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轻响,大堆文件堆在顾小君面前,头顶是无良老板的念念叨叨。
“不做完这些资料,今天别想下班!”
说着,又一路碎口着离开。
顾小君仔细擦拭着镜片,镜片很厚,想来度数不会很低,长叹一声。
想她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学校就是半工半读,这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出来就是社畜。
起得比鸡早,睡得还比狗晚。
天天加班加点,无良老板还不嫌够。
深夜三点,这里的写字楼大部分都熄灯了,唯有顾小君所在的这间灯还亮着。
电脑微弱的光芒照着一张披头散发的脸,顾小君手指快速敲打着键盘,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敲键盘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顾小君停下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水。
伸了个懒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做完了,就可以下班了。
她拿好东西,起身就想离开。
却不料,起来的瞬间大脑一阵眩晕,四周的场景不断摇晃,双腿无力,沉重得像灌了铅。
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勉强维持了平衡,才没有摔下去。
可更严重的眩晕却随之而来,大脑开始嗡鸣,“沙沙”的声音占据了所有感官。
渐渐地,她开始没了意识,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双手再也不能支撑住身体。
手一软,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而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
当第二天来上班的第一个人看到时,他先是吓出了一声惨叫,随后颤抖着双手拨打了报警电话。
最后经医院判定,死者是因工作量太大,休息太少导致的猝死。
这个企业被联名举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混沌之中,顾小君模糊有些意识,但不管她怎样用力都无法睁开双眼,她的眼睛就好像是用比胶水更粘稠的东西给黏住了。
但身体上的感官在慢慢恢复。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液体浸泡着,水温不低,有些暖。
但这时的她既不能听到任何东西,也不能感受到除了她之外任何人的存在。
就好像空荡荡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这个结论让她有些恐慌,这会让她觉得没被孤儿院收养的时候的流浪生活,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
不,我再也不要像以前一样,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怎么能就这样结束。我要改变我自己的命运,我不会认输!
从身体深处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使顾小君毫无知觉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而这股力量也让她有了拨开云雾的能力,她开始能听到一些人的交谈声,离得太远,听得不是很真切。
也能感受到自己正被浸泡在水里,不过不止她一个人,凭感觉,周围至少还有好几个人。
不过他们不说话也不笑,要不是微弱的呼吸声,顾小君都要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等等……自己貌似除了呼吸声,也没办法做任何事。
有了这个认知,顾小君开始拼命挣扎,想要开口说一句话,却无论无何也没办法开口。
挣扎了好一会,顾小君终于放弃了,开始安静的呆着。
不知怎滴,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二十四岁之前,努力活着,怀抱着美好愿望进入社会,却在刚开始的时候,美好愿望就被粉碎得连渣都不剩。
不知道他们看到自己的尸体会怎么想呢?
过了这么久,顾小君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已经死了,这周围不像是医院,身上也没挂着任何东西……更重要的是,院长没有来看自己。
想起A市新华孤儿院的院长袁女士,顾小君的心里就是满满的暖意。
要不是袁女士把自己从废墟里挖出来,她顾小君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场。
袁女士是个十分温柔的女人,她从没凶过孤儿院的任何一个孩子,哪怕是经常调皮的小屁孩经常偷她最爱的口红涂鸦。
不过,现在她大概再也见不到袁女士了。
因为,她死了。
顾小君心中一片哀伤,你说,死就死吧,偏自己不知道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不能说话也不能听,只能任人宰割。
时间在顾小君这里真的就是一条长河,没有任何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三天,也有可能是三十天,顾小君恢复了感官。
她发现她可以动了,只不过身体很僵硬,能动的波动肉眼看不见。耳朵也能听,她总是听到一道男声不停的絮絮叨叨的,吵得她都烦了,时不时还伴随着翻书的声音。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光景从模糊到清晰的一一呈现在她眼睛里:这是一个极暗的房间,屋顶是几块木头随意搭建的,屋外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几缕。一碰到阳光,眼睛就生疼。
顾小君索性移开目光,向前看,前面放在几个古代沐浴的木桶,里面都灌满了黑色的水,更奇怪的是,每个木桶里都躺着一个散着头发的人。
从相貌体型来看,皆是女子。
再往前看,一个身披着黑色袍子的人正坐在那,从他帽檐下没被遮住的容貌来看,蹙起的眉,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能看出这是个俊美的男子。
不过此男子显然在苦恼什么。
眼皮一阵沉重,不受控制的合上了眼,突然感觉到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感,顾小君缓缓睡去。
这个变化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那个正常的黑袍男子,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图纸,嘴里不停念叨:“不对啊,理论上泡了三个月的药人到今天就都会醒才对,怎么一个个都没变化。”
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了半天,男子一把合上图纸,“应该是药量不够,既然量不够,那就,加量!”
言罢,拿起药篮子,就往每个木桶里放上大把的药量,是以,木桶的水越发的黑,袅袅升空的蒸汽都变成了灰色。
每个药人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嘴唇也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就这样,依然无法阻止男子的动作。
他打算按照这个办法再观察三天,每个药人被加了三倍的量能坚持的也只有三天。
三天后,要么成为他最完美的研究品,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三天里,男子不急不躁,边观察边拿本子记录。
很多药人在加量的第一天晚上,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膨胀,忽而膨胀忽而收缩,有些爆体而亡,有些七窍流血而亡。
三十个药人,第一天就没了十八个,第二天没了九个,到第三天的时候,只剩下了三个。
男子开始焦急的等待,他还有三个药人,说明实验是有可能成功的。
这时,木门忽然被敲起,男子不得不起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