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福包说我是扫把星21

一旦确定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下决定就会变得格外爽快。

苏老太太就是这样,原本还犹犹豫豫地不想分家,但看到二儿子的决绝之后,她分得比谁都要干脆。

“咱家钱不多,总共就150块,三房人多,就给他们100块,长河你不会跟弟弟计较吧?”她厚颜无耻地问。

虽然早就习惯了她的偏心,可看到她当着全村人面前都不给彼此留个体面,苏长河仍是觉得寒心。

他无所谓地点点头,这样的亲情,早断早好。

“细粮票30斤,粗粮票80斤,给老大十斤粗粮,剩下的票和粮二房三房对半分,咱家铁锅和菜刀都是我置办的,也都归三房,碗和罐子都对半分……”

总结下来一句话,贵重的不好买的都归三房,剩下便宜的两家平分。

“还有房子……三房孩子多,房子就留给他们,现在也快过年了,长河你不用着急搬,明年开春再起房子就行,娘自己再补贴你和老大一人十块钱。”

看到她一脸体恤的说出这种话,村里人对她的偏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无不为二房抱不平。

—“这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也就是长河吧,要是别人摊上这样娘早分家了,还能忍到现在?”

—“老苏家的工分不都是长河和于莲两口子挣的,三房哪有一个能干活的!到时候苦的还不是苏老太自己?”

—“你管她苦不苦?人家乐意!”

—“这么对二房,有她后悔的时候!”

屋里的苏老太太却浑然不觉,甚至还为自己的决定洋洋得意,谁叫二房非要分家,早晚会哭着跑回来求她!

既然已经决定要不谈感情只谈义务,苏长河也不再留恋,果断在分家文书上按了手印。

苏善仁看着笑容满面的苏老太太欲言又止,算了,提醒她干什么,再去祸害长河两口子和三丫吗?

看他带着文书离开,苏妙妙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拖着懒散的步子回屋。

灵玺笑眯眯地唤她:“四丫先别走啊,还有事没说完呢。”

苏妙妙臭着脸回头,恶声恶气地说:“家都被你搅黄了,你还想干啥?”

“亲兄弟明算账,更别说我们都已经分家了,该算的都得算清楚。”灵玺施施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上面的东西,还请奶还给我吧?”

“啥东西!”苏老太太不认字,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灵玺坦然一笑,“也没什么,不过是前两天怀安根据地给我派了封电报,说是有军人同志托二姐转交给我一包东西,我想起来这些东西好像在奶这见过,所以就来问问您。”

“胡说八道!前两天你就闹得要死要活,现在还没完没了了?我告诉你,那些东西是军人同志给老苏家的!”苏老太太斜苏星回一眼,“二丫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看不到电报上的内容,苏星回心里没底,却也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吞吞吐吐地说:“好,好像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那他这电报上说是我帮忙抓捕犯人的额外奖励,就是骗我的了?”灵玺佯装生气,“军人同志怎么还能骗人呢?不行,我现在就派电报去问问他们!”

说着,她转头就往外走。

“回来!”苏老太太大喝一声,牙都快咬碎了,“三丫你回来!”

她哪敢让灵玺去质问军人同志,她一个祖祖辈辈种田的,得罪得起人家吗?

她狠狠瞪向苏星回,都怪这死丫头没说明白!

苏星回也委屈,那天那个当兵的明明只说把东西给苏灵玺,没说是什么奖励啊,这怎么能怪得了她?

看着两人扭曲的神色,灵玺噗嗤笑出声:“奶叫我回来,是想起这些东西是专门给我的了?”

“可不是嘛,奶这就给你拿。”苏老太太笑容十分牵强,不情不愿地从衣柜里扒拉出钱盒,三张大团结数了五六遍都不愿意撒手。

王桂秋在一旁也干着急,“娘诶,娘诶!”

老太太的钱最后都是三房的,看着那三张大团结脱手,她心都在跟着滴血。

灵玺大方地接过钱,在三房所有人怨恨的眼光中装进了口袋,又笑着念道:“还有一张收音机票、一张二十斤的全国粮票、一斤糕点和两条布拉吉裙子。”

“你个遭瘟的扫把星啊!”王桂秋终于坐不住了,坐在地上开始嚎,“你要了我的命得了!”

灵玺连看都没看她,直接走到苏长平面前,“三叔你管管三婶,哪有婶子抢侄女东西的?三叔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对吧?”

苏长平最好面子,每次出门都收拾得油光水滑,生怕别人觉得他不体面,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然不好意思霸占灵玺的东西。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收音机票,恋恋不舍地递给灵玺,“三丫这话说的,叔哪能占你东西?”

说完他箭步上前,抬起手就给了撒泼打滚的王桂秋一个巴掌,“嚎什么嚎!赶紧把三丫的东西还人家!”

王桂秋被他抽傻了,瞪着牛眼睛就要跟他干架,“苏长平你个窝囊废竟然打我?老娘拿粮票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儿子,你还敢跟我动手!”

被自家女人骂窝囊废,苏长平更觉得丢脸了,又是一巴掌抽过去,“老子是你男人!你不听话打你怎么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不然还抽你!”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凶狠的样子,王桂秋心里发怵,也不敢骂了,一边哭一边回屋拿粮票,壮硕的身子抖得像筛糠。

等东西都拿到手,三房哭的哭闹的闹,早没了刚才的神气。

灵玺装模作样地数了数钱和票,满意点头,“红枣糕我就不要了,还差两条布拉吉裙子。”

“这下知道留你干什么了吧?”看着苏妙妙屈辱的表情,她粲然一笑,“脱吧。”

苏妙妙刚想发作,却瞥见了她爹那狠厉的眼神,顿时吓得一哆嗦,一边掉眼泪一边脱裙子,露出里面破了洞的棉衣棉裤。

灵玺看向苏星回,挑眉道:“你的呢?”

苏星回憋屈得嘴唇都咬破了,却不敢得罪她,“我这就去拿。”

等她把裙子拿回来,灵玺随手捞起苏老太柜子上的剪刀,将两条裙子都剪了个稀巴烂,一边剪还一边笑吟吟地说:“多好的裙子呀,可惜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