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倪嘉儿:“我试试看。可是你知道我妈那个人像只绵羊一样,我不确定她敢不敢过来。”

但出乎意料,倪雪不但没有拒绝倪嘉儿,而且立即从家里飞奔而来。

倪磐从房间里出来:“姨妈!”

倪雪嘴里喃了两句:“冤孽,真是冤孽。”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上,倪雪脸色沉重。

倪嘉儿:“妈,你快说,小姨她为什么就反对姐和湛家的人来往。”

倪雪瞅向倪磐:“阿磐,你别怪你妈,她真得有苦衷。”

“我们小时候家里穷,女孩子十六岁就出来打工。阿梨也是那时候开始在洗脚店学习给人洗脚。”

“在洗脚店里她遇到了湛詹山。”

“阿梨性子烈,也不知道咋搞就被被湛詹山看上,之后湛詹山疯狂地追求阿梨。”

“湛詹山这个人性格霸道又横蛮,不管阿梨怎么拒绝她,他都不愿意放弃。”

“为了避开湛詹山的纠缠,阿梨离开了那间洗脚店,到了其他店里打工。”

“小店嘛,毛手毛脚的客人特别多,阿梨有一次就被一个客人缠上,刚好阿磐的爸爸也在店里,便给她解了围。”

“阿磐的爸爸不是那个店的常客,那天晚上只是偶然进去了一次,后来就没再去。”

“后来阿梨又换了一家店干。那家店是在旧政府附近的,光顾阿磐洗脚的人都是政府单位的员工,人品手脚都好。”

“不过店离咱们家远,阿梨就在店提供的宿舍住。宿舍是一个旧院的小套房,环境还不错。”

“世界上的缘分就是这么巧妙,阿梨又遇上了倪磐他爸。一来二往的,阿梨知道了刘国修是在政府单位上班的公务员,他住的地方刚好和阿梨是同一个旧院子里。”

“大家都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聊。你们还别说,阿磐爸年轻时是个大帅哥,和阿磐一模一样。”

听到这,倪嘉儿脑补了各种画面。

“妈,难道表姐的亲爸和小姨还有一段情。”

倪雪惋惜:“要是能有也不错。可惜刘国修是个十分正派的人,他对阿梨顶多也就是个当个妹妹看。”

“而且刘国修那时那时和阿磐的妈妈已经是谈婚论嫁了,阿梨自然是不会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倪嘉儿:“哦,看来是小姨单相思了。”

倪雪笑:“你们现在的人谈恋爱像玩游戏一样,我们以前对感情的态度是很圣神的,真爱一个人不一定就要拥有他。”

倪磐:“姨妈,事情后来怎样。”

“后来你爸妈结婚了,他们都是同一个单位,好像跟股票什么的有关系的。”

“他们很忙,经常托阿梨照顾你。”

倪磐点头:“我记得小时候梨姨常常带着我。”

倪雪:“阿磐爸妈都很好,没当阿梨是佣人,当然阿梨也没收他们的钱。”

“不过安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阿梨又碰上了湛詹山,听说是湛詹山去刘国修家找他的时候遇上的。”

“别看湛詹山凶神恶煞的,他对阿梨却很执着。听说他还要为了阿梨和他老婆离婚,不过被家人阻止。”

“阿梨当然不能因为他担上个第三者的名称,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冷漠。”

“没多久,湛詹山就没再去纠缠阿梨,然后不久你们一家也跟着出事。”

倪嘉儿:“会不会是湛詹山求爱不成,把表姐的亲爸当成了假想敌,报仇杀人。”

倪磐:“湛詹山又不是疯子,为了一个女人杀我全家。”

倪雪:“不过话说回来,车祸后你是怎么去了福利院。”

倪磐摇头:“我也不知道。”

倪嘉儿觉得倪磐身世的故事惨是惨了点,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这听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啊。”

倪磐:“阿姨,我妈这么恨湛家,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个嘛。”倪雪的眼神有些闪烁。

“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

“阿磐不管怎么说,湛家这种家庭这么复杂,就算你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

“你就听你妈的,找个普通人家,快快乐乐过完一辈子就是好了。”

“你虽然不是倪梨生的,可她把你是当亲女儿养的,你要理解她。”

“我知道的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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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梨正在一楼拖地。

红色大地拖在地板上来回擦拭。

凌晨一点了,平日这个时间她早回楼上去休息,可是今天她特意拖长些时间,一来想等着倪磐睡着后再上去,二来是她也毫无睡意。

店铺玻璃门推开。

倪梨头也没抬:“老板,收工了,明天再来吧。”

“妈。”

倪梨抬起头,硬气的心肠全软塌下来。

倪磐走过去,拿过倪梨手中的地拖。

“都几点了,还不上去睡觉。”

倪梨没说话,转身又去整理一旁的毛巾。

倪磐又夺过她手中的毛巾。

“妈!”

倪梨:“都想清楚没。”

倪磐:“妈,回去睡吧。”

倪梨夺过她手中的毛巾,眼眶通红:“还没想清楚是吧,你没想清楚就回去给我好好想。”

倪磐垂下眸子:“小姨都跟我说了湛詹山和你,还有我爸的事。”

倪梨神色一紧:“既然你知道就该明白我为什么反对。”

倪磐:“可情况不一样啊。爷爷是湛詹山的爸爸,可是现在老爷子只是湛宇的爷爷。”

倪梨:“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湛宇会为了你就不听他老爷子的。”

“不是不听,而是选择性地听。”

倪磐握住倪梨的手腕:“妈,我们倆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在一起的,我们都很珍惜这份感情。”

倪磐的一双乌眸真诚又明亮,就像当年的国修哥一样。

她甩开倪磐的手:“你别瞎折腾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同意!”

倪梨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两点,睡觉前她还特意到了倪磐房间看了一眼。

倪磐睡得很香,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屏幕亮着。

倪梨瞅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是正通话,名字显示是“倪家小宇”。

她知道湛宇在A国出差这几个星期来,两个人都是靠着电话联系。

她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房间。

年轻时候她也恋爱过,明白什么叫真心。

那天在富芸花园第一眼见到湛宇时她就觉得很眼熟,只是事隔多年,她也不好立即下定论。

不过小伙子的那点小聪明是没瞒过她,他是故意与她碰上面。

倪梨以为是丫头不愿意这么早定下来,小伙子狗急跳墙,没想到。

渴望得到对方家人认同,恰好是因为深爱着那个人。

倪梨年轻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感受。

她不是看不明白,只是她要向惨死的恩人负责任。

宁可棒打鸳鸯,也不要出岔子。

倪梨推开房门,打开衣柜,从最里面的位置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圆形小铁盒,拿着盒子她坐回到床上。

她打开铁盒盖,铁盒只有一封用黄色牛皮纸做的信封,粗糙信封显然有了许多的岁月的痕迹。

倪梨拿起信封往下倒,一条钥匙和一张叠成小方型的纸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倪梨拿起信纸打开,信纸边缘已经发黄,模糊的横间线上用浓黑墨水写的字十分清晰。

倪梨读着那些苍劲有力的字体,胸膛猛烈地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