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倾帝崩【推荐/收藏】

别院花厅:

黑夜笼罩大地,天上的月牙偷偷露出半边羞涩的面庞,随即又被云层遮掩。

花厅里,早有侍女将厅中的宫灯尽数点亮,一时灯光摇曳给从屏风后走出的泰山姑子身上添上别样的神韵。

“见过诸位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几位泰山姑子先向众人道了个万福。

随即自我介绍了一番,竟然都是以道号自称,诸如静云,静心,静尘等。

其声音如黄鹂一般清脆动听,软糯醉人。

“诸位,如何?”张瑾一展手中折扇,笑对众人道“可还满意。”

“张兄不愧是花丛老手,就是会玩。”成山侯王通之子王琮(cong)早已看得目眩神迷,听闻此言忙不迭的称赞不已。

余下众人皆附和称赞张瑾这事办得妥帖。

引得张瑾大笑不已,颇为得意。

随即张瑾大手一挥,几位泰山姑子便挨着众人入座了。

张忠打量几位泰山姑子,也不由在心中赞叹了几分。

能被选中出来陪客的容貌上自然不用多说了,皆是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鹅蛋脸面,俊眼修眉。

要说有多么绝色那倒不至于,场中皆是武勋子弟,身边从来都不缺美貌女子。

眼前的几位泰山姑子之所以让人眼前一亮,主要还是气质特殊,将端庄与妖媚,神圣与堕落完美的融合一体,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张忠身边也坐了一位泰山姑子静心,年岁不大与蓉儿相仿,身量娇小,小鼻子尖,小嘴儿圆,葱尖儿样的指头,瓜子样的脸,算是小家碧玉的类型。

“张兄,你从何处将这些泰山姑子搜罗来的?”王琮(cong)笑着对张瑾说道“有机会小弟也想买一位泰山姑子。”

“这可不容易。”张瑾得意道“这几位都是我花大力气在泰山哪里寻来了,绝对的原汁原味。”

“泰山姑子只闻其名,却不知因何产生,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张忠抢过话头问道。

“自然是有说法的。”张瑾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静云笑道“你给大伙说道说道。”

静云得了示意,哪里敢怠慢,遂缓缓的说起这泰山姑子的渊源来。

静云其人常年混迹风月,口才不错,将泰山姑子的来历缓缓道来。

原来唐宋两朝以降,泰山就是名闻天下的道教名山。

来山上进香的游客,一年四季络绎不绝。特别是春秋两季,朝天门陡峭的山路上真个是摩肩接踵人如流水。

这香火既浓人气就旺,如此一来,那随着人气走的莺花事业也跟着蓬勃了。

泰山脚下,处处是密户曲房,里面住的都是妓女。这些店房有一个糊弄人的总称,叫戏子窝。

每天,各戏子窝门前,妓女皆倚门卖笑挑逗游人。众多香客登山之前,先已被这戏子窝的千般旖旎百种绸缪所迷醉。

许多香客倒把敬香当成应景儿的事,登到山顶上把香一插,就慌着下山往戏子窝赶。

这般情形,让登山盘道东侧的一处女道观的坤道,心里头很不舒服。

这处女道观常年香火不振,已然有衰败之相。观主穷则思变,遂观中风气为之一变。

首先,她把观中两厢房重新装修,用以接待敬香的游客,并别出心裁创设了贺席酒。

其意是恭贺烧香的人求子得子,求官得官,求利得利。

大凡敬香的人,有谁不想得个好兆头。因此这本来还算清静的道观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了。

这还只是表面,更有一般妙处是,观主让三十岁以下的道姑设计眉眼学习弹唱,为吃席的客人佐酒。

她们接待吃贺席酒的香客,未及弹唱,先已眉目传情。男人们至此,哪有不手软脚麻心荡神弛的道理?

渐渐地便变了味,只要遇着那舍得大把花钱的施主,晚上她们也可在厢房伴宿。

久而久之相沿成习,这道观的生意竟比山下戏子窝强了千百倍。

而眼见道观的生意如此兴隆,原先的戏子窝便依着葫芦画瓢。

不久后,那些曲户密室锦窗绮帐的戏子房便都改成了青瓦低檐尊炉清供的道观。

倚门调笑的歌伎也摇身一变成了庄衣素色的泰山姑子。

而泰山姑子遂同大同婆姨、扬州瘦马、杭州船娘,列为四大流派,艳名远播。

“哈哈.....”

“倒是有趣。”孙继宗听完后抚掌笑道“那位穷则思变的观主真是个人才。”

众人皆深以为然,纷纷附和不及。

正当此时,花厅的帘子被人掀开,一管家的模样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他神色匆匆,或许走得太急,额头上布满汗珠,张瑾见被人打扰,脸上略显不快,但瞧对方神情焦急,似乎有事发生,遂暂且按下了心中的怒意。

“何事?”张瑾问道。

中年管家没有立即言语,只是微微低下身体,在张瑾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张忠便见之前谈笑风生的张瑾脸色顿时大变,渐渐苍白,愕然抬头盯着中年管家,似乎不敢相信听到的消息。

中年管家无奈,只好再次重重点了下头。

张瑾这才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气,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望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张瑾勉强笑了笑,说道“诸位,家中出事,我得赶回去,今日宴会只好到此作罢!”

“对不住了,改日我给诸位赔罪。”张瑾说完起身对众人行了一礼,便随中年管家匆匆离开。

众人见状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各自离开。

在回城的马车上,张忠沉吟片刻问道“胡兄弟,你说到底是发生何事让张瑾如此失态了?”

胡瑄摇了摇头,片刻后说道“这张瑾表面上是个花花公子,其实是个内秀之人,作为张皇后的侄儿,他是如今张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能让他如此失态,显然事情不会小。”

张忠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待马车进了城,张忠与胡瑄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事情果真不小。”

因为京师戒严了。

望着马车外正在维持秩序的士兵,张忠顿感一股乌云笼罩在京师上空。

随即其人不知想到什么,一时竟然呆愣当场,因为如今算算时间已经进入洪熙元年五月。

而张忠没记错的话,那位继位不足一年的洪熙皇帝就是死在此时。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紫禁城钦安殿:

洪熙皇帝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弥留之际的他,脸色苍白,一身宫装的张皇后正坐在床边,从袖子中掏出丝帕搵了搵眼角的泪花。

大学士杨士奇、杨荣、太子少傅兼户部尚书夏原吉与英国公张辅等人正跪在不远处,他们皆是如今深受洪熙皇帝信任的朝廷重臣。

洪熙皇帝自知不久于人世,特宣诸位大臣入宫领受遗命。

朱高炽缓了口气,说道“朕死后,传位于太子,英国公管好三大营,京师戒严,等待太子归来。”

“立刻派中官海寿即刻启程,赶去南京通知太子,让他速速归京继位。”

待朱高炽话落,在一旁的杨士奇便已经拟好了旨意,随即递给皇后,让她给床上的朱高炽浏览。

朱高炽见无碍,便艰难的点了下头。

随即一阵猛的咳嗦,脸上憋得通红,身体向前一挺,随即又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陛下.....”

张皇后眼见朱高炽死了,一把扑在朱高炽身上,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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