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毕业聚餐

如果有人问你，高中奋斗三年，现在高考结束了，还留有遗憾吗？

太阳炙热，有人靠在树下，就这样嚎啕大哭，面对镜头，也顾不上坚强了。

好像大家考的都不怎么好，隐隐约约听说，题型创新，之前从未碰过。

镜头指向夏京落，“同学，请问你考的怎么样？考完之后心情如何，可以分享一下吗？”

她懵了，好像，所有的思绪，都未从考场上抽离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远处的荫影下，也有和她一样，留有遗憾的人，不停地捶打着自己，不断懊恼，那曾流逝的时光啊，你到底有没有负责任……

“同学”见她没有回答，镜头瞬间撤离，转向别处，夏京落失魂落魄，朝着集合点走去，脑袋里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响动，均化为一团混沌。

她渐渐远离人群，靠着墙，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明明是这样的晴色，为何就是喜悦不起来。

“你说她会不会感谢我”耳边传来李修宇的声音，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看来发挥的很好。

“你把感冒药放进了水里，还让夏京落喝了下去？”

“对呀，我是怕她受不住，到时候晕倒在考场……”他突然不说了，那是因为他在转弯处碰见了夏京落。

那哀怨的眼神，紧紧盯着他，慢慢的，渗出了眼泪。

他也像明白了什么，旁边的人碰了碰他，小声说“哎，听说，在八号考场睡了大半时间的，好像就是你班的夏京落。”

他心虚地看着她，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为了缓解尴尬，嘴角抽动，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夏京落朝着他走进，只说了句“你真厉害！”

他也许没看到，正背对着他，越走越远的夏京落，掉眼泪的样子。

回到寝室，将自己这三年来的存书，都以低价卖给了宿管阿姨。并没有所谓的撕书大场面，只那沿街的某个地方，被风吹起的试卷的某一角，上面的式子，已变成了灰白色。

那根用来接外卖的绳子，也可以光荣离场了，只可惜了，还没用完的洗澡卡。

“要不，我们把它全刷完吧”尹婵提议，随后就被否决，这里头的钱，怕是能洗一天半了吧，总不能把皮子给泡发搓软，那不成了怪物，别到时候，别人还以为你是没考好想不开呢。

“听说食堂可以退钱”吴倩大喊一声，于是大家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结对去退钱。

路上碰见德育处的老师，立刻意识到自己没穿校服，几乎是不约而同后转，想回去拿衣服，走到一半，才记起，已是毕业。

大摇大摆，得意洋洋，抬头挺胸，从他们身旁路过，然后对他们的善意提醒，大喊一句“我们已经毕业了。”

果然排了好长的队伍，也不停有人离开学校。

如果有人问你，高中奋斗三年，现在高考结束了，还留有遗憾吗？

是有的……

毕业聚餐，老师们，玩的挺疯，尤其是班主任，讲着他的爱情故事，说什么到了大学，如果遇到令自己心动的人，一定不要害羞，要主动出击，因为如果你退缩了，那么他可能就是别人的了，像你们师娘，就是凭着一股韧性，对我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才有了我的青睐。

“哈哈”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这故事该是反过来的吧，一直认为，班主任能娶到这么优秀的女人，是他有福气。

有人提议，把饮料换成酒，毕竟成年了，可是老师们，还是不同意，坚决不让学生饮酒，是他们的原则和底线。

闭口不谈，高考，大家好像都形成了这种默契。

随后，还去了ktv，那鬼哭狼嚎的声音，真是，绕绝于耳，令人直想笑。

“李修宇，我喜欢你”这应该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了吧。

“呵，你，喝酒了？喝多了？都毕业了，还整这些”李修宇回答。

“不，不是，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馨菱，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很抱歉，愿你未来，更好。”他婉拒了她的心意。

“没事，至少，我敢说出来了，便没有什么遗憾了，李修宇，也愿你未来，更好。”

……

“喂，夏京落，你怎么不进去，高歌一曲啊”尹婵走过来，也和她坐在同一阶梯，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凑近，轻轻地问“怎么啦，不开心啊。”也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温和，她竟一时没控制住，哭了。

“婵，我，我好像考砸了”随即崩溃大哭，也许她是早就想哭一场的。

为了这次考试，她付出了很多，多少次，站台桥头，吹着冷风，嚎啕大哭。也曾独自去医院，晕倒在悠长走廊，打了一针，继续撑起，回学校做题。

可是，她在考前无数次的睡不着，竟在考试这一天，睡着了。

尹婵抱着她，任她肆意哭泣，哭过后就好了。

李修宇目睹了这一切，他皱起眉头，更加愧疚了。

高考出成绩那一天，尹婵给夏京落打电话，她端在手里的饭，瞬间不香了，那时她正参加邻居奶奶八十大寿，也就那么没有规律地蹲下大哭。

旁人都以为她喜极而泣，实际，这是说不出口的酸楚。

“听说了吗？夏京落居然刚过一本线”

“怎么可能，她可是年级前三十名哎”

关于她的成绩，就这样被传散开来，班主任说，她早早就来拿成绩单了，却不在教室，李修宇找了她许久，最后看见她，躲在一棵树下，斑驳阳光，在她身上跳跃。

那日，她穿着一身浅蓝色连衣裙，将头发放了下来，清澈的眼神，布满了悲戚，毫无形象可言，就这样，在树荫里，哭了许久。

“喂，夏京落，一本，也没什么不好的，老师不是说，学校不算什么，重点不是看自己吗？”

夏京落抬起头，看到李修宇，褪去了少年的之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俊朗，风吹动他的刘海，他蹲下来，从口袋里扯出一些纸，递给她。

夏京落没有接，她手上拿着纸呢，自己擦了擦，然后站起来，并不想理他。

李修宇一把牵起她的手，什么我不说，就直往前跑。

反应不及，也挣脱不掉，只得跟他跑。

他带她来到车库，指着那辆自行车，说“骑这个，带你体验飞一样的感觉。”

“我不会骑”

“那我带你”

他强制性让夏京落坐上去，他太帅了，没有几个人能抵抗住这样的温柔邀约的。

这是她第一次和李修宇这么亲密接触。搂着他的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浪漫，屁股硌得慌。

“夏京落，抱紧了，我们要下坡了。”本以为是个帅气的下滑，结果一不小心，滑出了正确轨迹。

她的腿蹭破了好大一块皮，他却毫发无伤。

“李修宇，你再也不要靠近我了。”

填志愿那天，她能选择的，非常少……

李修宇靠近尹婵，问她，夏京落的志愿。

再见了，那片青翠的竹林，再见了，那一排排爱掉叶子的树，再见了，绿草坪，再见了，赏雨亭，再见了，红枫院……

……

“京落，你同学找你”姑姑喊道。

夏京落从屋里出来，看见又是李修宇，连忙将他拉到一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我真的解释不清了，大家都会以为，你是我男朋友，那我这些年辛苦树立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出事了”他表情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他把手机递给她看，群里都炸锅了，苏慕楠没考上，在家里，做了极端的举动，幸好家长发现的早。

“这什么时候的事？”夏京落问。

“就前几天，你没看群消息吗？”

她才想起，因为群里一直在讨论高考的事，谁谁考到了哪里，她本来就没考好，所以，嫌烦，屏蔽了群。

“那你来找我干嘛，我也做不了什么。这三年，我都没跟她说过几次话。”

“你录取情况怎么样，我的……”

“你是来炫耀的是吗？炫耀你比我考的好，炫耀你被录取了，李修宇，我真的很讨厌你，如果不是你，我至于屏蔽群吗？我也可以大放厥词，炫耀一番”

“啪……”一杯奶茶完美泼在她的身上，她露出不可置信地神情，看着这位抛出奶茶的穿着校服的高中妹妹。

“哼，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怎么能吼修宇学长呢？”

又是一群顶级幼稚恋爱脑，夏京落有时候会想，这样的人是怎么考上这所高中的。

“你们干什么？”李修宇大吼一声，赶忙脱下外套，想帮她擦，被她拒绝了。

“小妹妹们，你们大概忘了，姐姐我，已经毕业了，而你们，还没吧”废话不多说，一上去，就是一推，奶茶同样撒了她们一身。

场面一度混乱。

又过了几日，李修宇再来，夏京落已经不在这了，自此，他们的确分别了很久，只是，不知道再见时，又是怎样一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