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儿,我叔睡了这么长时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是不是已经傻了?”许博给殊守沉擦着汗,“他的体温一直都冷得跟冰块儿似的,这会儿烫的和火炉一样,该不会是在练什么神功呢吧?”
“武侠片看多了?没见过发烧啊?”老黄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许博,“喂点水!”
许博推开水瓶,“还喂个屁啊!六瓶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你看这脚下的花都浇烂根了!”
老黄掐着腰,看着洞穴外阴雨绵绵,“这雨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我背包里的吃的还够我们对付个三五天。”许博抱着黑啤,盘腿坐在殊守沉对面,“估计我叔明天就会醒了。”
老黄哼一声,“这话你昨天,前天,大前天也说过吧?”
许博叹了口气,摸摸黑啤,“黑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叔怎么会昏睡在山洞里?”
老黄不耐烦道,“你都问了八百遍了!你指望它说什么!”
许博忽然叫道,“哎哎!快看快看!我叔又笑了!”
——
四只爪子挨个数,来来回回数了两遍,三十六天过去了。
殊守沉把爪子压在身下,卧在窗前的油灯边,静静的守着。竹林的夜晚,安详宁静,微风轻柔,它渐渐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曾经做过些什么。
也许它从来没有忘记,只是不敢想起。
三天后,师父把夜芯单独叫到木屋里。
殊守沉静坐在木屋前,忐忑不安的等待。一炷香后,夜芯垂着眼睛走出来,神情凝重。
殊守沉见状,立马起身,心也提了起来。
夜芯蹲在殊守沉面前,蹙着眉头,咬着嘴唇,眼睛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殊守沉忽然紧张了起来,莫不是自己离开天堂的日子终于到了,他们要将它送回地狱中去?
不行不行!云飞曾经说过,如果可以出去,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回来了。殊守沉心道,我可是个一言九鼎的高冷美男子,我答应过云飞,绝对不能食言!但我也不能表现的太不矜持,还是要兜着点……要高冷,高冷……
“小家伙……”良久,夜芯轻声问道,“你喜欢笑林吗?”
殊守沉马上抬起一只前爪,搭在夜芯的手臂上,担心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它还不停的用头磨蹭夜芯,几下后,本来服帖的小背头,俨然变成了呛毛呛刺的毛寸。高冷矜持碎了一地……
夜芯温柔的看着殊守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片刻后,淡淡一笑,“那,留下吧,好吗?”
殊守沉开心的跳进了夜芯的怀里,尾巴不停的扫着地上“高冷”和“矜持”的碎末末。
殊守沉是打心眼儿里的喜欢夜芯,觉得只有自己这般绝世美男子,才配得上夜芯的盛世美颜。
以至于看到一些动物跟夜芯过分亲密时,殊守沉都是先隐忍不发,等离开夜芯的视线后,就会把那些“流氓”暴揍一顿。
殊守沉最看不惯的,是一只叫糯米团子的狗。糯米团子没事就喜欢黏在夜芯身边,夜芯很喜欢摸它的耳朵,说它的耳朵肉嘟嘟的,像糯米团子一样柔软,它的名字也因此得来。
所以,糯米团子每次也是殊守沉爪下,伤得最惨的一个。
伤者们常常会组团去师父那告状,它们不用嚎叫,不用呜鸣,不用哽咽……它们通常会在木屋面前坐成一排,齐刷刷的亮出猫挠的血道子。
这时的殊守沉,便会假装弱小无助,舔着脸往夜芯的怀里钻,但最后,都逃不过静坐饿肚子的惩罚。
殊守沉体罚的地方,在木屋后的石桌上。它成了惯犯以后,只要看到那些动物一起去找师父,还不等它们走到木屋前,殊守沉就会自觉的跳上石桌,翻着白眼。
石桌上摆着若干个碗,殊守沉每坐一天,就会多一个碗,碗里尽是殊守沉喜欢吃的东西,但它却不可以吃,偷吃一口,多罚三天。
为了在夜芯面前保存面子,殊守沉自然是不会做偷吃的事。
而且,殊守沉每次都会在罚期上多加一天,比如,师父罚它三天,它就会坐四天,罚它六天,它就会坐七天。
夜芯常常因此跟师父求情,说罚归罚,好歹让它吃点东西,好不容易把它从“条”,养成了“柱”……还说这小家伙心思柔软,诚心悔过……但师父却说,它这是冥顽不灵,在赌气!
殊守沉心想,这老头虽然脾气臭,但看人还是很准的。
最让殊守沉不解的是,师父每回都是隔着一扇门,就知道这些告状精有多少伤口,莫不是,这老头也有透视的本领?
可殊守沉想不通,自己在用透视看每个动物时,连它们的骨骼,内脏,血管,甚至有几个屎粒粒都看的见,但在看夜芯时,却只能看到一团火焰,还有这老头,它甚至都无法透过屋内的黑暗,看到师父的脸。若是身处木屋外,它就会跟其它生灵一样,对屋内之景一概不知,瞧得见的,全是如常的木头。
殊守沉呼出一口气,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它仰着头,又开始琢磨起了天上的飞鸟。
殊守沉的心大,多半是受到了云飞的影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启蒙教育。不管云飞是不是真正的乐天派,但它却让殊守沉成为了一个很容易快乐的人。
糯米团子昂首挺胸的叼着一只野鸡小步颠到石桌前,把半死不活的鸡往地上一扔,扬着脸,左边眉骨上方的抓痕基本痊愈了。糯米团子骄傲的看着殊守沉,坐等夸奖。
抓鸡是殊守沉教会它的,殊守沉不喜欢吃生食,它只喜欢猎捕。每次带糯米团子抓完野味,都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只傻狗暴风式吞食。
殊守沉对糯米团子翻了个白眼,虽然这次带头告状的不是糯米团子,但它也被安安那只死猴子抓去凑数了,殊守沉没好气道,“拿一边吃去!”
糯米团子走上前,站立扒在石桌上,舌头耷拉到一边,不停的动着肉乎乎的小耳朵。
殊守沉就见不得它用耳朵卖萌,于是凶神恶煞的对它“哈”了一声,糯米团子吓得立马夹着尾巴跑了,鸡都没顾上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