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最后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从我爸妈打工的城市到老家,火车的车程大概是7个小时,我坐的是前一天晚上8点半的火车,到老家车站的时候是接近凌晨4点钟。这个时候车站的早餐店已经开始忙活了,老家虽然不算贫困地区,但是也比较落后,所以门面设计的就像是一间间婴儿房连接在一起,紧凑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你吃着这家的烧饼,能吃出隔壁家包子的味道。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老家的气候很少出现多雾的情况,那天清晨却异常的多雾,感觉就像天上的云,下落到人间一般,伸手就能抓上一把。但是肚子太饿,没有时间去体会这异常的天气,我径直走到一家包子铺,要上一笼蒸饺和一碗胡辣汤,百无聊赖的吃了起来。
差不多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到镇子上的早班车开始吆喝着拉客了,还是那个熟悉的数字112,从市里到镇子上的车次。我这人有个毛病,不管是轿车还是客车,只要坐上了车,就开始犯困,这次也不例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
下了车,看看手表快7点了。镇子不同市里,不赶集的情况下,早上的街边是没有人的,尤其是在这多雾的天气,更是显得幽静。这可愁坏我了,街上没有人,也就说明早上拉客的摩的也不会出街,从镇子上到村里还有差不多3、4公里路,再加上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路上更是泥泞难行。想到这,我赶紧掏出手机给村子里的大伯打电话,想着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可是接连打了3个电话之后,一直都是无人接听。正常情况下来说,村子里的人都会起的很早,应该会有人接电话的。虽然奇怪,但是在这严冷的寒冬下,也容不得我继续揣测下去。
我只能收紧书包的袋子,准备徒步从镇子上走回村里。
就像我前面说的,老家虽然不是贫困地区,但是也属于比较落后的地方,既然落后,那政府也是穷的可怜,城市里还好说,可以把路修修好,毕竟一个城市还是要有些形象的,但是农村可就没人管了,就算有路也是人趟出来的。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奇怪的是,都已经7点多了,这雾气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为了防止踩到雪坑,我只能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就这样一个人,在一团迷雾中,踩着雪,慢慢的走着。农村的清晨静的让人感到害怕,这条路上又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整个世界就剩下我的喘息声和踏雪的吱呀声,越是这么想着就越是害怕,越害怕我就越感觉喉咙里有一股气迫不及待的要往外出,终于我喊出了一声轻微的:“啊——”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拖得很长,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冻的。好在这一声打破了原有的死寂,稍微缓和了下内心的恐惧。
农村里面的建筑不多,都是土瓦房,老一辈建房子都喜欢挨在一起,这样也就形成了一种奇观,入村以前的路两边一个建筑也没有,都是无边无际的田地。入了村就被土瓦房包围了,有种部落的意思。村子里还有一种习俗,就是如果死了人,都是办一场席然后把尸体放进棺材抬到自家田里埋了。没钱的都是把土磊成一个小金字塔的形状,有钱的就不这样干,直接砌一个方方正正的瓷砖坟,里面点着蜡烛。
雾还是没有散,两边的麦田也被大雪覆盖,雪白白的一片。走在这样一种情景下,难免把孤寂演绎的淋漓尽致。太静了,还是太安静了,静的让人心里发慌。我不得不依靠大声唱歌来缓解这种压抑,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唱的难听也无所谓。就是这两边的坟地多少还是让人有些难受,只能盯着地面不看。就这样一直走着,突然一个东西猛地映进我的眼帘,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房子,我瞬时停下了脚步,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瓷砖坟就在路边矗立着,里面的烛火微微摇曳着闪烁,我害怕极了。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哪户人家把坟墓盖在路边,因为来往的车辆会惊扰了里面永久沉睡的人。而且在这寒冷的冬季,蜡烛怎么可能还在燃烧,除非是刚刚被人点着,正是因为这些异常,更是让人感到害怕。我环顾四周,满眼都是那白色刺骨的雪花,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我不敢动,两条腿直哆嗦,感觉马上就要跌倒,攅着书包的双手越发的紧了,指甲都已经掐进了肉里。我开始深呼吸,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大概持续了5分钟左右,我决定直接百米冲刺冲过去。
正当我压低身体准备冲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背一沉,一阵阴冷鬼魅又带有一丝挑衅意味的笑声,刺进我的耳膜,我一下就摊到在地,一身的冷汗浸透了内衣,裆下也感觉到一丝温热,我吓尿了。就在这时,那阵阴森的笑声又从后背传来,我猛的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团团的迷雾。心脏已经顶到嗓子眼了,想喊也喊不出声,只能听到嘴里一直在支支吾吾的发出些碎声细语,就像精神病人发作一样,对,此时我觉得自己快要被吓出精神病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平复了心情,缓缓站起身,但是站不直,就佝偻着后背,不是之前那种后背有沉重感,是真的吓到站不直。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你是谁啊,你想干嘛啊。”
没有回应,周围还是一片死寂,我又问了一声:“求求你了,不要害我,我还年轻呢。”还是没有回应。我就安抚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或者那个东西已经走了。
经过这一吓,我的胆子似乎变大了,又或者说,可能是魂已经吓丢了,失去了恐惧感。我缓缓朝前走去,也不管刚才那东西是什么,也不管那个瓷砖坟,就径直往前走。当我越来越靠近瓷砖坟的时候,身边的温度就越低,不对,这不是低温,是寒气,入骨的寒气。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过去再说。就在我走到瓷砖坟前面的时候,坟里面的蜡烛突然就熄灭了,坟后面又传来刚才那阴冷鬼魅的笑声,这次我没有吓倒,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指着那坟头大骂:“不要装神弄鬼的,有本事给我出来!”笑声消失了。正当我准备往坟头后面走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猛的回头,好家伙,是个眼睛被挖空、满嘴是血、提着灯笼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