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头这行，按理说见到尸体也不算少，即便是那泡在河里数日，已经形成恐怖的‘巨人观’尸体也不是没见过。
即便是那副光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吓得面色煞白。
等二人来到井口。
其余的捕快，已然找到了一张破烂的草席，用来陈放从井里拉上来的尸体。
其余人都纷纷围在左右，面色皆是发白，纷纷摇头，甚至挫在一起小声议论。
尸体前，仵作蹲下身子，正在验尸。
李长生见状，众人纷纷让道。
一具女尸，僵直的躺卧在草席之上，胸腹上，似乎还抱着一个已然腐烂的婴儿，最让人诧异的是，这女尸浑身上下，居然未有半点腐烂的迹象，除了肤色是那种失去了血色的灰白，唇齿有些发黑，其他的于生人几乎无异。
女尸阖着眼，光从面容来说，却也算得上端庄秀气，若是多了一些生机调色，必然是落落大方的貌美女人。
至于胸腹上的婴孩尸骨。
早已腐烂的成了巨人观，女尸僵硬的双手似乎还拽着孩童的两只手骨，不忍放开。
李长生见刘捕快等人眼中皆有异色。
问道：“此女，你们认识？”
刘不快有些痛惜的说道：“回大人话，这是王公子的二夫人，胡小莲，七日之前王府血案，本以为二夫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却依旧死在这里，今日若不是大人，二夫人怕是尸骨都难以发现。”
话音刚一落。
仵作便走了过来，说道：“大人，二夫人这起命案，应该不是死于七日之前。”
“哦？”
“二夫人的尸骨具体死了多久，因为尸体不腐，是而，无从判断，但其怀中的婴孩，想必便是二夫人生前所孕，也就是说，这具婴孩的死亡时间，或许便是二夫人的死亡时间。”
“那这具婴孩死亡了多久？”
“一个月前。”
众人面色大变。
如此推论的话，也就意味着王府血案发生的二十多天前，二夫人就已经死了。
被人害死。
紧接着，王府遭了邪祟，被灭了满门。
如此一看，这王府上下，会不会和死去二夫人有关，或者说和二夫人在世的亲人有关。
李长生问道：“这二夫人，是什么跟脚！为人如何，可有仇家？”
若说怀疑二夫人的亲人和二夫人，主关上来说，他们是不太信的，刘捕头说道：“启禀大人，二夫人秉性纯良，乐善好施，在这荆陵城里那也是出名的美人，颇为受人尊敬，至从嫁给了王公子，二夫人更是深居简出，可谓相夫教子的良配。”
“二夫人在这府中如何，下官确实不知，毕竟是家事！不过，王公子下官到是颇为熟悉，看得出来，王公子极为喜爱二夫人，想必以二夫人的秉性，应该不至于结下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下如此黑手才是，大人，这会不会是什么鬼怪所为。”
随后。
刘捕头继续说了些关于二夫人生前的来路。
比如，是三年前，忽然被外出的王公子带回来的。
二夫人的娘家便是在这荆陵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叫桃源村的地方。
二夫人每年都会回娘家一个月，他还亲自护送了一次。
李长生开了眼窍。
这二夫人身上的血光在他眼中，喷涌得犹如实质。
仵作接着说道：“属下无能，二夫人这番模样，属下也是头一次见到，实在难以判断，二夫人具体的死亡时辰。”
刘捕头自然不满。
面前，或许才是这起案件最为重要的线索。
李长生忽然说道：“不必了，我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了。”
“什么！！”
李长生的二蛇吐须阴阳眼，很快便辨别出了这二夫人血气的来路，和死亡时期。
同样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面前这具尸骨，已经死了十年了。
至于为什么不腐，便是因为这血气的原因。
十年！！
这样的一个时间，刘捕头等人再如何好奇，李长生也不会说出来。
太过于匪夷所思，即便是他自己，也是隔了好一会，才接受。
阴阳眼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若说一具尸体，十年前便死了，静静的躺在枯井之下，或许因为某种可能，而没有出现腐败，这点或许能够接受。
可是，一具尸体死了十年，却日日和人在一起生活，像生人一样，这就委实可怕了。
若是被刘捕头等人知晓，这心里的阴影面积不知要扩大多少。
其实。
李长生已经升起了一个极大的怀疑。
死人复活，这不可能。
但是，出马仙中有一种法术，若是施法后和面前这番光景非常相似，叫借尸还魂！
李长生此时，已然极度怀疑，这二夫人，和出马仙有关。
但是，借尸还魂，不是那么轻易能施展的。
要具备非常多的条件，极为苛刻。
那想要还魂借尸的人，每年都要轮流历经地火，赑风等五劫，扛过四十九年才能彻底还魂。
这也就是四九天劫的由来，期间，哪怕一次扛不住，便直接魂飞魄散。
一般来说，出马仙，即便做野仙，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敢借尸还魂的。
那需要大勇气。
李长生看着刘捕头，问道：“刘捕头在荆陵城里做捕快多少年了？”
李长生蓦然一问，让刘捕头一愣，刘捕头老实说道：“下官十六岁就接了老父的班，至今为止已有二十年。”
李长生点点头，道：“有二十年了啊，这二夫人，刘捕头过往的印象中，有没有长得有些相似的人。”
李长生话音刚落。
刘捕头的一双眼瞪得老大，不由惊呼一声道：“大人真是神了，大人如何知道。”
李长生心头一黯。
刘捕头继续说道：“要说三年前，二夫人被王公子明媒正娶，大摆宴席的那一日，荆陵城里那些商贾富伸也都纷纷前来捧场，期间，还闹出一段笑话。”
“闹洞房的时候，不知是谁，将二夫人的头盖给弄掉了，谁知，甄员外看到二夫人的时候，硬说这是他死去了七年的女儿。”
“哦？还有这等稀奇事。”
刘捕头继续说道：“那不是，莫说是甄员外，就是下官当时看了也觉得像，只不过过了太多年了，脑海里都快忘了，当时，听甄员外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真像，大伙都说像。”
刘捕头看了一眼地上冰冷的尸体，神色间是无比的惋惜。
李长生问道：“十年前的一个女子，为何大伙都记得？”
刘捕头继续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十年前，甄员外这女儿，可是艳名远播，不知多少豪强富商想要迎娶过门，那时候，这荆陵城谁不知甄员外，不对，那时候还是甄老头，有个极为清爽的女儿。”
“哪晓得，红颜薄命啊，甄员外的女儿居然重病去世了，二老整日以泪洗面，眼看就要随之而去，可没想到，这二老命不该绝，居然得了贵人相助做起了买卖，短短几年，便有了偌大的家底，后来，这甄员外老来得子，也算延续了香火，这才从失去爱女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荆陵传言，都说甄老头的女儿化成了仙女，在天上保佑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