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福包说我是扫把星28

这场雨下了整整半个月，村里的土路上都积了大大小小的水洼，家家户户都泛着潮味，连耐久的腊肉都长霉了。

村里面已经下达了几次通知，要求全村村民把家里能收的东西都归拢好，一旦发生危险，就全村迁到地势高的怀民村去。

尽管大家都不情愿离家，但和那些身外物比起来，还是命重要些，都积极响应村长号召，每天下了工就回家打包行李。

五月底，怀山周围除了偶尔滑落石头差点砸伤村民外，一直没什么动静。

村里人的戒心开始松散，灵玺脑子里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直到六月六号。

这天一早，鸡鸣狗吠，村里的猪和牛都一反常态，连饭都不吃就开始撞栅栏，一副不死不休的势态。

乌鸦在怀兴村上空盘旋，喑哑的嗓子叫得高亢，让人听着平白就生起一股危机感。

灵玺知道，这是鸦鸦在给她预警，告诉她危险即将来临。

她推醒还在睡梦中的苏长河和于莲，心中焦急面上却镇定无比，“爹，娘，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要不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吧？”

自从觉得女儿聪明懂事之后，夫妻俩从不拿她当小孩看，听她这么说也连忙起身，于莲开始清点东西，苏长河则是披着蓑笠出门看看。

外面，不只是苏家，已经有很多人都察觉了异常，正站在门口往怀山眺望。

不多时，村头的喇叭响了起来，里面传来苏善仁的声音：“怀兴村的同志们注意，拿好你们的随身物品，七点钟到晒谷场集合，出发去怀民村！”

喇叭响了整整三遍，已经有动作快的往晒谷场那边去了，灵玺和于莲迅速收好能带走的财物家产，打包好最新的一套棉被褥，背好跟在村民后面。

苏长河不放心三房一堆妇女老小，犹豫再三还是说：“我去娘那边看看，一会就来。”

灵玺一想到原剧情中他遇险瘫痪，哪敢让他自己去，连忙开口：“我也去！”

“你这么小帮不上忙，还是跟你娘先去集合吧，爹马上就回来，别担心啊。”苏长河摸了摸女儿细软的头发，笑容慈爱。

于莲也不想闺女涉险，附和道：“是啊小玺，咱先去集合，要是你爹到时没回来，娘再和你去找他。”

灵玺只好同意，一步一回头地先去了晒谷场。

村长和两个军人同志已经在晒谷场等着了，看样子应该是附近军区派来援助他们抢险救灾的。

见人来了不少，苏善仁大声道：“怀兴村的同志们，一会儿有军车帮大家把大件行李运去怀民村，我身边这两位是怀安根据地派来帮助我村的军人同志，大家就跟着他们走，千万别掉队！”

怀安根据地，听到这个名字灵玺咂咂嘴，萧玦对这边地形最熟悉，应该会来吧……

一想到萧玦可能就在她附近，不知怎的，她焦躁的心竟然安分了不少。

她猜得没错，此刻萧玦正在比怀兴村地势还低的怀远村组织撤离，有几个知青不服管教，起得晚不说还拖拖拉拉害得军车差点误时，他正在教育他们。

“这辆军车要救助怀远怀兴怀安三个村子的村民，你们行动慢，会害多少村民的财物来不及装车？还有没有集体荣誉感！”

有知青不服气，“我们是第一个装车的，时间根本不够，再说那些村民的财务还不及我这一个包值钱，装不上就装不上……”

在萧玦直勾勾的盯视下，那知青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了一句嘟囔。

“既然你们的东西这么贵重，那就随身带着吧。”萧玦冷冷地瞥他一眼，招呼开车的士兵，“大阳，开车！”

眼看着汽车启动，有那娇贵的女知青忍不住抱怨：“程远航，真是被你害死了！”

却也在萧玦的注视中没了气势。

如果灵玺在这的话只怕要大吃一惊，此刻的萧玦脸色黑沉神情冷峻，俨然一副魔鬼军官的样子，哪有半分在她面前的予任予求？

只不过她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眼看着马上到七点，苏长河却还没来。

她心跳得又快又乱，恨不得长着千里眼直接追踪苏长河，生怕他有一丁点闪失。

集合的哨声吹响，队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苏长河却始终不见踪影，灵玺实在等不了，拉住于莲说：“娘，我好像看见奶他们了，你先往前走，我去找他们！”

也不等于莲回答，她就仗着身量娇小往队伍后面挤去。

她没看见在她离开后，一辆军车缓缓驶了过来。

乌压压的人群推推攘攘，灵玺越是往回走就越是焦急，突然，她看见了一个高瘦的身影，是苏星回！

她朝苏星回跑去，一把拉住对方的手，“二姐，奶呢？我爹呢？”

看到她，苏星回眼睛亮了亮，却很快掩住神色，“二叔好像还在帮奶收拾粮食，应该还没出门呢，要不我陪你回去找找？”

灵玺眯起眼，不觉得她会有这么好心，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起往回走了老远，这才看见掉在队伍最后头的苏老太太和王桂秋，却仍是没看见苏长河的身影。

灵玺心急如焚，带着苏星回冲到苏老太太面前，“奶，我爹呢？”

“你爹？”苏老太太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却听苏星回抢先说，“奶，二叔不是帮您收粮呢么？怎么没和您在一起？”

两人眼神交错，苏老太太立马懂了她的意思，想起这段时间的怨气，心一横道：“是啊，粮食有点多，老二应该还在后边呢，三丫你要找你爹的话，估计还得往回走。”

看灵玺还有些犹豫，苏星回笑了笑，“三丫，我跟你一起去找。”

灵玺自然是不信苏星回的，可她印象中的苏老太太虽然不靠谱，却没胆子害人性命，因此就算将信将疑，还是决定回苏家找找。

王桂秋扶着老太太继续走，等快到怀远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娘，二伯哥不是背妙妙上车了吗？你们咋说他在家呢？”

“看好你的嘴，别给老娘瞎咧咧！”苏老太太瞪她一眼，心中却忐忑得很。

没一会儿，苏星回回来了，身边却没了灵玺。

看她神色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老太太找到主心骨似的拉住她，“回回啊，咱这算不算……杀人了呀？”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声音比蚊子还小。

“怎么会呢？”苏星回嫣然一笑，远眺苏家的方向，眼中黑得可怕，“您忘了，她不是苏灵玺，是脏东西啊。”

突然间，大地颤抖，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恍若天崩地裂。

山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