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君让几个捕快照顾那些老头,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自然也没忘了不归和尚,奉天司的人将他扶起来,他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看看宁兰君,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因为伤势太重的缘故,开不了口。
宁兰君走过去,站在空明和尚不远处。
空明方丈抬头看了一眼宁兰君:“施主也要找老衲麻烦?”
“大师不用惊慌,找你只是有几件事想问个清楚。”
空明双手合十,装模作样的再念一声阿弥陀佛:“既然这么多人来到兰若寺,今日不说清楚,事情怕是难了了;施主若有事,老衲自然言无不尽。”
宁兰君也不废话,直接道:“大师可知道嘉明首案?”
“略有耳闻。”
“大师可知道凶手是谁?”
空明方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给了还算清晰的回答:“老衲既不是当事人,也非目击者,也没有算无遗策的神力,如何去知道四十年前之事。”
“大师。”宁兰君将这两个字加重了声调:“嘉明首案的两万人尸骨,埋藏在这兰若寺地下,作为兰若寺方丈,你也想说你不知情吗?”
“阿弥陀佛,老衲无可奉告。”
宁兰君也不着急,他继续盯着面前的空明和尚,目光锐利而机警:“大师不说,我来说,大师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宁兰君负手而立,早已经清晰的线索,在脑子里练成了一条完整的线条,仅有几处小疑问无法解答。
他声音洪亮清晰,院子里的所有人听的分明。
他们比谁都期待嘉明首案的真相,尤其是十二个还尚有一口气的老头。
“四十年前,当今陛下的首次恩科,放在金华县。
各地考生,学子,还有儒家精英,纷至沓来。
传说中的百丈云山祥瑞出现问题,被归结为儒生作乱,此为一罪。
有蛟龙口吐人言,说儒家乱国,此为二罪。
儒生代表处,发现了通敌叛国的证据,此为三罪。
三条罪状叠加,这才有了四十年前的嘉明首案。”
空明和尚表情如初,也不知道是掩饰的够好,还是天生面瘫,他脸上的表情半点波动都没有。
末了,才慢悠悠的说:“施主所言,或许是对的。”
好一个或许。
宁兰君没理会这言不由衷的敷衍之词,继续道:“三条罪,第一条,自然是人为的,操作方法不会太麻烦;第二条,那条蛟龙此时就在清安江里,相知道答案,也不难。
第三条罪状,也是最重最关键的罪状。四十年了,当事人已经不在,想要找到证据怕是很难。
但毫无疑问,这通敌叛国的罪状,自然是栽赃嫁祸。
两万人通敌叛国,目的何在?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那可是未来前途无量的儒家精英,选择叛国这条路,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大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空明方丈不为所动,从未变化的脸上,处处彰显着他得道高僧的云淡风轻:“对与不对,在于心,在于公理,老衲有何资格评判。”
宁兰君一声冷笑:“空明大师,你真是好风范。”
正在这时,袁镇匆匆跑了过来:“兰若寺发现地下室,里边有阵法,剩下的便是……那两万人的尸骨。”
“空明大师,你可听清楚了。”宁兰君大声喝到。
空明方丈忽然间狂笑一声:“事已至此,老衲也无话可说。”
“当年迦叶寺那把火也是你们放的吧?那一百多僧人离奇失踪,也是你们干的吧?”宁兰君继续质问。
“干大事者,就不需要拘小节了。”
听到这话的不归和尚,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秃……驴。”
“来人,把他拿下。”范凌峰带着一众捕快校尉,迅速将空明方丈包围。
“尔等宵小之辈也想拿我?”空明方丈脚踏地面,双掌合十,举向头顶,手中念珠飞出,变成一颗颗珠子,在周身形成圆形轨道,不断旋转。
当一行人如临大敌般的冲过去之时,空明方丈一声大喝:“佛光普照。”
紧接着,漫天金光大盛,以空明方丈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轰!
巨响之声冲天,震耳欲聋。
走过去的数十人,悉数被震飞出去。
能站起来的只有五品实力的范凌峰,以及越州奉天司校尉,其余之人,皆在这一击之下受了重伤。
范凌峰和田征南手捂着胸口,单膝跪地,没了一战之力。
偌大的院子里,躺着数十人,哀嚎,惨叫,此起彼伏。
一个个挣扎着,看着场中一幕,希望和绝望在心里轮番上演。
“还不知道施主名号呢?”躺了一地的人,唯有空明方丈傲然独立,他看都没看地上那么多人,直接问唯一的站立之人宁兰君。
“宁兰君。”宁兰君报上名字。
“在很多人的脑海里,总会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嘉明首案何其复杂,我是凶手如何?我不是凶手又如何?宁公子,你拦得住我吗?”
宁兰君握着刀的手颤抖着,冒着汗,不归和尚可是四品高手。这数十个捕快校尉,也有五品实力之人,尽在那一击之下,没有一人能站立。
更不用说,这和尚还是在轮番车轮战的情况下。
就算宁兰君信心十足,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这一刀够不够分量。
或许没退路了,才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不对!
这和尚明明是道门弃车保帅的那个车,为何还会拼命反抗,难道想要鱼死网破吗?
不可能。
眼前的形势,已经容不得道门有半点放肆一把的筹码。
葫芦里到底什么药?
不管了。
已无退路的宁兰君,握着刀,断喝一声:“拦不拦的住,,要试一下才行。”
范凌峰和袁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意了。
可如今,做什么都没用,让宁兰君马上跑都来不及了。
宁兰君挥着手中刀,一刀劈下。
刀风掠过之处,势若流星,急速贯穿这一方天地,横扫一切。
双手接刀的空明方丈,被震飞出去,砸向十几米外的墙壁。
一生爆响。
眼前雄伟的大雄宝殿,被从中间切成两半,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