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峰回路转

甜甜花香袭人,乌色帘帐投下暗影缠绵,素来不见光的魔界地域更是昏暗无比。

半梦半醒之间,朵朵灼热湿吻落下,浓烈的麝香气息华贵雍容。

迷蒙睁眼,却看见了熟悉的玉色面容,一双桃花眼含情涟涟,脉脉情意如悉附送。

只是往日端正持重的神君,此刻却是衣冠不整。

“云、云泓?你…怎么…”

云泓欺身压了上来,十指紧扣,一个深吻将晏和未说完的话和未想清楚的疑惑一并压回腹中。

试图扭动挣脱束缚,才发觉自己不知道在何时褪去了外衫,肌肤相亲之下,不仅晏和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云泓眼中的欲色也更重。

“别乱动,阿和。”

手上的束缚被松开,正想起身时,云泓灼热的手掌却握在了腰身处,另一只却滑进了未解去的里衣中,如鱼入海。

不安分的鱼肆虐过每一寸肌肤,晏和皱眉去抓,鱼却往身下游去。

触碰到了禁处,晏和这下的脸却是真的炸了。

清醒冰冷的理智化作万缕丝线缠绵缚身,滚烫的情意忍不住让人惊叫出声。

“阿和…你脸红了,你也心慕我吗?”

浅浅鼻息喷到耳根,晏和顿感脑内识海都开始沸腾。

索性闭眼屏气,静心凝神,荡平杂念。

却闻得一记轻笑落耳。

“阿和,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稍有镇定下来的晏和立马又泛起一片潮红,终于破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怒吼道:

“花——离——你差不多行了!你再乱来一下,我现在就叫人把你赶出魔界!”

身上的云泓身形一顿,却像是充耳不闻,仍欲继续朝晏和伸手,但却从衣袂处开始渐渐透明,消散成烟雾向四面流散。

晏和起身,才发觉自己衣衫均在,捂得严严实实,看向空中慢慢散去的云泓,一时心绪更为烦乱。

着粉裳的花离从暗影处徐步走出,悠然自得的拍掌在空旷静谧的殿内显得格外讽刺。

“小殿下好本事,我还以为殿下觉察不出呢。”

一柄伤玉隔空阴森森地挨近花离脖颈,凄艳血丝渗出,另一柄却在空中盘旋低鸣,阻断退路。

晏和这是真的动了杀心。

“这也是云泓叫你做的吗?”

“自然不是,”花离眼神坦诚,不复初见时的唯唯诺诺,卑微小心,反倒是无所谓地伸直了背脊,细腻皮肉与锋利剑刃一摩擦,瘆人血流顺着雪白脖颈留下,浸湿粉裳,“只是我替泓殿下不平罢了,男女之事,寻求的自然是天长地久,情谊真切,你却如此不明事理,误把肌肤相亲带来的悸动当作爱恋,泓殿下看上你,那便是殿下识人不清,我替我家殿下鸣不值,抱不平而已。”

“…表哥将我关在这里,又容许你存在,难道你不是云泓特意派来监视,防着我婚前逃跑吗?”

晏和冷笑出声。

室内沉寂良久,二人远距离对峙互望,眼中均是不信任和蔑视。

“…这是我自己决定做的事。”花离抬眼,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与泓殿下无关。”

“愿闻其详。”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杀意更甚,凛冽寒气之后,花离颈间伤痕渐渐有霜冻之象。

“泓殿下此行是派我找机会救你出魔界,我却只想替殿下看好你,因而我向微生迟投了诚。”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套说辞?”晏和微微挑眉,试探着眼前人。

“信也好,不信也罢,”花离眸色坚定又认真,“反正我现在后悔了,或许我才错了,让你这样不知情谊可贵的人留在殿下身边,便是来日真的成婚,倒叫殿下心酸难过,如今既知你不值,不如短痛断情来得彻底干净!”

花离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话毕却是偏头一甩袖,动作幅度颇大,似是不要命地将脖颈挨上剑锋。

晏和赶紧收剑,控制走向。

回头却看见花离掷出一金色物什,紫黑色的结界触之瓦解,那抹耀眼的金色却是转身飞回,盘旋在二人之间,嗡嗡作响。

“这是泓殿下托我转交之物,我原想自己带走,也算是留作个念想…但也终究…非我应得之物,有此物为凭证,你若是再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晏和沉默不语,探出手掌,盘旋无向的小虫立马乖乖收翅降落。

传说中能解开所有术法结界的破金兽,原来就在云泓手中。

“还有这个。”

一道银色弧线划过,晏和伸手接过。

“泓殿下说你得了此物必有办法脱身。”

是一枚收纳决。

“你走吧。”伤玉回袖,晏和转身。

“得了便宜还装大度。”花离冷哼一声,不屑出声,“我自然是要走的,但走前还是要再问一句。”

晏和转头,神色复杂。

“泓殿下和你…是怎么看破我的幻境的?”

但凡经历过玄切那个以血为媒介的醉情梦,就不会看不透花离这个以头发为媒介的梦境,更何况人玄切是以梦中人的心力构筑出了整个环境,而花离只捏造出了人,还在以自己的意识操控。

晏和沉吟了一下,觉得直接指出你的术法太低级,可能会有伤她修行的自尊心和上进心,于是非常认真严肃地措辞道:

“强中自有强手,我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梦境幻影,所以才能侥幸逃脱,你若有兴趣,我可以——”

“是谁?”花离迫不及待打断晏和的客套话。

“呃…幻族玄切。”晏和犹豫了一下,如实报出名字。

说起玄切此人也怪,先前九重天上帝后驾崩一事,多半跟他脱不了关系,可是他谋权为了什么呢?与云汲交好,跟微生迟一起把自己送上帝位,最后却为了云澜与微生迟反目。

想起云澜死后,玄切那种愤恨的眼神,玄切大概是心慕云澜的吧。

倒不知他现在如何…

稍稍一思量,再抬头时,却发现殿门大开,股股魔息随风荡入殿中,眼前粉裳女子却已经消失在身前。

花离此人,还真是个急性子。

打开那枚银色收纳决,却发现是赤青镇的那具傀儡娃娃,当初那具与活人一般模样活动的精致娃娃如今早失了气息,眼神空洞,虽还能牵引着行走,但也很僵硬,昔日灼伤的痕迹似乎被修补过,但乍看之下却是没察觉。

这样一个娃娃虽较先前那个活灵活现的花魁相差甚多,但大红色喜帕一盖,贴个应形符作自己待嫁的替身也是足够了。

晏和静静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