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田野行走在狭窄的街道上,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腊月二十八,离过年只有两天,田野才将从外婆家往回走,寒风凛冽,肆无忌惮的刮在脸颊上,让田野的脸有些疼痛。
这个小镇,街道不长,约莫只有两三百米,外婆家就住在街道的另外一头,田野回家,便必须穿越这条街。
脚步碾碎了地面的积雪,噗噗作响,打破了这寂静的夜,身后那长长的足印,延绵到黑暗尽头。
不长的路,走起来却颇为艰难,若非镇上还亮着几盏枯黄的路灯,隐约照亮这条街道,恐怕这路将更加难走。
父母在外打工,今天不回家,所以家里便只有田野一个人,二十五岁的年纪,一事无成,还未成家,在这个镇上,田野就是一个笑话。
曾经相亲过几次,但自卑的田野,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女孩相处,不会甜言蜜语,不会制造惊喜。
归根结底,田野把缘由推给了父母,无非就是没钱,人只要没钱,就缺乏底气,就觉得低人一等,久而久之,田野变得更加孤僻,更加不善言辞,更加软弱内向。
这样的人,即便是工作,都被人瞧不起,因此只能混迹在最底层,做一些重复而单调的事情。
行走到街道的一半,田野忽然发现前方一扇卷闸门前,蹲着一个人,背靠着卷闸门,双手环抱,瑟瑟发抖。
田野放慢了脚步,想要看清对方,而这一刻,对方也抬起头来,看着田野。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长长的头发遮挡了一部分脸颊,几缕发丝正迎着寒风肆意挥洒。
缓慢而好奇的路过,田野从那人眼神中看到了期待、无助旋即又变得绝望和暗淡。
这是田野经过那人后,眼神流露出来的一抹变化。
“她是谁?为何不回家?不冷吗?”一些问题不停地在田野脑海闪过。
还有就是那双眼睛,忽然定格在田野脑海中,这一刻,田野竟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滋味,而这种滋味,令田野心脏隐隐作痛。
已经路过约五十米,田野忽然停下了脚步。
“要不要去问一问,如果她今晚冻死在那里,怎么办?”田野有种自责,若是自己不管不顾,那么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漠视而冻死?
可自己并不认识对方,田野没有勇气去询问,内心害怕自己是多管闲事,也害怕被拒绝和忽视。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吧!”田野安慰自己,但脚步却无法移动。
懦弱的人总是充满怜悯之心,因为他们能感同身受,别人所经历的也正是自己所经历的,反而是那些大富大贵之人才会冰冷无情,可往往有些人总是喜欢那种人,哪怕对方毫无底线的践踏尊严,也趋之若鹜。
内心的挣扎,让田野纠结。
忽然摸出一支烟,伸出手迎着寒风,不停地按下打火机,直到一抹明亮出现,田野这才点燃,旋即狠狠的抽了一口。
劣质的香烟,似乎令田野不平静的心稍微平静下来,而后便生出一抹勇气。
转身,大步朝着那人走去。
似乎听见了声音,那人抬起头,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田野,眼中又燃起一抹希望。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