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事不好了!”
周济慌慌张张闯进了后院,一把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周天泽。
“哎呦喂。”周济的脑袋嗡嗡直响。
周天泽也是摸了摸自己的头,气愤道:“周济你干啥呢?”
“泽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爹他。。。他杀人了。。。”
“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哪来的消息?”
周天泽也惊讶的张了张嘴。
“是。。是周有财刚刚跑过来跟我说的,还说这件事已经传开了,村里好多人在讨论。”
“周有财,他不是在省府吗?”
“他是昨天回来的,泽哥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不会吧?大伯杀人?”
“爹啊!爹!”
“吵什么呢?”周有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爹,他们说你杀人了。。。”
“放屁!我杀谁了我。”
“我知道了,一定又是何皮凉那个王八蛋在造我的谣,妈的,等老子逮到你非把你宰了。”
“爹,他们说你杀的何皮凉。”周济弱弱道。
“什么?何皮凉死了?”周有林也是一脸震惊。
“呵,那还真是老天开眼了呢?”周有林忽地又冷笑了起来。
“爹。。。”
“放心,你爹虽然恨他入骨,但还真不是我杀的,你爹我连他人都没找着。”
就在这时,一队衙役带刀走了进来。
看到衙役周济吓得心脏猛地直跳,弱弱的躲到了周有林的后面。
看到周有林,领首的差役也是楞了一下,随后他又让自己的人退了一步,单独上前双手作揖叫了一声周爷。
看到衙役周有林也是楞了一秒,但随后他又平静了下来,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莫不是来抓我的吧?这件事我也刚刚听说,不过这个何皮凉不是我杀的。”周有林平静道。
“不敢,张大人只是让周爷去衙门一趟,特意吩咐是请周爷过去。”
“我们也相信周爷是无辜的,还请周爷不要为难我们,跟我们去衙门澄清一下,也好让这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为难?我为什么要为难你们?也罢,我就跟你们去一趟,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事后证明我是清白的,一定要严惩这个污蔑我的人。”
“这个自然,周爷请。”
领队客客气气做了个请的姿态,周有林如此好说话倒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这令他也有些相信周有林大概真的是清白的。
周有林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周老爷待着一家子也都走了出来,老何怕出事,衙役刚进来的时候便进屋通报了情况。
“有林啊,到底怎么回事?”周老爷子开口道。
“璋亭啊,你没做什么傻事吧?”周蒋氏也是担忧道。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又不傻,干什么傻事,我就过去澄清下顺便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在污蔑我。”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
说完周有林跟着衙役离开。
“唉,我这眼皮子跳的厉害,你说璋亭他不会有什什么事吧?”蒋氏一脸担忧道。
“他只要没干亏心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中,你也去衙门那边顺便看看什么情况。”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燊还是吩咐道。
周有中点了点头。
“爹我也去。”周天泽跟了过去。
“我也去看看我爹。”周济也是急忙开口道。
大堂之上,领队风尘仆仆走前来。
“启禀大人,周有林带到。”
“璋亭兄别来无恙啊。”张瀚城倒是客客气气的。
周有林只是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堂下跪着的女人,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杨槐周宗耀等人心里有了底。
“那个,璋亭啊。”张瀚城首先开口道。
“行了我也不废话了,我知道你们叫我过来的意思,我确实与那个周皮凉有过过节,昨天下午我也确实去他家找过他,但我没杀他,因为昨天一天我压根就没见到他。”周有林直接把话挑明。
“潘翠花,你有什么说的。”张瀚城开口道。
“他。。他说谎。。。昨晚确是他闯进我家打死我家相公。”
“呵呵,你倒是会睁眼说瞎话,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莫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被何皮凉看见然后起了杀心,最后栽赃嫁祸到我身上,要不就是你受他人指使,居心叵测。”周有林回击道。
“我。。。我没有,你胡说。。。”潘翠花瞬间脸色煞白像是被人戳穿了心底的秘密。
“有没有你自己心事有数。”周有林冷言冷语。
“大人,这不对吧。”
“既然是对质怎么能只听信他周有林的一面之词。”这个时候周宗耀又站了出来。
事到于今他也不在乎撕破脸皮了。
“刚才他周有林自己也亲口承认了,他与何皮凉有过节,而且我可听说了这周有林不止一次扬言要打死何皮凉。”
“可能大人还不知道,这周有林与何皮凉有什么过节。”
“哦?有何过节?”张瀚城好奇道。
“不瞒大人,周坪镇几乎连小孩子都知道,他周有林在外头与寡妇周秀娥私通恰好某日被何皮凉撞见。”
“众所周知,他周家是个书香门第一向最看中名声,这周有林为了自己的名声,便对何皮凉起了杀心。”
“我呸!胡说八道!”
“周宗耀你个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前替洋人卖大烟,现在直接当狗,当初砸你烟馆你个王八蛋躲了起来当缩头乌龟,现在跑去当洋人的狗学会咬人了。”
“呵!我呸,什么东西。”周有林破口大骂。
听了这话周宗耀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他无视了周有林对张瀚城道:“大人何不把证据拿出来也好让他百口莫辩。”
“证据?呵呵,好啊,你们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时张瀚城也想了起来,拿出手中的玉佩,让人递给了周有林,开口道:“璋亭兄,这且看看这个玉佩你认不认识?”
周有林接过玉佩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道:“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只话一出口,周有林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果不其然,张瀚城脸色大变。
而一旁的周宗耀则是眼神一亮,立马道:“大人,我看周有林这下应该没什么好狡辩的了,铁证如山,还请大人秉公办案。”
张瀚城也是感到惊讶,再次开口询问道:“这玉佩真是你的?”
“是,确实是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大人手上,前几日我的玉佩丢失了,有可能是被当时的何皮凉拿走的。”
虽然周有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还是实话实说,这个时候说谎反而更蠢。
“大胆,周有林,你可知罪?”张翰城立马换了副面孔,尽管他内心也是虚的不行,但是无可奈何铁证如山。
“大人,这是何意?这玉佩确实是我的,但我没杀人。”
“大胆,你还敢说你没杀人,你可知道这块玉佩正是昨晚你遗失在何家院子里的,这你作何解释。”
张瀚城习惯性拍了下惊堂木,换成其他人,张瀚城已经让人上刑了,但因为周有林的身份忍住了。
果然这话周有林也是满是惊讶,在场的周有中等人脸色也是很难看。
“不可能大人,这玉佩我已丢失好几日,再说昨晚上我压根就没去何家。”
周有林摇头反驳道。
“大人,这只是他的狡辩之词。”
“还请大人上刑,让其交代杀人经过,签字画押,打入死刑大牢,上报刑部。”
周宗耀冷声道。
“不可能,我爹不会杀人的。”一听到死刑大牢,周济立马慌了神。
“这。。。”
“张知县,请立马惩治这个杀人的恶徒,否则我便去上报大使,到时候只有请你们的总督亲自出面了,否则我们上帝忠诚的子民他的灵魂不会得到安息。”
杨槐也是站了出来,说完还做了个天主教的手势。嘴里默念:“可怜的人啊,愿你的灵魂早日安息。”
“来人,上刑!”张翰城叹了口气无奈命令道。
“等一下!”周有中急忙站了出来。
“你不用多说了,希望你能理解本官的无奈,本官只能秉公处理了.”张翰城摆了摆手,摇头道。
“可是大人。。。”事情的大大发展出乎了周有中的意料。
“等一下,我有话说!”这次开口的是周天泽。
“胡闹!”
张瀚城置之不理,刑具已经拿了上来,这下周有林也是慌了。
“我没杀人!”
“你这不叫铁证如山,这叫刑讯逼供。”周天泽不依不饶。
“大胆!”
“咳,我知道你们不忍心看到这种局面,你们还是退下,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本官。”张瀚城想了想语气缓和道。
“可是张大人...”周有中想继续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平时的他本来就沉默寡言不善交际。
“大人,还请听我说完,如果我说的不对,我自愿受罚挨板子。”这时周天泽又站了出来。
“这。。。行,我倒要看看,你倒有何高见。”
“大人他们这是分明想要拖延时间,还请大人秉公办理,当机立断。”周宗耀不服道。
张瀚城却是摇了摇头对周天泽道:“你来说道说道,要是说不出个东西南北来,本官便依你所言要打你板子。”
“多谢大人。”周天泽学他人双手作揖。
“唉,那谁,我问你,你说我大伯与周秀娥私通被何皮凉撞见,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最近外面最近确实有关我大伯的谣言,只说我大伯跟周秀娥私通,可没说被何皮凉撞见?”
周天泽指着周宗耀问道。
“这...”
“呵。我当然知道,因为是何皮凉他自己生前告诉我的。”
“这么说你认识何皮凉。”
“自然。”
“那我再问下你。这何皮凉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家周有林的命是命,那何皮凉的命就不是命了?所以周有林就杀了他?”
“非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据我所知,这个何皮凉在本地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吃喝嫖赌经常干些欺男霸女的事,不信张大人一查便知。”
“你刚刚说是何皮凉告诉你的,你怎么就知道何皮凉没有骗你呢。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说不定是这何皮凉欺负周秀娥刚好被我大伯撞见于是编造谣言污蔑我大伯。”
“呵,都说死者为大,你这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给死者泼脏水。”
“我不是泼脏水,只是陈诉事实,所谓臭味相投,你既然认识他,他什么样的为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好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道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就算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周有林与何皮凉结梁子总该是真的吧,这与前面周有林要杀何皮凉的理由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与何皮凉结梁子的人多着呢。”
“行了,别废话了,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速速退去。”张瀚城也是有些不耐烦。
“好,那我说重点。”
“你,对就是你,叫什来着,我想问你昨天下午我大伯离开后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周天泽转而去问潘翠花道。
“昨天下午民女身子不适,一直在屋休息,未曾出门。”潘翠花心虚道。
“你说这个玉佩是你在院子里发现的,我想问下你是怎么发现的?昨天天黑无月,这玉佩也不是大物,若非细细寻找也非易事。”
“我。。。我是今天早上无意中在院子中找到的。”潘翠花吱吱呜呜道。
“好,问题就在这里,既然你是今天早上才发现这玉佩的,那你就怎么这么肯定这玉佩一定是我大伯昨天晚上不是遗失的不是昨天下午过来遗失的呢,你也说了昨天下午你身体不适一直在屋子中睡觉。”
“这....”
“你这是强词夺理。”
“大人我这并非强词夺理,仅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我大伯杀了人未免太过草率。还请大人明鉴。”
“嗯。。。周天泽虽然年龄不大,但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来人,先把周有林押进大牢收监以待本官查明真相。”
还有把那周秀娥一并带过来细细审问。
“大人。”周宗耀很是不满。
“这事跟周秀娥没什么关系,人家婆婆刚刚去世,你们何必难为一个未亡人。”这个时候周有林还在为周秀娥说话。
“好了,都别说了,退堂!”张瀚城不耐烦的重重拍了下惊堂木。
......
“泽哥儿,我爹会不会被杀头?”路上走到一半周济那张圆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他满是担忧的开口道。
“放心吧,不会的,因为大伯他没杀人。”周天泽开口安慰道。
“真的么?我爹真的不会被杀头么?”
“放心吧,大伯他没罪,昨天晚上大伯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他在教堂外面守了半天都没找到何皮凉,我相信大伯。”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我想到了聂广生,我怕...”周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不会的,只要我们找到证据把真的行凶者找出来。”
“可是我们能找到吗?”
“放心吧,一定能。”周天泽坚决道。
“唉,说来可笑,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泽儿,我还不如你。”
周有中也是叹了口气,又是担忧又是焦急又是感到羞愧心中五味杂陈。
“爹,别这么说,您本来就不善于奔波,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书画帖文才是您擅长的,这些不说金坪县就是整个省府也没人比得上您。”
“你不用安慰我,看来我是在这书房呆的太久了。”
周有中又是叹了口气。
“对了,回去的时候不能跟你爷爷说实话,就说你大伯为了配合洗涮冤屈暂时留在了衙门,我怕你爷爷受不了这个刺激,急坏了身子。”
“我回去就给有海写信。”
周天泽周天济点了点头。
“爹,您先回去吧,我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帮帮大伯。”
说着便拉着周济一起。
“泽哥儿,我们去哪里?”
“去找周有财。”
“找他干吗?他能帮我们吗?”
“让他帮我叫人,别问了后面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