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逃

时涵尔听着这话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看着对方,觉得他说的不错,就问,“怎么验证?”

诸黎笑眯眯地看着她,对上时涵尔满富期待的眼神,耸了耸肩,薄唇轻启,“……不知道。”

“……”

“但不一定只有毁了这内核灯一种办法。”

时涵尔忽然觉得头疼,扶额看着天空,漫天的阴云密布,叫她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那你还说的那么自信……我还以为你发现什么了。”

“验证要从猜测开始啊,这叫做大胆假设!”

“得了吧,你这大胆假设根本不能说服景寒秋,我看他是一定要把陶瑾初灭了才安心的。”

“那位老总啊……”诸黎摸着下巴,有些难办,“毕竟是个冷情的人,在他看来,对自己无益的事情,没必要多浪费时间吧。”

“跟他当对手会很可怕。”

“没错。”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阵,只要内核灯在她手上,陶瑾初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种时候或许还该反过来担心一下红雨半他们,但一直躲在角落不出去,也不是办法,她毫不怀疑自己再晚一点,那三人里面必定已经拼了个你死我活了。

忽然,不远处的大厦传来轰隆的巨响。

一样重物被袭击掉落在高墙中间,房屋已经塌陷下去了一半,摇摇欲坠的同时,时涵尔看到里面的人几乎闪躲不及,被压下的瞬间,一大半都化作了几块木头片。

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石块下面疼的嗷嗷叫。

“救命啊——!”

她突然反应过来那些人是真实的,连忙起身冲了出去,那异能三人组还在打,打得天昏地暗、无止无休。

“停下!”时涵尔三两步跑到高处。

景寒秋的动作微微一愣,注意力被她吸引的瞬间,一根树枝从地面迅速升起,噗嗤一下,刺在了他的左肩!

“喂!你——”

时涵尔根本来不及去替他挡住那攻击,就看到半空中的景寒秋完全失去了力气,身体往下掉落。

红雨半在他的身旁,连忙去反手接住他,才不至于让人摔个粉身碎骨。

“哈哈……”干哑的笑从喉间发出,陶瑾初从废墟里缓缓起身,摇晃着站立起来,她在大厦的中心,黑色长发已经湿透地黏住了她的肌肤,顶着浑身的狼狈,她抬眸的瞬间,眼中含有一丝愉悦。

眼前的一切苦难已经引不起她的丝毫同情,她就像是一柄冷酷的利刃,随时随地能够斩断一切。

“时涵尔,你总算是想明白了……”

时涵尔站在高处往下看她,同人对上视线的瞬间,看着她的那个笑,背后觉得毛骨悚然。

陶瑾初眼底充斥着红血丝,“来,把灯给我。”

时涵尔的视线撇过那几块木片,若非是这样一下,她根本分不出那些人的真假来,“先前红雨半跟我说,这个空间是一夜之间出现的,我还不相信,陶瑾初,这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愿来完成的吧?你建立了这座城市,在这里布置了几个假人,做出一番假象自欺欺人,这样做就快乐了吗?”

“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在这里我能拥有,我想要的一切,我为何还要去在意真假?”

“那你高兴吗?”

陶瑾初沉默了。

时涵尔拧着眉头看着她,道:“既然你不在意真假,那又何必要劝我留下来?你直接把我杀了,再造一个假人来替代,不是更好?又听你的话,不会质疑你的意思,也时时刻刻能够夸赞你,照顾你的所有情绪……啊,还是说,你也知道那只是自己跟自己的游戏,跟孩子过家家,没什么两样。”

“闭嘴!我现在就杀了你!”

陶瑾初的攻击已经大不如前,时涵尔想要闪躲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吃了两下叶刃后,她也逐渐吸取了教训,身下的动作更快了。

一边躲避着她的追击,时涵尔的脑子还在分神。

她搞不明白陶瑾初在想什么,又或者对方已经全然不作思考,只是照着本能在行动了。

陶瑾初张牙舞爪地做出凶恶的样子,回归了野兽的本能,仿佛这样就能成为最厉害的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凡有丝毫不顺着她的事情,便足以让她发狂,继而对周围的人大动干戈。

置身于这个陌生空间,她接受了环境给予她的一切压制。

……为什么呢?

在她印象中的陶瑾初,是个不怎么爱胡闹的室友,平日里虽然有点毒舌,但并不会这么疯,你说一个人过了多久会变化这种事,时涵尔也觉得有可能,但这变得也太离谱了。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就变成了个疯子。

她刚落地稳住,眼前又追来一大堆攻击,也就迟疑的瞬间,那叶刃就到了眼前。

时涵尔以为自己要被怼成筛子了,忽的一个防御墙出现在她眼前,蹭蹭地挡掉了所有攻击。

一回头,诸黎拿着那盏灯,抿唇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

“我怕再不出来,就得给你收尸了。”

他把那盏亮晶晶的灯扔了出去,陶瑾初本还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见状连忙上前,无数树枝缠绕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灯接在怀中。

时涵尔被他这个举动吓一跳,抬手就是一爪子打在了他胳膊上,“你怎么给她了啊?这回必死!”

“不会。”诸黎垂眸看着她,冷静地说道:“她不会要你的性命。”

“啊?”

“她对你都是手下留情的,你说的不错,她确实需要你。”

诸黎扭头看过去,陶瑾初捧着自己的内核灯,却也看不出来多宝贝,只是虚虚地落在空中,一瞬间她眼底的狠辣褪去,复而涌上来的是无尽的彷徨。

“她需要你。”

时涵尔的眼神微动,看向陶瑾初,攻击确实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落下。

……为什么呢?

时涵尔对上了陶瑾初的目光,黑暗中,那人的视线微微有些恍惚,与其说是仇恨,倒不如说是茫然的背后,透露出来的一丝依赖。

“……”时涵尔真的是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