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延慢条斯理地替苏皖皖倒杯水:“那你觉得师傅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
苏皖皖没心没肺的,边顾着吃边笑着答,“自然是都好看,嘻嘻。”
叶延匿笑将水挪到苏皖皖跟前,见她吃得欢自个心里也高兴,差点忘了正事。
“听说皖皖是嫁人了是吗?”
苏皖皖手慢了下来,闷闷嗯一声。
“那怎么也没告诉师傅?”他的脸色显出一丝不自然,“师傅可是让你蒙在鼓里呢。”
苏皖皖让人关在家里,没机会告诉叶延这件事,苏家的人忙里忙外也给忘了,这消息传来传去才到叶延的耳朵。
那天正是大婚,待他赶到时她却早已进了花轿。
“你现在不都知道了吗……”
“是啊,你差不多大婚了才知道。”见苏皖皖啃腿的速度变慢了,叶延又给她拿了个腿,“吃吧,跟我说说这新郎官对你怎么样?”
“就那样,他过他的我玩我的,不过他不怎么喜欢我跑出去,方才不还罚我抄《女德》呢。”
叶延神色渐渐暗淡,嘴上不满道:“出个门也要管三管四,来,多吃点,吃点这个。”
让叶延一顿塞,苏皖皖嘴都快忙活不过来了。
“唔,对了师傅,我听他提起过几个月便是狩猎,我以前从来没去过,他说到时候我也能跟着一块去。”
“狩猎……皖皖想跟着去吗?”叶延犹豫了,他是希望苏皖皖不要去的,毕竟那时他不敢保证苏皖皖的安危。
“嗯呢,我还没去过狩猎呢,听说围猎场那边还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巍峨的山峰,还有清澈见底的小溪流……”苏皖皖越说越兴奋。
既是苏皖皖真心想去,自是会默默护她周全,叶延笑道:“没什么,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安全。”
苏皖皖啃着肉点头回应。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倦鸟归巢,“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皖皖一望外面,“啊,都这么晚了。没事,我识得路。”
“还是我送送你吧,否则你一个人这么晚回去,怕又要挨训了。”叶延今夜需外出一趟,顺便也想瞧瞧温硕筠的真面目。
一想到挨训那还是算了,拉上师傅一起当个垫背的也不错,苏皖皖郑重地点点头。
“王妃呢?”温硕筠见阿青一人回来便问道。
“小姐让我先回来,现在估计还在叶师傅那。”阿青见温硕筠打算要走,又想起蓉姑的话,补充道,“叶师傅人不光生得好看,还年纪轻轻便当了小姐的师傅。”
温硕筠立下脚步,眼睛左右转动,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
瑞王府内此刻温硕筠正好闲逛“路过”大门,见苏皖皖在门口同人说话便赶了过去。
“王爷。”小厮道。
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一个剑眉星眸,话里有话,一个翩翩公子,笑里藏刀。
“愣在门口干嘛呢?”温硕筠像是没看见苏皖皖旁边还有一个人,“快进来。”
结果让苏皖皖抢答道,“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傅叶延,这位是我……算是夫……夫君吧,温硕筠。”
老人家?无儿无女下不了床?呵!
温硕筠脸色不好看,直到听见夫君二字才朝叶延礼貌一笑,视为大度,他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不到一秒收敛全无。叶延的脸色相同,同他一笑,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在下叶延,皖皖的师傅,皖皖自小爱玩惯了,没少让我头疼,平日也往我那跑,作为师傅自是希望她自由,还请王爷多包涵。”
“师傅,哪有这样说徒儿的。”
“看来我家皖皖没少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慢慢教她的,少往你那儿跑。”最后一句他故意提起,顺带延长了语气。
“可毕竟腿长人身上,去哪你也管不住吧?这小馋猫每次来我这我都备了一堆她爱吃的吃食,看她吃便高兴。”
“确实,新婚之夜也没少吃。”
“我……我哪有!”两人吵架,揭的却是苏皖皖的老底,苏皖皖瞪了一眼温硕筠,结果让温硕筠无视了。
叶延脸色更难看了,讽刺道,“抄书吗?用惩罚来留着一个人,这方法未免过于老套。”
苏皖皖眼神飘忽不定,师傅啊,你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徒儿苦啊——
温硕筠怨怨看向苏皖皖,苏皖皖只好赶紧低下了头。
“阿左,天色这么晚了,还不赶紧送客!”
“王妃师傅,你……”
还没等阿左说完,叶延说道,“在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皖皖。”
“师傅再见。”苏皖皖挥挥手。
温硕筠猛垂眼看苏皖皖傻样同叶延相笑,直接把她扛上肩。
“啊啊啊,要摔了要摔了,你干嘛。”
阿左阿右见状赶紧关门,叶延顿时哑住口。
苏皖皖又急又不敢大声,“快点放下!大家都看见了!”苏皖皖挣扎了一会,最后只能无奈捂着脸回去。
温硕筠闷声闷气扛着她到房内,“伤口疼了,换药!”
苏皖皖觉着他好生奇怪,“换药就换药,扛着我能不扯着伤口吗?”
男人卸下半边衣物,露出结实有劲的肌肤。他突然搂住她的腰拉进了距离,先前没仔细瞧清楚,如此一看活阎王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苏皖皖不得不承认每次看的时候都有点恍惚。
“愈合的还挺快,才几日便能恢复成这模样,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苏皖皖盯着已长新肉的剑伤说道。
“留便留吧,男人身上有点伤没什么。”温硕筠语气寡淡,凭以前的他压根不在意这些皮肉样貌。
“可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苏皖皖抹着药随口提了一句,全让温硕筠听了进去。
“你不喜欢?”
苏皖皖停了下来,“这和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着以我的医术至少能让你这个疤看起来浅一些。”
“……”男人若有所思,“那你便让它浅些吧。”
苏皖皖觉得温硕筠这么听劝不多得,出乎意料了些,“放心,包我身上。”
男人正襟危坐,“你和你师傅关系不错?”
“那是自然,我师傅和我都认识有好几年了。”
“几年?”
“嗯……我想想,应该有五年了吧。”
“五年……”
“嗯。我刚认识我师傅那会不过几岁,我师傅为人可温柔了,可是中间有一段时间我师傅变得不爱说话,像是有心事,我可是天天想尽法子逗他开心,但是现在好啦,我师傅回来了。”
温硕筠追问道:“那你不愿嫁我是因为他?”
苏皖皖的手停顿了一会,接着啼笑皆非,“你这又是什么歪理?想哪去了,就算我真的喜欢我师傅,但我不愿嫁更是因为我想找一个我倾心之人,不是因为一道圣旨,哪里是因为我师傅。”
温硕筠低下头不自觉发自内心笑了笑。
苏皖皖见状赶紧低下头,活阎王不冷笑的场面不可错过,苏皖皖跟瞪大了眼,跟瞧见了什么稀罕玩意儿一样。
“怎么?”又是没好气的一句。
“呵呵,就觉着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怎么一天天的冷着个脸。”
温硕筠抬起眼,“是吗?我也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苏皖皖战术性回避,“哎呀,你赶紧睡觉去吧,我先去沐浴了。”
待苏皖皖回来,这地铺也帮她打好了,自个也乖乖睡觉,真是够反常,能看见活阎王这副模样,说出去怕没人信。
夜里苏皖皖半睡半醒起来喝水,结果鬼使神差习惯性往床边走,在床边睡下。
苏皖皖睡得酣甜,夜里觉得冷扯了温硕筠的被子,而温硕筠正倚着手看了她半天,就看着她睡觉。
少女轻微的呼吸声几不可闻,一头秀发倾泻而下,零零碎碎的几根耷拉在额头。
男人白皙纤细的手指沿着轮廓将它拨下,顺着脸颊轻轻戳了戳,意外的软糯,扬起嘴角无奈道,“还真没少吃。”
苏皖皖辗转半周手脚一并架到温硕筠身上。
男人眼睁睁地不敢动,少女梦里的大猪蹄离得越来越远,还没到嘴怎么能跑了?一鼓作气用力挽了回来。
温硕筠寻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平日瞧着对他嫌弃,实际上既是替他疗伤又是借机占便宜?
明明先前怕的要死,知道真相后连装都不装,胆子越来越肥了,吓唬她也不管用还日渐嚣张。
然而他早就答应苏祁羽要护她周全,怕某天她若是成了他的软肋,到那时想对她下手的人便越来越多……
如今战刚打完,黎民百姓经不起再一次长久的折腾,是万万不可再次交战,现下能做的便是铲除余孽,护住无数条性命换来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