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直闯祠堂

黎旭升出来之后,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连姐姐都在帮母亲治病,自己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怒之下,去了厨房,端了两道做好的饭菜,用食盒提着,去祠堂看他的母亲去了。

等他从正门进去,黎老大爷和黎老二爷有些惊奇的看到黎旭升提着食盒,说道:“大少爷,老爷说是别人都不让来的。”

“我是别人吗?我是我母亲的儿子,还是黎家的大少爷,来看看母亲有什么错吗?!”

刚从薛云舒那里出来受得起,刚好也算是发泄在这里。

这二人也不好拦着他,就让他进去了。然后黎老大爷给黎老二爷使个眼色,自己慢慢腾腾跑去给黎源人报信,黎老二爷就在后面跟着黎旭升,那黎旭升也不管他,走到偏屋,看见门锁着,给黎老二爷说,“开门!”

“可是,老爷说除了倒恭桶外,不能开!”

“那我给我娘倒!”

“可是今早已经倒过了。”黎老二爷也有些颤巍巍的说道.

“那就再倒一次!”

听得他这样说,黎老二爷也没办法,终究他只是黎家的一个下人,少爷的话所不如老爷那样管用,但他怎么都是主子。

黎老二爷将门锁打开,薛云巧也听见动静走到窗前来,看见黎旭升进来,眼里冒出的欢喜任谁都能瞧见。

“旭升,你怎么来了,是公爹让你来的吗?”

“不是,是我想母亲就来了。”

薛云巧一下子不知所措的有些慌乱,反倒是黎旭升安慰她道:“娘,我来给你送些饭菜,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薛云巧的眼泪也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娘不委屈,等到病好,娘就可以出去了。”

黎老二爷在门外她也不敢多说,黎旭升把饭菜放在说是,皱着眉头看见门后的恭桶,由于这屋里不常通风,有一股味道难以散去。他把恭桶提到屋外,然后打开窗户和门,想让味道多散散,黎老二爷看着情绪,也是叹口气,把恭桶拿去倒了,顺便留给母子两个说话的时间。

黎旭升看人走了,小声问道:“姐姐来过了吧?”

薛云巧怔了怔,姐弟俩关系这样要好,难道没有说过吗?

“是,洋洋这几天一直偷偷给我送饭,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黎旭升沉默了,即使是受到爷爷的压迫,姐姐还是能够做到给母亲送饭,而作为儿子的自己,却不敢冲破家里的压力维护母亲,想想真是不孝,鼻头也是一阵发酸。

“娘,以后我每天来看你。”黎旭升带着哭腔,“哦,对了,娘快吃,这些都是我从厨房拿来的,刚出锅就被我端来的。”

薛云巧其实不饿,但是又不想让黎旭升担心,拿起筷子慢慢吃着,没吃几口饭,就说:“旭升,你还是先回去吧,若是让你爷爷知道,又要责罚你。”

黎旭升心里其实是有些恐惧的,如果他们做了什么错事,爷爷就会拿出家法来惩罚他们,有时候是跪祠堂,严重点就用藤条打背。以前他和姐姐一惹祸就跪祠堂,次数多了,就被打几下,他不怕被打,就怕跪祠堂,阴森森的,一晚上像是周围都是鬼,这种恐惧一直留在他心里。

“娘,我都长大了,早就不怕跪祠堂了。”

薛云巧笑笑,确实,她的儿子长大了,能照顾自己,所以她也就在这里面待着很安心,只想着等自己的病好了就能出去。

“洋洋既然能说治好我,我相信她,你别管了,省的被你爷爷发现又罚你。”薛云巧转念一想:“不对,那你这次进来,你爷爷肯定不知道,快些回去罢,我没事的,这些菜留在,母亲下午吃。”

黎旭升也拗不过她,恋恋不舍的往外走,但依旧敞着门,就是为了散味。

等到黎老二爷回来,黎旭升已经走了,他叹了口气,把恭桶提进去,薛云巧却说:“黎二叔先把恭桶放外面,开会门通通风。”

“这…”

“黎二叔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就是想把屋里的味散掉。”

这样一说,黎老二爷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前二太太对他们这些下人算是厚待,如今她这点要求,也想要帮帮她。

于是他什么也都没说,退出去等着黎老大爷回来。

薛云巧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饭菜,满脸泪痕,却还是一口一口的吃着,这是黎旭升给他送来的,他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即使不饿也要慢慢吃完。

等到黎老大爷回来,一时一刻钟以后了,他紧锁眉头,给黎老二爷说道:“老爷让把大少爷叫去他那里,然后把门锁上。”

“大少爷已经走了,我这就去锁门。”

黎老大爷惊道:“大少爷都走了,你还开着门做什么,不怕二太太的病传染出来吗?”

“我不是看着二太太这两天气色好些了,才给二太太通通风,免得再憋出病来。”

“那快去吧。”黎老大爷也不多说什么,心里也不是滋味,二太太糟了难了这是。

而那边,黎源人还在发火:“快把旭升这小子给我找来,也不看看什么情形,万一被染了病可怎么好。”

下人唯唯诺诺的称是,赶忙出去找黎旭升,而黎源人则是气的嘴角一抖一抖的。

等到下人在黎洋那里找到黎旭升的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大少爷,老爷找你去呢。”

其实,在黎旭升从祠堂出来,就直奔黎洋这里,告诉她今天薛云舒找他,以及刚才给薛云巧送饭的事情,想着让黎洋给他出个主意。

黎洋倒是不惧,告诉他,打死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黎洋知道这整个事情,只说他来串门而已。

黎旭升似懂非懂的点头答应,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这黎源人那边的下人便找来了。

她黎洋佯装不知道:“爷爷找旭升什么事情啊?难不成偷偷给旭升塞什么好东西不能叫我知道么?”

下人更是支支吾吾,不敢多说,只拿眼睛偷瞄黎旭升。

黎洋心中一阵冷笑,看看这死要面子的老顽固,真是朽木。

“既然这样,那我和弟弟就一起去看看爷爷找他什么事吧?”

“大小姐,老爷只找大少爷。”

黎洋杏目一横:“难道我去看看爷爷都不行吗?”

“行,行。”那下人一头冷汗,真是不得了,这还怎么向老爷交差,心里一阵叫苦。

等到黎旭升到了黎源人的屋里,一个茶碗摔在地中间,他刚要发怒,就看见孙女跟在孙子后面进来的。生生把刚才要骂黎旭升的话都咽回去了,黎洋看他这样,心里别提多爽了,心道:“顽固的老头,看你有多能忍。

笑了一声,边给他顺气边说道:“爷爷这是怎么了,旭升做什么错事惹您这样生气,真是该好好罚他,就该罚他去跪祠堂,让他好好跪上一天一夜,明日也不要去学堂,好叫大家都知道他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黎旭升也立马跪在地上,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一脸无辜的看着黎源人,可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行,姐姐就是有办法,专抓爷爷的痛脚,知道他好面子,又不敢公开薛云巧有传染病的事情,更不愿意让别人靠近祠堂,害怕更多人知道,一连串的攻击,让人心里叫好。他暗下决心,要学得和姐姐一样,多多学习本是,即使让人吃瘪还不敢多说什么,这样就能早日接母亲出来。

黎源人听完二人这种以退为进的话,当着黎洋的面也不好发作,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了啊。”黎洋看黎源人和她装傻充愣,那就陪他演一场。

连黎旭升都惊恐的睁大眼睛望着她,黎源人更是说话都结巴起来:“那,那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爹娘还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计较的,毕竟旭升是黎家的长孙,谁让我娘不争气,只生了我一个女孩子呢。”

这二人听得一头雾水,只见黎洋不屑的一笑:“祖父放心,我不会告诉父亲母亲您经常给旭升些好东西,那些传家宝就都留给他吧,反正我也不稀罕,等我出嫁的时候,外祖父答应要给我准备一份嫁妆的,就不麻烦祖父将那些东XZ着掖着了。”

黎洋脸上一阵高傲,像是看不上这小财小钱似的,的确,江越秀是江家的嫡幼女,使得江家二老连带着黎洋也是疼到骨子里,与那些亲孙女不差什么,而且,江家的两个儿子也出息,俱是新政府里的官员。更何况江家是大家族,比黎家家底更深厚,因此,即使大房这边只有黎洋一个闺女,黎源人也不敢对江越秀施加什么压力,更不敢私自给大儿子里添人。

这样一来,反而是黎源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也没有,那不过是看旭升在外上学,用需多,给了两根银条,让他拿去使使关系。祖父不是那么偏心的人,以后有旭升的份,也必有你的份。”

黎洋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她和旭升在黎源人心里,到底谁更重要,她分得清,也不会吃醋,一个受传统思想重男轻女的老顽固,她也没办法。

黎源人看黎洋一脸不屑,心里也不好受,但又不敢多说什么。黎家受到黎新循当官的好处不是一星半点,连着县长看到他也要礼让三分。

只得转身回到内屋里,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小盒子,交给黎洋。

黎洋打开一看是一对上好的白玉手镯,而她却平静的抬起头看着黎源人:“既然你知道我给旭升了些银条,可是你也别不高兴。这对玉镯是你祖母为你准备的,本说待你出嫁的时候,为你添妆,哪知道她去的早,也没这机会。今日,我便提早把它给你,希望你也别生祖父的气。”

黎洋笑笑,说道:“谢祖父祖母的好意,长者赐不可辞,我便收下。”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真心感谢的是祖母,因为,只有祖母是真心疼她,而祖父,不过是看在黎新循的官位上。

黎源人听见,也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瞪着眼睛,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吧,今天看在洋洋的份上放过你一回,再有一次,你就去跪祠堂!”

“知道了,谢谢祖父。”黎旭升不敢表现得太过高兴,蔫蔫地说道。

“那祖父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回去吧。”黎洋觉得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拿到一对手镯已经很赚的买卖了,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去吧。”经过两人这么一闹,黎源人也很是心累,打算歇一会再去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