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要建就建一套新制度(上)
从新房里出来,吃完早点,差不多都快中午了。
去到将军府东侧的文官办事处,坐在椅子上,表面上拿起一本书在看,实际上满脑子昨晚干柴烈火般的场景。
新婚夫妇食髓知味,总会贪念其中滋味,只是朱子明如此明目张胆的走神,还是惹来了白文先的不快,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明知故问道:“贤侄昨晚没休息好吗?”
“额~没事,没事!”
朱子明瞬间回过神来,别人不敢惹他怼他,多少顾及到他的地位和面子,然而白文先现在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稍有不对之处便开怼。
近段时间更是怼得朱子明透心凉、心飞扬,那叫一个酸爽,就差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了。
自从进入寿春城后,白文先就变了,变得格外的严苛,对朱子明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
这事也没办法,谁让朱子明地位越来越高,麾下兵马也越来越多,倘若自身不做严格要求,上梁不正下梁歪,很容易就会出现大问题。
对此,朱子明也懂,所以无论白文先怎么怼他,他都没生气,只是有点被怼怕了而已。
为了防止再被怼,朱子明连忙岔开话题,询问道:“对了,老爷子,刘先生,恢复春耕的事情忙得如何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开春,开春过后将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春耕更重要,朱子明想要站稳脚跟,春耕和收获便是重中之重。
农业社会,粮食安全始终是摆在明面上的头等大事。
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农业生产更加重要,除非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大战,不然一切都得以农业生产为主。
粮食怎么来的,当然不可能凭空变出来,都是一茬一茬从地里种出来的。
南方种水稻,北方种小麦,朱子明所在的寿春一带恰好处在淮河的南北分界线上,不南不北,既可种水稻,也可种小麦。
靠近河流水源丰富的农田自然是种产量更高的水稻,远离河流的田地,水源不充足的就种小麦。
水稻的稻种主要有占城稻和晚稻两种,占城稻自宋朝时传入中原,很快便在大宋政府的推广下传播开来,长江流域和淮河流域种植占城稻的比比皆是。
主要是占城稻具有很多优点,比如耐旱、早熟、对土地的要求不高、不择地而生。
更重要的是产量不错的情况下,生长周期还短,在南方福建、岭南一带,从栽种到收获最短五十天足矣。
五十天时间好短,两个月都不到,在古代生产力不发达时代,怎么可能不受人欢迎?
至于口感如何?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粮食大量富余,谁会在乎口感好坏?
能活下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说吃米总比吃糠舒服吧?
要知道灾荒年间活不下去的时候吃观音土的都有,更别提吃白花花的大米饭,它不香吗?
虽说淮河流域没法跟福建、岭南一带相提并论,毕竟越往北气候会越寒冷,谷物的生长周期会适当的有所延长,但延长的时间并不会太夸张,有两个月怎么都是够的。
两个月才多长时间,朱子明不相信他连两个月都支撑不过去。
只要把最艰难的两个月支撑过去,那么接下来便会进入良性循环的上升通道,而他也只会越打越强,不会像其它流寇武装那般时强时弱,起起伏伏变化个不停。
听到朱子明询问春耕事宜,白文先和刘元礼顿时打起了精神,毕竟此事事关生死存亡,由不得两人不重视。
只见刘元礼率先站出来,躬身一礼,回道:
“启禀上位,如今我军已占据下蔡、颖上、寿春、安丰、长丰等地,治地几近安丰路一半,治下民众近五十余万人,有田一百三十万余亩,草场四十余万亩!”
“田地年均亩产两石上下,按旧制十税一征收,将军府一岁可征二十六万余石,草场则可征干草两百余万捆,可供养军马近万匹!”
“另有口赋、算赋,每人一岁一百四十钱,全年可得七万贯,其余徭役杂役不计!”
说完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小本子递给朱子明,以便检阅!
从上面的数据不难看出,朱子明治下其实并不缺粮,缺粮的只是将军府而已。
简单的做个计算题,如今在他治下共有田地万亩,按照一亩全年平均产量两石计算,一百三十万亩田地的总产量就是二百六十万石,即便受到天灾影响,粮食产量会有所减产,但总量绝对是操过两百万石的。
古代一人全年的粮食消耗量肯定没有后世高,按照一人一年三石也就三百六十斤的消耗量计算,除去五十万人口口消耗的一百五十万石外,以及朝廷征收的二十几万石税收,一般都还能剩下个大几十万石。
记住这还是在没把地主土豪隐匿的田地和人口算进去的情况下得出来的结论。
如果征南将军府进行严查,人口多出个十来万不成问题,并且大部分还是青壮劳力,土地再多个三四十万亩也不成问题,并且保证基本属于上好的良田。
换句话说朱子明治下,每年粮食余量可能超一百万石,所以征南将军府暂时稳得住,实在不行敲大户的竹竿也没问题。
为什么粮食明明富足,却偏偏有大量的百姓饿死或者变成流民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词——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致使绝大多数土地集中到了少部分人手里,造成了极其严重的财富分配不均现象。
比例甚至远超后世所谓的二八定律,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十的人掌握着百分九十的生产资料,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人再去分配百分之十的资源。
如此一来,老百姓不贫穷才怪!
也正因如此,诗圣杜甫才感慨万千的道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几千年的封建历史,无论兴亡苦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朱子明心里不免有了其它计较,在他看来占据社会大量财富的人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而不是把社会创造的财富全用到个人享乐上。
这样的话他推翻元廷建立一个新王朝不过是换了个姓坐天下,于全天下的百姓,于整个华夏的历史并无太大的进步意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