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信

林西洲:

你好吗?

我很好。

一九零一年,我六岁。二月十八日,母亲领我去西餐厅吃饭。我一眼看到了一个美少年。没错,那就是你。母亲看到了伯母,带我上前交谈。我才知,你叫林西洲,今年7岁是广州提督的儿子。那时的我,本以为和你只有一面之缘。五月三日,父亲从英国回来。带我登门拜访提督府,父亲因为工作上的缘故和伯父之间往来不断。你和我交集从那时起,渐渐多了起来。

一九零九年六月二十日,我们在父母的支持下,一起前往了英国学习。因为我是中英混血,在英国的境况能比你好一些。

一九一零年三月一日,我们确认了恋人关系。

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中国大乱,战火四起。听到此消息的你,学习更加拼命,只为早一点完成学业,回国效力。

一九一三年四月十八日,我们学成回国。你迅速加入国民党。因为自身才能,你很快成为那的高级军官。我呢,则继承家业,成了广州有名的“才色双绝”。你和我是公认的才子佳人。

一九一五年八月十三日,你成了广州的布防官。十月三日,是我的生辰,也是你向我求婚的日子。次年的今天,你给了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一九一八年三月五日的卯时三刻,小知洲出生啦!婆婆说他长得像你,你说像我。我却觉得他好丑,谁都不像。

一九二四年,北伐战争开始。你上了前线,传回来的第一则消息,就是,你,牺牲了......我不敢相信,想不顾一切去找你时,看到年迈病重的母亲、幼小的知洲,我,迟疑了。我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还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篇,嗯,文章?是你详细描述你走后,我的生活。上面说,我会尽到作儿媳的责任,还会让知洲和你一样参加革命,子承父业。恭喜你!答对了一大部分。

一九二七年的正月初三,母亲去找你了。五月九日,我带着知洲前往英国进修。

一九三六年三月二十七日,我回到广州。我将你我两家在华所有的资产全部捐献,用来支持抗日战争。但在半年以后,我再次前往英国。母亲说的没错,知洲确实像你。有的时候,他站在我面前,我竟以为是你回来了。我的学术水平不断提高。知洲选择了医学。他说,他想当战地医生,他想拯救更多的家庭。

一九四五年,他前往夏威夷。大海爱他,却永远无法再见。

一九五三年,我回到祖国。我用自己的力量,为新中国献力。

一九五六年七月八日,我在收音机里面听到了你的名字。那广播员说,你后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如今,在中山医院。我很高兴。我忽然来了力气,自己拄着拐杖来到了天安门前。在那国旗下,我看见你了,年轻的你,穿着军装的你!你向我挥手,笑着说:“知意,我很好,我好想你啊!你呢?”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风知意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西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