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之父”的三部曲

《俄瑞斯忒亚》由古希腊诗人埃斯库罗斯创作，是流传至今的唯一一部完整的古希腊三连剧，也是一部极具悲剧意识的文学作品。埃斯库罗斯被后人尊称为“悲剧之父”，现代人所谈的古希腊悲剧作品，实际是指埃斯库罗斯及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三位古希腊“悲剧诗人”留存下来的33部作品。这33部作品中，埃斯库罗斯所创的共有7部，其中就包括《俄瑞斯忒亚》三部曲：《阿伽门农》《奠酒人》和《复仇女神》（又名《欧墨尼德》）。

《俄瑞斯忒亚》三部曲反映了古希腊父权制和母权制之间的斗争，表达了一个人的生存始终是与痛苦相伴的这一悲剧意识。阿伽门农被迫献出女儿是因为他得罪了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如果他不那么做他的士兵就会反叛。当女儿向他苦苦求情时，痛苦的阿伽门农也只能“冷得像块石头一样”，向他女儿解释说：“这么大的一支船队由我统率，多少王子身穿盔甲站在我周围听我发布命令。我的孩子，如果我不遵照神谕的预言牺牲你，那么特洛伊之战我们必败……他们就会杀掉你，也杀掉我……我只能顾全我的臣民的要求。”阿伽门农被迫杀掉了女儿，他继而被自己的妻子背叛杀害，这是他作为一个英雄的悲剧。

阿伽门农杀死自己的女儿，克吕泰墨斯特拉为了替女儿报仇杀死了阿伽门农（图3），俄瑞斯忒斯为了替父亲报仇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作者将故事的主线放在阿伽门农两代家族世仇发展的情节上，通过刻画主要人物的个性、选择及他最终的下场，从侧面论述古希腊文学所强调的命运主题。作者还借助俄瑞斯忒斯这个最后的也是最无辜的悲剧人物，强化了《荷马史诗》中所表现的那种具有浓烈色彩的悲苦世界观。

【图3】［法］皮埃尔·纳西斯·格林《克吕泰墨斯特拉杀死阿伽门农》

然而，埃斯库罗斯（图4）并非完全在宣扬消极的生命意识。他通过情节的发展来论述各个人物存在的正义与邪恶、美与丑、错与对的多面性，说明万事万物并非只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在埃斯库罗斯看来，很多时候人们做出的选择都是被迫的，也往往是带有双面性的，而对于处在这么一种境地中的人，应该由至高无上的神来判决他的生死。所以，在他最后的故事描写中，公正无私的雅典娜投出了具有决定意义的一票。雅典娜的那一票，既是象征和平与公正，代表人类可以从罪恶中得到救赎的宽容一票，也是象征父权战胜母权的一票。

【图4】埃斯库罗斯

在艺术特色方面，《俄瑞斯忒亚》发挥了埃斯库罗斯诗歌写作的特点。在刻画人物或者表达某种意象时，作者既不拘泥于某个词汇的重复运用，又灵活地运用各种不同的表达来描述同一个事物。比如，在《奠酒人》中，作者多次将“蛇”搬出来，有时用来指克吕泰墨斯特拉，有时用来指俄瑞斯忒斯，而在第1050行中，蛇则是指无形的复仇精灵。

总的来说，《俄瑞斯忒亚》是埃斯库罗斯所有作品中最优秀的一部。作者以三部曲的篇幅，纵横捭阖，大刀阔斧，以简单交错、波澜起伏的形式向读者展现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面，其磅礴的悲剧气势充分体现了埃斯库罗斯的悲剧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