是一个个渴望建功立业,双眼放光的大赵骑兵!
在陈谦的率领下,两千精锐赵军悄悄的越过了高阙塞,出现了在了阳山以北。
作为南北通行的一条要道,鲜卑人在阳山北面自然不会少了哨岗。
从阳山出来,距离不到二里之外,驻扎着鲜卑人的三百骑兵。
本来按照道理,像是这样的地方是不可能只驻扎着这么一点兵力的。
但自从赵国建立以来,基本上就没有赵军越境的记录。
而且,多年来的战争,鲜卑人可以说都是压着赵国打。
因此,他们便越来越轻视赵国了。
三百人在这里,只是起到一个放哨的作用。
为的就是盯一下有没有赵军大规模出境。
当然,从这些年的形势来看,恐怕鲜卑人不是怕赵军出境,反而是会很欢迎也说不定呢。
毕竟,与他们去攻打赵军守卫的烽燧而言。
草原之上的野战,倒是他们最喜欢的。
陈谦率领士卒们走到最后的一个烽燧处,便暂时的停了下来。
“大家立刻休息,今晚将那伙敌军歼灭,而后便迅速东进!”
在向守卫此处的燧长了解了一下之后,他立刻拟定了方案。
大军即刻休息,等到天色黑了下来,便开始悄悄的行动了。
鲜卑哨骑的营帐之中,此时正在生火做着晚饭。
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谈兴大发。
“单于南下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也不知道那边的战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就赵国那些人,也能挡得住咱们拓跋部的男儿?”
“就是,你就等着家里添几个赵人奴隶吧!”
“哈哈哈哈,说起赵人来,还是女人最好。上一次南下我抢了两个回来,细皮嫩肉的,可比咱们的女人漂亮多了。就是不经玩,一年不到就死了!”
“对对对......!听说赵国的公主皇后更漂亮,什么时候单于带咱们去抢过来就好了!”
.........
营地之内,一片欢声笑语,伴随着的,还有喝斥打骂之声。
但就在离营帐不到二里的地方,陈谦与一众骑兵们静静肃立,远远的盯着这一处敌军哨骑。
“杀!”
看了一会儿后,陈谦忽然一挥手。
下一刻,马蹄声轰然作响。
赵军如同双臂一般,向着敌营包抄了过去。
敌营之内,鲜卑将领大笑声中,正端着酒碗开怀畅饮。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忽然间一凝,似乎听到了什么。
愣了一下,他的脸色忽然大变,猛的站了起来,张口大喊:“敌....!”
咻——
只喊出了一个字来,一枝羽箭忽至,瞬间穿透了他的脖子。
敌将瞪着双眼倒下了!
临死之前,喊出了最后的一个“袭”字。
最后剩下的那点意识中,只见到一个个身穿黑甲的赵军士卒,从自己的身上一踏而过。
战斗结束得很快,鲜卑哨骑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他们根本想不到,赵军居然会趁夜杀出塞来。
尤其,是在边关告急之时!
“陈县尉,敌人都被消灭了,无一脱逃!”
很快,将领们回来禀报。
初战告捷,令这些士卒们信心倍增,对陈谦也更加信任了。
“嗯,去通知烽燧内的兄弟出来收拾,将战马等物都带回去。另外,将这些鲜卑人的皮甲都给收集起来!”
陈谦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下令。
没有多久,大军便向着草原深处疾驰而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山北燧,班累已经是亲上城头指挥作战了!
连日来,鲜卑人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五原郡辖下的那些烽燧,除了山北燧之外,已经是被攻破了近一半之多。
如今,赵军已经是撤退到了阴山中部一带固守。
如果再不利的话,恐怕就要撤到阴山南麓了。
那是最后的一道防线!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山北燧的坚守就快没有意义了。
同时,河目县那边的压力也不小。
而马靖在云中,也被牵制得动弹不得。
“拓跋鹿孤疯了吗?连日猛攻损失了这么多人,居然还不停止?”
有不少的将领,见到燧外堆积如山的尸首,都是有些惊讶。
“形势对他们来说有利,当然不会停止了!”
“更何况,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塞北杂胡。真正属于拓跋部族人的,其实并不多!”
班累叹了口气,对于此中原因却是十分明白。
“启禀府君,朔方太守有信函送上!”
正在这时,有士卒跑过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