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字

“伴”和“傍”在诗中出现的频率不是很高,它们作为动词时,都有近旁之意,意思比较接近,但是使用时不能互换。这是因为它们的隐含意义有很大不同。“伴”在秦文字中作“”,像两个人并排站立;小篆为“”或“”,楷书作“伴”,也有些地方写作“㚘”,后统一为“伴”。《说文解字》解“伴”为“并行也。从二夫。‘辇’字从此,读若伴侣之伴”,后来重造的从人半声的“伴”,本义就是在一起而能互助的人,即伴侣。由“伴”的秦文字、小篆字形以及声符“半”的意义都可以推断,“伴”的双方没有主次之分,是互为陪伴的“并列”关系,因此“并列”是其隐含义。

《说文解字》将“傍”解为“近也。从人声”,徐灏《说文解字注笺》则认为:“依傍之义即旁之引申。”可见“傍”是“旁”的同源派生词,本义是临近、靠近。从其同源声符“旁”可看出,“傍”隐含着“旁边的、非主体的”这一意义,这与“伴”的隐含义“并列”明显不同。如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中,“傍”的意思是靠近,隐含义是“旁边的、非主体的”,“傍桑阴”意思是在桑树荫旁边,“也傍桑阴学种瓜”意思是儿童也在桑树荫旁边学着种瓜。显然,“傍”不能换作“伴”,因为这里孩子们是在桑树荫旁边干活儿,而不是与桑树相互陪伴。

正是由于隐含义的不同,“傍”和“伴”的引申义和组词造句的语用功能呈现不同的特点,如“依傍”“傍大款”中都隐含着“旁边”的意义特点,“伙伴”“伴侣”中隐含着“并列”的意义特点。“傍”“伴”的隐含义在古诗词中也有体现,将其隐含义清楚地阐明,有助于对古诗词意象的准确理解和诗词的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