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罗伯特·皮尔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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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1年维多利亚女王的遗憾——接受罗伯特·皮尔政府——维多利亚女王和罗伯特·皮尔的关系密切——维多利亚女王改变对保守党的态度——1841年11月9日威尔士亲王诞生——普天同庆——教父母——普鲁士国王——对德意志势力的普遍担忧——在布赖顿时维多利亚女王遇到的不便——1842年伦敦社交季——引进铁路——1842年6月维多利亚女王首次乘火车旅行——维多利亚女王第二次遭遇暗杀——维多利亚女王第三次遭遇暗杀——对于维多利亚女王人身安全出台的新法规——宪章派的愤怒——维多利亚女王首访苏格兰——东道主苏格兰——维多利亚女王对苏格兰的喜爱——维多利亚女王第二次到访苏格兰——1842年维多利亚女王和罗伯特·皮尔的关系——苏格兰教会分裂——1843年1月爱德华·德拉蒙德被谋杀——维多利亚女王和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阿尔伯特亲王的影响力日增——1843年4月21日萨塞克斯公爵奥古斯塔斯·腓特烈薨——爱丽丝公主的受洗仪式——乖张的汉诺威国王——1843年9月维多利亚女王会晤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对摄政权的疑问——在厄镇城堡——维多利亚女王在比利时——1843年10月维多利亚女王首次来到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在德雷顿庄园——在查茨沃思——阿尔伯特亲王的父亲去世——1844年6月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一世到访——维多利亚女王遇到来自议会的阻力——罗伯特·皮尔威胁辞职——外交事务——1844年8月6日阿尔弗雷德王子诞生——1844年10月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到访温莎城堡——1844年10月28日皇家交易所开业——1845年维多利亚女王走访各位贵族——1845年1月维多利亚女王在斯特拉菲尔德塞伊——1845年1月维多利亚女王在斯托——维多利亚女王第一次会见本杰明·迪斯雷利

1841年8月19日,新议会成立。对本次议会选举的结果,维多利亚女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这是她执政以来第一次缺席议会开幕仪式,由大法官代她发言,这显示出维多利亚女王对议会下议院人员组成的不满。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的政府虽然继续执政,但举步维艰。1841年8月28日,议会对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的政府进行了信任投票。结果显示,议会两院都对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的政府投了不信任票。1841年8月28日晚,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赴温莎城堡拜见维多利亚女王,并且向维多利亚女王递交了辞呈。维多利亚女王接受了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的辞呈,但情绪十分低落。为了让维多利亚女王安心,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表示自己相信阿尔伯特亲王的能力。听到这句话,维多利亚女王才好受点儿。1841年8月30日,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向阿尔伯特亲王告辞。当天晚些时候,阿尔伯特亲王写信给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表达了自己的悲伤之情。

维多利亚女王听从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的建议,马上召见罗伯特·皮尔,要求他组建新政府。维多利亚女王汲取1839年的教训,对罗伯特·皮尔言听计从。即使在罗伯特·皮尔面前,维多利亚女王也开诚布公地表达自己对上届政府离去的悲痛,但在商讨手头的工作时,她立刻头脑清醒、不偏不倚。这着实令罗伯特·皮尔对维多利亚女王刮目相看,敬佩不已。此外,罗伯特·皮尔向维多利亚女王保证当涉及宫中人事任命时,自己一定会听取维多利亚女王的意见,在征得维多利亚女王的完全同意后才会变更相关人员安排。1841年9月18日,罗伯特·皮尔写道:“与维多利亚女王陛下在相互理解的融洽气氛中会面。”巴克卢公爵夫人夏洛特·蒙塔古·道格拉斯·斯科特代替萨瑟兰公爵夫人哈丽雅特·萨瑟兰-莱韦森-高尔出任宫中新的女侍长,贝德福德公爵夫人安娜·玛丽亚·斯坦诺普和诺曼比夫人主动让位,以便其他人可以进宫侍奉维多利亚女王。1841年9月,新政府成立。维多利亚女王很得体地会见了新政府成员,态度十分友好。在克莱尔蒙特召开的枢密院会议上,这批新官员得到正式任命。在罗伯特·皮尔政府中出任贸易委员会副主席,同时是枢密院顾问的威廉·尤尔特·格拉德斯通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维多利亚女王坐在桌头,神情镇定,但情绪有些低落,这不禁让人同情她。”约翰·莫利:《威廉·尤尔特·格拉德斯通传》,伦敦,麦克米伦出版社,1903年,第1卷,第242页。——原注

最终,有关维多利亚女王将与新政府交恶的预言没能实现,这主要归功于阿尔伯特亲王和罗伯特·皮尔的共同努力。在阿尔伯特亲王的影响下,维多利亚女王在政治博弈中自信却不乏谨慎。在维多利亚女王以前的表现中,这是看不到的。罗伯特·皮尔也很有策略,适应了这种新形势。最终,没过多长时间,罗伯特·皮尔和维多利亚女王成了好朋友。罗伯特·皮尔接受了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的提醒,总是详细地向维多利亚女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又言简意赅。按照维多利亚女王的要求,罗伯特·皮尔每日及时地向维多利亚女王汇报议会两院的相关公报。此外,维多利亚女王还要求罗伯特·皮尔频繁与自己见面,以及每天与自己保持几次亲笔通信,这些要求对罗伯特·皮尔的时间和耐心都是严峻的考验。令人欣慰的是,在其整个任期,罗伯特·皮尔忠实地履行了这些职责。约翰·莫利:《威廉·尤尔特·格拉德斯通传》,伦敦,麦克米伦出版社,1903年,第1卷,第297页到第299页。——原注虽然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永远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座上宾,并且会偶然进宫拜见她,但此时,维多利亚女王已经完全习惯遇事立即寻求罗伯特·皮尔的政治建议,而不去问其他人。不久,维多利亚女王就像信任前首相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一样信任新首相罗伯特·皮尔了。

与此同时,随着与罗伯特·皮尔手下几位主要官员变得熟识,维多利亚女王改变了自己以前对保守党及保守党主张的反感态度。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是罗伯特·皮尔内阁中的成员,虽然没有具体职务,但由于与维多利亚女王有了官方沟通渠道,他与维多利亚女王的关系也逐渐升温。此外,维多利亚女王还与大法官林德赫斯特男爵约翰·科普利、外交大臣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及内政大臣詹姆斯·格雷厄姆爵士保持频繁的接触。在与维多利亚女王打交道时,这些人友善中带着敬意,坦诚又不失分寸。因此,他们总能赢得维多利亚女王的尊重。战争与殖民大臣德比伯爵爱德华·史密斯-斯坦利也给维多利亚女王留下了十分好的印象。以后,德比伯爵爱德华·史密斯-斯坦利曾三度出任维多利亚女王的首相。最初,罗伯特·皮尔内阁的其他成员还包括:财政大臣亨利·古尔本、贸易委员会主席古德里奇子爵弗雷德里克·约翰·罗宾逊、战争大臣亨利·哈丁子爵、枢密院议长霍恩克利夫男爵詹姆斯·斯图尔特-沃特利、掌玺大臣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纽金特-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此外,当时还不是内阁成员的威廉·尤尔特·格拉德斯通出任贸易委员会副主席。不过,1843年,威廉·尤尔特·格拉德斯通正式进入内阁,成为贸易委员会主席。至于本杰明·迪斯雷利,当时,罗伯特·皮尔没有任命他担任任何职务,这让本杰明·迪斯雷利很失望。参见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出版社,1899年,第2卷。——原注对于宫中的新任官员,维多利亚女王热情欢迎老朋友利物浦伯爵查尔斯·詹金森成为新任内务府大臣。

德比伯爵爱德华·史密斯-斯坦利

经历了短暂的秋季会议期后,1841年10月7日,议会休会。维多利亚女王缺席了休会仪式,一部分原因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身体情况,另一部分原因是维多利亚女王对新内阁的信任。1841年11月9日,在白金汉宫,维多利亚女王诞下第二个孩子——一个男孩,也就是王位的继承人。临近产期的几星期内,维多利亚女王虽然不愿公开亮相,但还是继续“批阅文件、签署文件,即使在生产前最后一刻,她都是容光焕发,像没事人一般”。

英国王位继承人的降生令整个英国王室和民众都欢欣鼓舞。温莎城堡举行了盛大的圣诞庆祝活动。1842年1月25日,小王子的洗礼在圣乔治礼拜堂举行,场面十分壮观。小王子被取名为“阿尔伯特·爱德华”。五十九年后,即1901年,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从母亲维多利亚女王那里继承了英国王位,成为英王爱德华七世。

童年时期的阿尔伯特·爱德华

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

出于一些微妙的政治原因,英国政府邀请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做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的首位教父。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的其他几位教父母包括:维多利亚女王的叔叔剑桥公爵阿道弗斯、维多利亚女王的姑姑索菲亚公主及萨克森-科堡家族的三位成员。

1842年1月22日到1842年2月4日,来参加教子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受洗仪式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一直与维多利亚女王待在一起。对腓特烈·威廉四世,维多利亚女王以礼相待,十分尊敬。维多利亚女王与普鲁士王室的私交是从这时发展起来的。随后,颇具政治头脑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利用与维多利亚女王建立起的良好私人关系,秘密写信给维多利亚女王,讨论一些政治问题,这种做法多少令维多利亚女王有些为难。

受邀参加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受洗仪式的宾客中,德意志人占了绝大多数,这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另外,刚出生的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被正式授予萨克森公爵的头衔,这个头衔是其父阿尔伯特亲王的世袭头衔。接着,又将阿尔伯特亲王家族盾徽上的萨克森纹章与英国王室的纹章组合在一起,这些做法招致大量非难。但对维多利亚女王来说,这些做法其实是对丈夫阿尔伯特亲王的一种补偿,并且符合历代纹章惯例。1842年2月3日,在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陪同下,维多利亚女王宣布议会开幕。在开幕致辞中,维多利亚女王称“儿子威尔士亲王阿尔伯特·爱德华的出生令我获得了家庭的幸福与美满”,这一说法得到议会上议院各位贵族的认可,因为这句话说到了英国人民的心坎上。

1842年2月10日后,维多利亚女王携家人前往布赖顿的王室宫殿——英王阁——住了一个月。维多利亚女王的这次露面虽然给王室带来不便,但更多的是激发了英国人对王室的好感。乔治亚·布鲁姆菲尔德女男爵:《宫廷和外交生活回忆录》,1883年。——原注在布赖顿时,维多利亚女王及其家人毫无隐私可言。最终,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都开始讨厌布赖顿,很快两人就带着家人移居到海边的一处僻静之地。

1842年,伦敦社交季既发生了许多令人愉快的事情,也出现了一些倒人胃口的事件。首先,1842年5月12日,白金汉宫举办了好几场盛大的化装舞会。对这几场舞会,维多利亚女王十分满意。在舞会上,她装扮成埃诺的菲利帕王后,阿尔伯特亲王装扮成爱德华三世。不幸的是,一些法兰西人自以为是地将这解读为英国人在庆祝其先人击败法军的历史。实际上,这场化装舞会的目的是帮助斯皮塔佛德的织布工。当时,这批织布工正处在困境中。两星期后,维多利亚女王一行又参加了在科文特花园歌剧院举行的一次舞会,这次舞会也是为帮助斯皮塔佛德的织布工而举办的。尽管如此,法兰西人过于敏感的神经还是难以安抚。

1842年6月,维多利亚女王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接触到铁路这种为英国社会经济带来变革的现代化交通方式。事实上,早在1825年,英国就建成了从斯托克顿到达灵顿的首条客货铁路。1830年,从曼彻斯特到利物浦的铁路也竣工开通。威廉四世时期,铁路这种新型交通工具在英国各地逐步得到推广,但当时,赞同和反对铁路的人都大量存在。维多利亚女王继位时,仍有很多人坚信,以马匹为动力的货运方式优于以蒸汽为动力的货运方式。直到1838年,维多利亚女王继位第二年,伦敦才首次开通铁路——西北公司修建了一条从伯明翰到伦敦的铁路。此后,进入伦敦的铁路线成倍增加。铁路发展的攻坚战并非在一夜之间取得完全胜利,而是经历多年才完成的。直到1845年,维多利亚女王继位后第八年,随着最后一批驿站马车从英国南部的马路上消失,铁路发展之战才最终落幕。

化装舞会上的维多利亚女王与阿尔伯特亲王

维多利亚女王首次铁路之行,除了对她本人来说意义重大,对铁路的倡导者也有巨大的鼓舞。维多利亚女王的这次出行是沿着新建成的大西线,从斯劳出发一直到帕丁顿。1849年10月8日,从斯劳到温莎的铁路开通。——原注按照宫廷礼仪,维多利亚女王在陆路上的行程应该由掌马官及其手下的马夫负责,但面对新的交通工具时,就很难再按老规矩行事。尽管如此,维多利亚女王第一次铁路行程的安排还是令人满意的,她也十分享受这次全新的出行体验。后来,维多利亚女王充分利用了英国不断发展的铁路系统。对确保乘坐安全、提升较贫穷旅客舒适度的技术,她也特别关心。

曼彻斯特到利物浦的铁路

令人不愉快的是,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两起针对维多利亚女王的刺杀事件,这令维多利亚女王顿时失去了安全感。不过,这些刺杀事件也展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无畏精神。对第一起刺杀事件,维多利亚女王认为自己和阿尔伯特亲王都十分勇敢,或者说近乎鲁莽。1842年5月29日星期日,维多利亚女王乘坐马车途经格林公园。当马车驶过一名男子时,阿尔伯特亲王注意到这位男子举起手枪瞄准了维多利亚女王。幸运的是,这名男子并没有来得及行动。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推测这名男子会再次行动。因此,为了能抓住这名刺客,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决定当天下午再次途经相同的地点。这个大胆的设想奏效了。当时,维多利亚女王这样解释两人的决定:“我真的宁愿立刻冒一次险,也不愿意时刻怀着危险将至的念头,过一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当维多利亚女王第二次从刺客身边经过时,刺客向维多利亚女王开了枪。幸运的是,维多利亚女王没有受伤,刺客也当场被捕。这名刺客叫约翰·弗朗西斯,被判处死刑。然而,约翰·弗朗西斯被查明是个一贫如洗的木匠,最终被改判终身流放。遇刺当晚,维多利亚女王像没事人一样,怀着极高的兴致观看歌剧《预言家》。

不过,对维多利亚女王来说,危险远未过去。不久,一次类似的袭击事件再次发生。1842年7月3日,维多利亚女王与远道而来的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一世同乘马车驶入林荫道后,腿部残疾的约翰·威廉·比恩抱着效仿约翰·弗朗西斯和爱德华·牛津的心理,一时头脑发热向维多利亚女王的马车开枪。当时,刺客并没有打算伤害任何人。最终,他仅仅被判入狱十八个月。

这两起刺杀事件表明,英国政府有必要采取新措施预防此类犯罪事件再次发生,因为这类行为会损害英国的国家声誉。按照当时的法律,此类卑劣暴行将被视为叛国罪。通过施暴引起一时轰动,罪犯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却落得臭名远扬的下场。“约翰·威廉·比恩事件”后,罗伯特·皮尔立刻在议会通过了一项名为《进一步加强保护维多利亚女王陛下人身安全的法案》。这项法案规定,任何企图伤害维多利亚女王的犯罪行为都不算叛国重罪,而属于轻罪。因此,无论是否有法官参与量刑,对这类罪行量刑时,要么判处罪犯流放七年,要么判处罪犯入狱三年。从总体上看,新法案产生了不错的社会效果。

英国国内也不太平。长期以来,宪章派不断在各地组织暴动,蛊惑人心。引发宪章运动的根源是工人阶级对政治状况和社会状况不满。重新选举产生的议会下议院没能解决存在的社会问题,没能帮助自拿破仑·波拿巴战争以来就陷入经济困境的社会贫苦阶层。因此,普通民众的失望逐渐演变成要求进一步改革立法机构的骚动。1838年,由工人阶级领导人起草的人民宣言要求,男人拥有选举权、平等对待各选区、选举采取无记名投票、废除对议会成员必须拥有财产的要求,以及为议会下议院议员发放工资。对这些要求,辉格党政府和保守党政府都拒绝考虑。对此,宪章派的一部分领导人主张采用暴力手段进行抗争。于是,1842年春到1842年冬,英国北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爆发了多起针对警察和中产阶级富裕人士的暴力袭击事件。面对这种形势,维多利亚女王只是督促各位大臣尽快采取有力措施维护社会稳定,但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1842年夏,在维多利亚女王的授意下,罗伯特·皮尔开始筹划维多利亚女王在同年秋季赴苏格兰度假的计划。维多利亚女王没想到的是,大臣们强烈反对王室车队途经局势不稳的英格兰北部地区。不过,罗伯特·皮尔急于满足维多利亚女王的愿望。在与内政大臣詹姆斯·格雷厄姆爵士商议后,罗伯特·皮尔认为经海路前往苏格兰或许更明智、更安全。

这是维多利亚女王平生第一次前往英国北部。这趟苏格兰之行令维多利亚女王终身受益,点燃了她对苏格兰及苏格兰人民的热爱,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心灵,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越来越渴望那片热土”。在这次远行中,从斯劳到帕丁顿这段路程,维多利亚女王再次乘坐了火车。1842年8月29日,在伍尔维奇,王室车队登上“皇家乔治”号邮轮。1842年9月1日,王室车队抵达格兰顿码头。

按照维多利亚女王的要求,罗伯特·皮尔在格兰顿码头与王室车队汇合。途经爱丁堡时,维多利亚女王一行下榻到巴克卢公爵沃尔特·蒙塔古·道格拉斯·斯科特在达尔基斯的住所。1842年9月5日,在巴克卢公爵沃尔特·蒙塔古·道格拉斯·斯科特的家中,维多利亚女王举行了客厅会议,聆听了多人演说。1842年9月6日,维多利亚女王一行动身前往苏格兰高地地区。她先去斯昆访问了曼斯菲尔德伯爵威廉·默里,然后又在泰茅斯受到布雷多尔本伯爵兼荷兰伯爵约翰·坎贝尔的丰盛款待。返回达尔基斯时,她匆匆访问了德拉蒙德城堡的罗伯特·弗尼男爵。1842年9月15日,维多利亚女王一行经海路离开苏格兰回到英格兰。

巴克卢公爵沃尔特·蒙塔古·道格拉斯·斯科特

维多利亚女王不仅对在苏格兰所到之处的美丽风景流连忘返,还对苏格兰的历史展现出巨大的兴趣,尤其是有关“自己不幸的祖先”苏格兰女王玛丽和她的儿子詹姆斯一世的历史。利用海上航行时间,维多利亚女王饶有兴味地阅读了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的两首诗《湖畔夫人》和《最后一位游吟诗人》。参阅《维多利亚女王日记摘录》1867年,第1页到28页。——原注登船返回前,维多利亚女王授意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向苏格兰总检察长威廉·雷爵士写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维多利亚女王对本次访问苏格兰时间短暂的遗憾,并且感谢苏格兰各地各阶层臣民对自己的忠诚与热情。查尔斯·格兰维尔:《查尔斯·格兰维尔回忆录》,1888年。——原注1842年9月17日,维多利亚女王回到了温莎城堡。1842年11月,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将沃尔默城堡交给维多利亚女王使用。1842年11月10日到1842年12月3日,维多利亚女王及其家人居住在沃尔默城堡。——原注

对维多利亚女王来说,1842年的苏格兰之行是愉快的,很快维多利亚女王返回了苏格兰。两年后,即1844年,维多利亚女王又前往苏格兰度过了一个平静的秋天。本次访问苏格兰,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经海路从伍尔维奇到达邓迪。然后,维多利亚女王夫妇驱车前往布莱尔阿索尔,访问了格伦里昂男爵乔治·默里和夫人安妮·默里。维多利亚女王对格伦里昂男爵乔治·默里夫妇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后来,格伦里昂男爵乔治·默里和夫人安妮·默里又称“阿索尔公爵乔治·默里”和阿索尔公爵夫人安妮·默里。在这段时间,阿尔伯特亲王参加了猎鹿活动,维多利亚女王进行了大量写生。维多利亚女王夫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享受“安静自由的生活”。因此,他们决定一旦条件允许就会经常访问苏格兰。1844年10月3日,维多利亚女王夫妇带着遗憾启航返回伍尔维奇,他们的第二次苏格兰之行结束。《维多利亚女王日记摘录》,第29页到第42页。——原注

维多利亚女王与罗伯特·皮尔的关系一直不错。执政六个月后,即1842年4月6日,罗伯特·皮尔这样描述自己的处境:“我与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关系十分令人满意。正如了解维多利亚女王陛下性格的每一个人期待的那样,维多利亚女王不但信任我、尊敬我,还善待我、体谅我。处理国家事务时,维多利亚女王游刃有余。履行国家责任时,维多利亚女王毫不推诿、一丝不苟,并且她能准确认识到作为立宪君主自己与大臣们的关系”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2卷,第544页。——原注

维多利亚女王完全认同罗伯特·皮尔政府的对内政策。1842年秋,由于在特定条件下,长老会对是否有权拒绝世俗赞助人提出的圣职人选存在争议,苏格兰教会出现分裂。最终,这一分裂导致苏格兰长老会与苏格兰自由教会的决裂。在致罗伯特·皮尔的信中,维多利亚女王称苏格兰教会的联合大会中限制世俗人员对教会进行赞助的成员,其主张和要求令人无法接受。维多利亚女王对政府表态,自己绝不会干涉赞助人由来已久的自由权利,并且对赞助人制度持完全支持的态度。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2卷,第568页。——原注

1843年1月,由于被刺客错当成罗伯特·皮尔,罗伯特·皮尔的秘书爱德华·德拉蒙德惨遭不幸。维多利亚女王对此深感忧虑,私下严辞批评了在审理“刺客丹尼尔·麦克诺顿案”时,陪审团做出的不合理裁决。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2卷,第553页。——原注1843年1月25日,维多利亚女王写信给罗伯特·皮尔说:“在我看来,证明丹尼尔·麦克诺顿心智失常的证据是站不住脚的。一个人意识不到自己所作所为时的心智失常与一个人有目的地购买手枪,然后毫不犹豫地对别人扣动扳机时的丧心病狂,肯定是、也应该是有区别的。”

除了罗伯特·皮尔,在其同僚中,还有一位大臣后来与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建立了亲密的私人关系,这位大臣是时任外交大臣的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维多利亚女王发现自己与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很有默契。即使这样,对外交事务,维多利亚女王还是心存余悸。对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她从来没有表达过积极参与外交事务的想法。维多利亚女王命令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要遵守“在发任何公文前,外交部应该将其草案呈给维多利亚女王的规定”。对此,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的答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如此”。这样一来,维多利亚女王发现自己很容易接受对方的保留意见,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的基本政策也不会得到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的反对,双方一直保持了这种默契的交往。斯潘塞·霍拉肖·沃波尔:《约翰·拉塞尔伯爵传》,第2卷,第54页。——原注

由于完全认可阿尔伯特亲王的地位,罗伯特·皮尔极大地巩固了自己与维多利亚女王亲密的关系。罗伯特·皮尔允许阿尔伯特亲王和维多利亚女王一起参加大臣们的会议,并且提名阿尔伯特亲王成为皇家委员会主席。通过重建1834年毁于火灾的议会大厦,阿尔伯特亲王推动了英国艺术的发展。此外,罗伯特·皮尔还鼓励阿尔伯特亲王改革混乱不堪的王宫管理系统。通过采取一系列措施,阿尔伯特亲王的权威一步步树立起来。1843年起,在向大臣们宣布自己对国家问题的看法时,维多利亚女王用复数人称“我们”代替了单数人称“我”,这完全将自己的看法等同于丈夫阿尔伯特亲王的看法。1843年春,在维多利亚女王缺席的情况下,阿尔伯特亲王代替维多利亚女王主持了晨觐活动,这充分显示阿尔伯特亲王权势的增长。显然,无论对新闻界来说,还是对大众来说,阿尔伯特亲王权势的增长都不受欢迎。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女王的精力都放在家务事上。1843年4月21日,维多利亚女王的叔叔萨塞克斯公爵奥古斯塔斯·腓特烈薨。1843年4月25日,维多利亚女王的第三个孩子爱丽丝公主降生。连续发生的两件事造成维多利亚女王情绪的波动,促使维多利亚女王做出一些新的努力去改善与另一位对自己不友好的叔叔——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的关系。此时,在乔治三世的儿子中,只有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和剑桥公爵阿道弗斯仍在世。

在婴儿床上安睡的爱丽丝公主

维多利亚女王邀请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莱宁根的费奥多拉、阿尔伯特亲王的哥哥欧内斯特及索菲亚公主四人当自己第二个女儿爱丽丝公主的教父母。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虽然接受了维多利亚女王的邀请,但由于来得太晚,竟没赶上1843年6月5日爱丽丝公主的受洗仪式。姗姗来迟的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在英国待了几个星期。显然,他在向外人表明自己继承父亲乔治三世王位的野心不死,并且仍然视侄女维多利亚女王是自己前途的绊脚石。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抵达英国后,由于1843年6月,英国王室碰巧要举办一场婚礼,维多利亚女王借机举行了一次大型家庭聚会。1843年6月28日,在白金汉宫,剑桥公爵阿道弗斯的大女儿,即维多利亚女王的堂姐奥古斯塔,嫁给了世袭的梅克伦堡-施特雷利茨大公腓特烈·威廉。

婚礼上,脾气暴躁的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成心不让维多利亚女王好过,双方的紧张关系不断加剧。婚礼结束,并且在登记簿上签名时,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企图悄悄地将自己的名字签在维多利亚女王的签名后,阿尔伯特亲王的签名前。幸好,维多利亚女王识破了叔叔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的小花招,并且及时制止他这样做。当时,维多利亚女王迅速从桌子的一边走到阿尔伯特亲王站着的这边,敦促身边人立即将登记簿递给自己。签完名后,她又在汉诺威国王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从桌子那边过来前,立刻将笔递给丈夫阿尔伯特亲王签名。为表示对叔叔欧内斯特·奥古斯塔斯恶劣行径的厌恶,维多利亚女王将汉诺威国王在王室中的地位排到了比利时国王的后面。对这一做法,维多利亚女王首先咨询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自己应该如何顺理成章地处理这件事情。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建议维多利亚女王效仿维也纳会议的做法,代表的位次以他们国家的字母顺序安排。这样一来,比利时王国就排在了汉诺威王国的前面。托马斯·雷克斯:《日记》。——原注1843年8月,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两个儿子,即比利时王后奥尔良的路易丝的弟弟茹安维尔亲王奥尔良的弗朗索瓦和奥马勒公爵奥尔良的亨利前往英国参加维多利亚女王的聚会。这两位法兰西王子得到维多利亚女王的热情款待,只有萨克森-科堡家族的成员才得到过维多利亚女王同一规格的款待。

维多利亚女王的堂姐奥古斯塔

梅克伦堡-施特雷利茨大公腓特烈·威廉

奥尔良的弗朗索瓦

奥马勒公爵奥尔良的亨利

1843年8月24日,维多利亚女王亲自宣布议会休会。然后,她乘坐游艇沿英国南部海岸进行了一趟短途旅行。维多利亚女王早有访问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想法,因为通过联姻,英国王室与法兰西王室建立了亲密的联系。这并不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大臣们策划的什么计策,也不是为讨好法兰西王国,而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毕竟维多利亚女王是比利时王后奥尔良的路易丝的外甥女,比利时王后奥尔良的路易丝又是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女儿。此前,经常前往温莎城堡小住的比利时王后奥尔良的路易丝一直敦促维多利亚女王出访法兰西王国。1843年9月,维多利亚女王出访法兰西王国的想法终于变成了现实。

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决定访问法兰西王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政治事件。首先,这是维多利亚女王第一次踏上外国领土。其次,这也是继1520年亨利八世受弗朗索瓦一世邀请到金缕地会面后,英国君主第一次与法兰西君主会面。最后,这是近一个世纪以来,第一次出现由于英国君主离开自己的国土而暂时不在宫中,需要指定一位摄政王或者多位上诉法官代替君主履行职责的情况。

维多利亚女王离开这段时间,如何根据先例摄政令大臣们伤透了脑筋。乔治三世和威廉四世在位期间都没有离开过英国国土,乔治一世和乔治二世经常视察其在汉诺威的领地,乔治四世也曾经前往汉诺威领地一次。当国王不在朝中时,授权指定代理人履行君主主要的行政权力是汉诺威王朝的惯常做法。此时,大臣们在重新考虑这种做法。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认为“维多利亚女王不能在没有出台《摄政法案》的情况下离开英国”,还认为当年亨利八世之所以在没有启动摄政程序的情况下前往加莱,是因为当时加莱被英格兰占领,相当于英格兰的一个郡。最终,摄政问题被提交给王室律师团,律师们的建议是可以不需要提名摄政王,大臣们采纳了这一建议。从此,维多利亚女王的人身自由不再受摄政问题限制。托马斯·雷克斯:《日记》,第2卷,第368页。——原注此后,维多利亚女王充分享受这一便利,频繁出访欧洲大陆——多为非正式访问。这是维多利亚女王不同于先王们的统治特色之一。

虽然维多利亚女王法兰西王国之行的初衷是拉近与欧洲其他王室的关系,并非出自任何政治考量,并且在维多利亚女王第一次提出访问法兰西王国的计划时,罗伯特·皮尔和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没有任何异议,但最终两人的努力令维多利亚女王认识到英国君主与欧洲大陆君主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会为国家间的和平与友谊提供一种保证。持相同观点的还有布鲁厄姆男爵兼沃克斯男爵亨利·布鲁厄姆,尽管在其他所有问题上,他几乎与当政者的意见相左。当时,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和王后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的玛丽亚·阿马利娅住在厄镇城堡——法兰西国王在特雷波尔附近的一处私人领地。1843年9月2日,维多利亚女王在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的陪同下,乘坐新游艇“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号,抵达特雷波尔。实际上,1843年4月25日,维多利亚女王乘坐的新游艇“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号才下水,游艇的船长是威廉四世的私生子阿道弗斯·菲茨克拉伦斯勋爵。

布鲁厄姆兼沃克斯男爵亨利·布鲁厄姆

法兰西王国国王路易·腓力一世乘坐驳船前来迎接维多利亚女王。迎接场面壮观,充分体现了维多利亚女王尊贵的客人身份。法兰西王室快乐幸福的家庭生活给维多利亚女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对待维多利亚女王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这令维多利亚女王十分感激。1843年8月31日,在给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的信中提到路易·腓力一世对热情好客的庸俗理解时,罗伯特·皮尔戏谑道:“我了解到,为表达对维多利亚女王及其随行人员的敬意,路易·腓力一世给英国送来一张大订单,订购了大量英国奶酪和瓶装啤酒。我祝愿法兰西王国那边天气晴朗,风平浪静,你们就可以安心享用这些美食了。”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3卷,第393页。——原注在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邀请的客人中,有一位是音乐家丹尼尔·奥柏,因为对丹尼尔·奥柏的作品十分熟悉,所以维多利亚女王热情地与他打了招呼。在厄镇城堡期间,维多利亚女王参加了两次野外聚会和一次阅兵式。对这些活动,维多利亚女王都十分喜欢。在友好的气氛中,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与法兰西王国外交大臣弗朗索瓦·基佐先生讨论了一些政治问题。1840年,弗朗索瓦·基佐先生任法兰西王国驻英国大使时并没有赢得英国王室的好感。当时,二人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但出人意料的是,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和弗朗索瓦·基佐的这次谈话后来引发了误解。维多利亚女王的法兰西王国之行从1843年9月2日一直持续到1843年9月7日,历时五天。当整个行程结束时,维多利亚女王的情绪也变得低落。1844年,路易·腓力一世给住在温莎城堡的维多利亚女王送去了一个马车模型,因为在厄镇城堡时,维多利亚女王对乘坐的马车赞叹不已。因此,路易·腓力一世就按自己一辆马车的模样命人打造了这个马车模型。1844年9月6日,维多利亚女王给法兰西王后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的玛丽亚·阿马利娅用法语写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这封信现保存在大英博物馆中。——原注

丹尼尔·奥柏

弗朗索瓦·基佐

夏洛特·勃朗特

离开特雷波尔后,维多利亚女王及其孩子在布赖顿待了四天,生平最后一次去了乔治四世时期建造的英王阁。此时,维多利亚女王的海外之旅还没结束。接下来,维多利亚女王乘坐游艇从布赖顿出发,奔赴奥斯坦德,看望住在布鲁塞尔附近拉肯宫的舅舅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一世。随后,与利奥波德一世分别时,维多利亚女王写道:“再次与这个我视作父亲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万分喜悦。”当时,正在布鲁塞尔的小说家夏洛特·勃朗特有次乘车经过皇家大道时,见到维多利亚女王正与他人愉快地交谈,并且她注意到维多利亚女王极其朴素、自然的穿着。伊丽莎白·盖斯凯尔:《夏洛特·布朗特传》,伦敦:史密斯与埃尔德出版公司,1900年,第270页。在其小说《维莱特》的第二十章,夏洛特·勃朗特将利奥波德一世描绘成一个很阴郁的人物,“一个紧张忧郁的人”。——原注活力十足的维多利亚女王为利奥波德一世沉闷的宫中,着实带来了少有的欢乐。

威廉·休厄尔

维多利亚女王从安特卫普出发。1843年9月21日,她抵达伍尔维奇。1843年剩下的几个月中,维多利亚女王基本上都在英国国内旅行。1843年10月,维多利亚女王乘车首次到访剑桥。在了解到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有意到访剑桥后,剑桥大学校长兼三一学院院长威廉·休厄尔向维多利亚女王写了封信,表示能接待维多利亚女王或者维多利亚女王的代表是三一学院的荣幸,并且邀请维多利亚女王一家下榻三一学院的小屋。从接待维多利亚女王的规格看,威廉·休厄尔显然认为即使在自己的学院内,维多利亚女王的权威也高于自己。身为剑桥大学校长的威廉·休厄尔亲自在三一学院门外迎接维多利亚女王,并且将自己的权杖交给维多利亚女王。作为三一学院的院长,威廉·休厄尔又在庭院中央将三一学院所有房门的钥匙都献给维多利亚女王。斯泰尔·道格拉斯夫人:《威廉·休厄尔传和他的书信选集》,伦敦:查尔斯·基根·保罗出版公司,1881年,第302页。约翰·威利斯·克拉克和托马斯·麦肯尼·休斯:《亚当·塞奇威克的生平和书信集》,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1890年。书中有对1843年维多利亚女王访问剑桥大学的完整描述。——原注住在三一学院的小屋期间,维多利亚女王在三一礼堂举行了一次晨觐仪式。此外,她还参观了三一学院的议事厅,并且在那里参加了剑桥大学授予阿尔伯特亲王博士学位的仪式。维多利亚女王受到三一学院本科生的热烈欢迎。

1843年11月28日到1843年12月1日,维多利亚女王前往罗伯特·皮尔的住所德雷顿庄园做客,向世人展示自己对首相罗伯特·皮尔的器重。

随后,维多利亚女王再次驾临查茨沃思。令维多利亚女王欣喜的是,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和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也在那里做客。此外,由于帕默斯顿子爵亨利·约翰·坦普尔及帕默斯顿子爵夫人埃米莉·坦普尔也在查茨沃思,这多少令维多利亚女王有些不快。一天晚上,查茨沃思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舞会。在舞会上,维多利亚女王见到了日后成为卡莱尔伯爵的莫佩思子爵乔治·霍华德和格兰维尔伯爵格兰维尔·莱韦森-高尔。后来,这两人都成为维多利亚女王最信任的大臣。还有一天晚上,地上布满了各式彩灯。第二天天亮前,在后来成为约瑟夫爵士的德沃恩舍尔公爵威廉·卡文迪什的园丁约瑟夫·帕克斯顿的指挥下,两百名工人才将彩灯全部拆走。这个情节多多少少令人想到了伊丽莎白女王访问另一位地位显赫的大臣的故事。1576年,伊丽莎白一世前往奥斯特利公园访问托马斯·格雷欣爵士时,“发现托马斯·格雷欣爵士房子的门厅太大,表示‘如果中间用一堵墙隔成两个房间会更好’。“当晚,托马斯·格雷欣爵士就派人前往伦敦请来工匠。这些工匠悄无声息地迅速开工,就这样,前一天晚上还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厅,到第二天早上就变成两个房间。很难说第二天,看到这一变化的伊丽莎白一世感到更加高兴是因为托马斯·格雷欣爵士听从了自己的意见,还是因为其出其不意的做法”。彼得·奥斯汀·纳托尔:《英格兰名人传》,伦敦,托马斯·特格,1840年,第2卷,第313页。——原注离开查茨沃思后,维多利亚女王一行又前往贝尔沃城堡看望拉特兰公爵约翰·曼纳斯。在贝尔沃城堡,维多利亚女王又见到了罗伯特·皮尔和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直到1843年12月7日,维多利亚女王才返回温莎城堡。

1844年1月29日,阿尔伯特亲王的父亲萨克森-科堡-哥达公爵欧内斯特一世去世。1844年3月28日到1844年4月11日,阿尔伯特亲王回到德意志。这是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结婚后第一次分开,维多利亚女王心里很不好受。在阿尔伯特亲王不在时,在维多利亚女王心中地位仅次于自己丈夫阿尔伯特亲王的舅舅和舅母,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一世及王后奥尔良的路易丝,来到维多利亚女王身边,这多少起到安慰维多利亚女王的作用。

1844年6月1日,两位欧洲大陆的君主——萨克森国王腓特烈·奥古斯塔斯二世和沙皇尼古拉一世——同时抵达英国,向维多利亚女王表达敬意。腓特烈·奥古斯塔斯二世是英国王室成员的朋友,但沙皇尼古拉一世突然不请自来,令人不得不警觉起来。尼古拉一世的兄长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曾是维多利亚女王的教父,加上需要考虑到某些政治利益,英国王室必须加强与沙皇尼古拉一世的私人关系。在维多利亚女王的陪同下,沙皇尼古拉一世在温莎公园内检阅了军队。随后,沙皇尼古拉一世奔赴阿斯科特。最后,他还欣赏了歌剧。为欢迎沙皇尼古拉一世,白金汉宫专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音乐会,当时还是孩子的约瑟夫·约阿希姆参加这场演出。对维多利亚女王,长相和举止都很庸俗的沙皇尼古拉一世彬彬有礼。维多利亚女王有点瞧不上沙皇尼古拉一世。虽然沙皇尼古拉一世一直忙于俄罗斯帝国国内的事务,但在政治利益方面,他一直在避免英国和俄罗斯帝国出现分歧。赫伯特·麦斯威尔爵士:《查尔斯·默里爵士回忆录》,伦敦:威廉·布莱克伍德父子公司,1898年;《利特尔顿夫人的书信集》。——原注

萨克森国王腓特烈·奥古斯塔斯二世

约瑟夫·约阿希姆

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与外交事务相比,令维多利亚女王更加不安的是英国国内的政治形势。在爱尔兰,动乱引发的仇恨在继续蔓延,这令维多利亚女王忧心忡忡。虽然在宗教和土地立法问题上,维多利亚女王赞同对爱尔兰实行宽容政策,但她也一直坚持对任何暴力行为和混乱局面实施严酷镇压。与此同时,维多利亚女王认为废除大不列颠与爱尔兰的共主制度是不合法的。对这一问题的立场,使维多利亚女王多少成为众矢之的。在一封公开信中,爱尔兰大法官圣伦纳德男爵爱德华·萨格登声称维多利亚女王本人已经决定阻止废除共主制度。出于对维多利亚女王的敬仰,主张废除共主制度的领导人丹尼尔·奥康奈尔立即站出来否认这一说法。罗伯特·皮尔言辞温和地驳斥了圣伦纳德男爵爱德华·萨格登的说法,但面对事实,他不得不承认考虑到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渊源,维多利亚女王“将尽全力维护与爱尔兰的共主制度”。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3卷,第52页。——原注可以说,维多利亚女王至死都在为维护不列颠与爱尔兰的共主制度而努力。

圣伦纳德男爵爱德华·萨格登

遇到重重阻力的爱尔兰政策、议会中某些反对党成员的刁难,都引发维多利亚女王的担忧。1844年8月15日,在写给罗伯特·皮尔的信中,维多利亚女王称“议会中少数议员不断阻挠事情的进展,对这种不可理喻的做法,自己很气愤”。与此同时,她希望全力以赴“阻止不光彩的行为”,还希望罗伯特·皮尔“不要向这些议员妥协,因为任何妥协都会让他们变本加厉,不知悔改”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3卷,第568页。——原注

1844年6月,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一世到访时,英国政府还发生了更糟糕的事。1844年6月14日,政府针对降低白糖关税的提案未获议会通过。尽管议会下议院不支持自由贸易,但在英国全国范围内,自由贸易的呼声迅速获得民众的支持。对贸易保护的立场,罗伯特·皮尔在不断动摇。他预测到立场的改变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出于替维多利亚女王考虑,罗伯特·皮尔立即表达了辞职的意向。幸运的是,四天后,即1844年6月18日,议会对政府进行了信任表决,罗伯特·皮尔领导的政府经受住了考验,这场危机才算过去。1844年6月18日,维多利亚女王立刻向罗伯特·皮尔写信,表示得知信任投票结果后,自己总算松了口气,信中说:“昨晚,所有人都认为政府没有胜利的希望,但今天的表决结果更让人惊喜,更令人满意。”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3卷,第153页。——原注

虽然英国王室盛情款待了外国王室的来宾,但很快,外交事务又令维多利亚女王心烦意乱。英国王室和法兰西王国王室的友好可能暂时缓解英国人和法兰西人彼此的忌妒,但无法根除这种心理。1844年秋,在法兰西人刚刚占领的塔西提岛上,英国驻塔西提岛领事乔治·普里查德受到法兰西官员的不公正对待。这件事激起了英国国内的反法情绪。维多利亚女王及其政府曾一度认为随着拿破仑·波拿巴战争的结束,英国国内的反法情绪已经消退。

在这种不安的气氛中,1844年8月6日,维多利亚女王在温莎城堡诞下第二个儿子——阿尔弗雷德王子。

不久,英国王室又开始热情地接待外国君主了。1844年8月月底,维多利亚女王款待了普鲁士王室的一位要人——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弟弟威廉王子。后来,威廉王子成为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一世。威廉王子与维多利亚女王的这次会面成果丰硕。从此,两人建立了长达四十年的亲密友谊。后来,维多利亚女王的长女维多利亚·阿德莱德·玛丽·路易莎嫁给了威廉王子的长子腓特烈,这进一步巩固了二人的友谊。

1844年晚些时候,维多利亚女王大胆地决定要以同样的热情招待欧洲大陆的另一位君主——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要知道,法兰西王国是普鲁士王国在欧洲大陆的一个强大对手。这次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对英国的访问是对1843年维多利亚女王访问法兰西王国的回访。1844年10月8日,路易·腓力一世抵达英国,这是法兰西国王首次主动登陆英国海岸。与近期英国王室的其他活动相比,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的这次访问似乎更有力地预示西欧地区将再次出现和平。塔西提岛事件已经平息,英国和法兰西王国的友好交流充满希望。1844年10月9日,在温莎城堡,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兴高采烈地被授予嘉德勋章。1844年10月14日,法兰西国王路易·腓力一世对英国的访问结束。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将心满意足的来访者路易·腓力一世送到朴茨茅斯,但由于遇到风暴天气,路易·腓力一世不得不改道前往多佛,并且从多佛经海路返回加莱。

维多利亚女王的一举一动明显提升了英国人对自己的喜爱——维多利亚女王喜欢让公众了解自己幸福的家庭生活,伦敦举办的一场盛大庆典更激发了普通民众对维多利亚女王的忠心。1844年10月28日,维多利亚女王亲临伦敦市中心,并且为新开的皇家交易所剪彩。当时出版了一幅精美的描述那场盛大游行的全景式彩色插图,但现在人们已经很少能见到这幅画了。——原注1844年11月6日,罗伯特·皮尔在给亨利·哈丁爵士的信中写道:“如同以往,维多利亚女王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取得了又一个胜利。这是值得称颂的一天。没有几个君主拥有她的眼界,成百万民众脸上都带着笑容的场景或许以后再难看到。她没有听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克特:《罗伯特·皮尔私人书信集》,伦敦,约翰·默里,1899年,第3卷,第264页。——原注1844年11月12日,当维多利亚女王途经北安普顿去伯利庄园访问埃克塞特侯爵布朗洛·塞西尔时,原本局势动荡的城市北安普顿热情地迎接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到来。伯利庄园是斯坦福德附近一处有历史意义的庄园,维多利亚女王小时候曾与母亲肯特公爵兼斯特拉森公爵的夫人玛丽·路易丝·维多利亚在此居住。

和丈夫阿尔伯特亲王在一起时,维多利亚女王很喜欢谈论自己早年的经历。维多利亚女王也希望王室贵族能多邀请自己前往他们家中做客,因为这总能令维多利亚女王回想起自己还是公主时受母亲玛丽·路易丝·维多利亚管束的少女时期。维多利亚女王总是要求提前将宾客名单呈给自己批准,但很少对名单进行改动。维多利亚女王不希望参加晚会的宾客都是熟人,而是更希望自己和阿尔伯特亲王可以借晚会扩大朋友圈。

1844年到1845年的冬季,除了埃克塞特侯爵布朗宁·塞西尔邀请维多利亚女王到家中做客,1845年1月20日到1845年1月22日,在斯特拉菲尔德塞伊,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也款待了维多利亚女王。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不大愿意在其乡间别墅连续几日举行宴会,这令维多利亚女王颇有微词。不过,因为此前维多利亚女王刚在斯托受到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纽金特-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的热情招待,心情很不错,所以没跟威灵顿公爵阿瑟·韦尔斯利计较。

有着“农夫的朋友”绰号的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纽金特-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是坚定的保守主义者。最近,他刚刚辞去掌玺大臣一职,以抗议在应对自由贸易大骚动时首相罗伯特·皮尔的暧昧态度。尽管如此,应维多利亚女王的特别要求,罗伯特·皮尔和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也出席了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纽金特-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的宴会。从各个方面看,这次宴会十分有趣。受邀参加宴会的客人中有本杰明·迪斯雷利——保守党内一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后来,他令维多利亚女王又爱又恨——维多利亚女王首先是对他充满好奇,接下来是不信任,最后又对他充满了尊敬。

1845年1月,维多利亚女王在斯托第一次私下会见了本杰明·迪斯雷利。当时,本杰明·迪斯雷利正由于自己非凡的才能得不到罗伯特·皮尔的赏识而烦恼。当维多利亚女王出现在宴会中时,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纽金特-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的客人们心怀鬼胎,各有各的盘算。本杰明·迪斯雷利热情洋溢地描述了这场奢华的宴会,并且对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纽金特-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的好客充满了溢美之词。在写给妻子玛丽·安妮·迪斯雷利和妹妹的信中,本杰明·迪斯雷利称:“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罗伯特·皮尔、阿伯丁伯爵乔治·汉密尔顿-戈登及其他人都对我们以礼相待,这令我们深感荣耀。”拉尔夫·本杰明·迪斯雷利:《本杰明·迪斯雷利书信集》,1887年,第204页。在款待维多利亚女王的宴会上,保守主义者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邀请罗伯特·皮尔和本杰明·迪斯雷利作陪,这种做法本身就很具讽刺意味。不过,更具讽刺意味的是,白金汉公爵兼钱多斯公爵理查德·坦普尔-布里奇斯-钱多斯-格兰维尔这次对维多利亚女王奢侈的款待令自己陷入巨大的财政危机。1847年,由于无法偿还欠债主的一百多万英镑,他的庄园都被债主收走了。——原注巧合的是,在斯托会见本杰明·迪斯雷利后不久,维多利亚女王在温莎城堡接见了威廉·尤尔特·格拉德斯通,他给维多利亚女王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据维多利亚女王身边的人说,维多利亚女王很欣赏威廉·尤尔特·格拉德斯通的口才。《利特尔顿夫人书信集》。——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