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圣诞节当天。

楚瑶在电话里听着林安然的计划。

“哦～要去影院啊～爆米花里碰小手，恐怖片下靠肩头～”

“都老夫老妻了，搞什么爆米花里碰小手，平常又没少牵，再说了，我俩看的不是恐怖片，是跨年档的喜剧片。”

“啧，你好无趣。不说了，我要登机，明天见哦～”

“你确定现在飞去B市明早第一节课前你能赶回来？”

“经过我的精密计算，完全可以的，我已经订好红眼航班了。”

今年圣诞赶上了周日，陆言这两天刚好在B市跑新行程，楚瑶临时决定偷摸飞过去给他个惊喜。而此刻的林安然正坐在影院里，等着江洵买爆米花和可乐回来。

“我要吃爆米花…”

林安然眼睁睁地看着江洵将可乐递过她一杯，将爆米花放在他的那侧。

江洵解释，“你没有多余的手拿它。”

“我怎么没有多余的手拿它？！”

林安然将没有握着可乐的那只手伸展到江洵面前，他直接翻转手腕指尖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你的一只手拿可乐，另一只手是要用来和我牵手的。”

“至于爆米花，我喂你。”

整场电影下来林安然都心不在焉，心砰砰跳个不停，身旁的目光想忽视都忽视不掉。她的手心也慢慢地渗出了汗，但江洵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还不断地投喂着爆米花。

林安然的嘴唇若有若无地摩擦着他的手指，舌尖总是会无意识碰到江洵的指尖，激起他一阵颤栗。

电影结束之际，林安然正欲抽回粘稠的手，江洵突然在一旁低沉出声。

“这电影不好看。”

林安然下意识地回答道，“还...行吧..我感觉挺..好看..的呀。”

.....天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电影讲了什么。

江洵将头靠在林安然的肩膀上，拇指轻轻揉搓着她的虎口，漫不经心的语气就这么飘散在四周中。

“没你好看。”

“我……我……我去趟洗手间。”

落荒而逃的林安然站在盥洗镜面前劝说着心中不争气的小鹿再不冷静下来就撞死啦。

从洗手间出来之时，林安然看见了远处靠在墙边等待着的江洵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索着。随即掏出一盒香烟点燃了一只，猛吸一口后又掐灭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自从江洵的父亲抛妻弃子后，江洵就染上了香烟，尼古丁穿过喉咙的快感才能疏解他内心的烦躁不安。

林安然和江洵在一起后，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想戒，但像现在这种情况也是时常发生，烟瘾犯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抽上一口。

林安然小跑过去从身后怀抱住他，圆润的脸颊在他的后背蹭了蹭。

“阿洵，我帮你戒烟吧。”

“你只要能做到一整天都不抽烟，第二天就可以收获一颗草莓糖和美女香吻一枚哦。”

江洵转过身看着那双水汽的双眸，弯弯的，像月牙，里面却好似藏了颗星星，还亮亮的。

“草莓糖还是你帮我吃掉吧。”

“为什么啊？”

“你吃了糖，我再吃你。”

影院门口有地摊小贩在卖孔明灯，不合时宜的物件买的人却不少，可能是因为人们总是能把所有节日过成情人节吧。

林安然看着面前一对小情侣拿着两张孔明灯纸从她身边走过，心想着江洵怎么还没买回来。

“来啦来啦，排队的人有点多。”

“去广场吧，我看那些情侣们都拿着它往广场走了。”

“好。”

各自拿了一张孔明灯纸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将蜡烛点燃撑着提起孔明灯后，江洵探着小脑瓜非要看她在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江洵直接把自己的递到她面前给她看。“喏，我都给你看我写的了，你给我看一眼你的，就一眼。”

林安然微微转头看见江洵将自己孔明灯写字的那面扭至她眼前，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江洵一定会娶林安然。”

林安然心脏好像漏了半拍，一时间慌了神，孔明灯不知不觉从手中溜走缓慢升至夜空中。

江洵难过的嘟囔着，“我还没看到柚子写的是什么呢。”

“没什么好看的啦，就是希望你能早日成功戒烟啦。”

孔明灯在夜色下若隐若离，广场上的两人早已离开，月光懒洋洋地洒在其中一个孔明灯上。

文字在月色的照耀下逐渐清晰，那上面写的是…

“希望林安然能和江洵有无数个明天。”

回家的路上林安然许久没有和江洵手牵手一起压马路了。

自从江洵斥“巨资“买了那辆豪华二人座自行车，大多数时候林安然都是坐在专属后座上搂着江洵的腰看云卷云舒。

一辆急救车从对面驶来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明明江洵站在外侧，却还是下意识伸出双臂护住里侧的她。

林安然眼睁睁看着与江洵仅毫米之差而过的车不禁紧张起来。

“阿洵你没事吧。”

“没事。”

林安然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救护车已然变成一个光点。

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鸣笛声在回荡。

江洵将林安然送至家门口后离开，林安然到家后躺在沙发上继续和江洵煲微信粥。

林母正在客厅和林父闲聊，

“我听邻居张姐说，家前面那条国街大道十字路口那块今晚出车祸了。”

“货车司机闯红灯把小轿车给撞了，撞完就跑了，小轿车都撞碎了，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十字路口没有监控录像，交通事故率高，还总有肇事逃逸的。”

林母转头朝林安然喊道，“安然！听见没！你以后放学走那条道小心点！”

“听见啦，我不走国街就好了，我从长乐街绕一圈也能回家啊。”

“也行，那你就从长乐街绕吧，路程时间虽然长点，但好歹安全点。”

林安然笑嘻嘻地应和着母亲，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了几下。

李安然：阿洵，明天放学后我们可以多待一会了哦。

第二天放学后，林安然和往常一样站在校门口等着江洵从车库取自行车过来，却看见一身狼狈的裴敏疯疯癫癫地向她跑来。

她双手死死扣住林安然的肩膀，冲她崩溃大喊。

“昨晚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去见他！你去见他他就不会去找你！”

林安然这才看清裴敏不施粉黛的面容满是憔悴，那双娇媚的眼睛已经红肿得看不出原本的形态。

林安然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模样，印象里的她永远都是带着精致的妆容做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泪水从她的眼眶争先恐后地夺出，此情此景林安然却觉得恐怖至极。

“你疯了吗？！你放开我！”裴敏拼命晃动林安然的身体，试图挣脱束缚住她的那双手却尝试无果。

裴敏疯癫大喊，”他本来已经答应我了和我一起去T市以后好好在一起，我们都订好了今天的飞机，都是你！你毁了所有！”

林安然从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勉强辨别出她可能是在说王沭阳的事，也是，她找她除了跟王沭阳有关还能有什么事？

林安然刚想张口否认裴敏对她莫名其妙的指责，去取自行车回来的江洵好看到了这一幕。

来不及放下脚撑，直接将车扔在地上，他便冲到林安然面前甩开了裴敏抓住林安然双肩的手。

“你要庆幸我不打女人。”江洵目光冰冷地看着裴敏。

林安然安抚性地握住了江洵的手，转而跟裴敏说道。

“不知道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王沭阳答应和你去别的城市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那我就祝你们幸福。”

“你放心，我现在根本不喜欢王沭阳，更不存在破坏你们的想法。”

林安然拉着脸色阴沉的江洵越过裴敏自行车的位置走去。

还没能到达目的地，身后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裴敏突然悲吼道。

“王沭阳死了！”

林安然被这句话钉住了前行的脚步，一瞬间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难以置信地缓慢转身看向裴敏。

林安然声音不由地颤抖，“你说什么？”

裴敏再一次走到林安然的面前，悲恸欲绝的她反倒发出一声讽笑。一字一句地咄咄逼人道，

“他死在了昨晚，死在了你拒绝和他相约的圣诞节。”

“死在了你家前面的那条国街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