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旁人只听了个表面意思,可顾大伯却看到是老太太的嘲笑。

仿佛是在告诉他,他在顾伯母的眼里,如此的一文不值!

“我,绝不!”是因为所谓的爱情,或者是这么多念的执念,顾大伯从未动过放手的念头。

只是,他一开口这口气泄了出来,那些堵在嗓子眼的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有外人看着,老太太自然要表现的紧张的很,赶忙让人将顾大伯给扶着了。

而后回头狠狠的剜了顾伯母一眼,“如今你能耐了,要将你婆母与丈夫全都气死才罢休是吧?”

纵然顾伯母有万千的心思,顾大伯这一晕却生生的打乱。

不管真相如何,别人看见的就是顾大伯与她起了争执,这才出的事。

训斥完顾伯母,顾老太太又看向了张家老太太,“怎么,你要带走你闺女?”

张家老太太再拎不清也知道这事可大了,此刻早就没了主意,听了这话只连连的摆手,“怎会,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是你们家的媳妇,你们看着处置便是。”

说完都不敢多留,让人扶着赶紧上了马车离开,只想着离着这是非之地远一些,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只剩下在张氏与怀嬷嬷在顾家大门口站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娘家抛弃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进来!”临进门的时候,顾老太太丢下这么一句话。

跟在顾老太太身后的都是大房的下人,从前都只是唯顾伯母马首是瞻,如今却连一眼都不敢看她。

于顾伯母而言,这本是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可却如此的陌生,陌生的如同她头一次来一样。

孤孤单单的,像是一无所有。

娘家不敢收留她,夫家容不下她,争了这么些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下头的人将顾伯父挪回去后,自有大夫给诊治。

顾父动手老太太自是放心,终归是不会出人命的,至于顾伯母,原是与顾父的院子挨在一起的主院,这会儿老太太亲自吩咐安顿到最偏的院子。

甚至当着下头的人面便来了句,“夫妻还不定能不能做成。”

从前小心翼翼伺候顾伯母的人,此刻却连叫她一声夫人都得百转千回的思量,生怕碰触了顾家真正主子的霉头。

倒是有位好心的下人,临走的时候与怀嬷嬷嘱咐,“如今是慧姑娘掌家,嬷嬷有什么缺的只管与姑娘提。”

只这一句话,却刺痛顾伯母的心,扬手拎起旁边的瓶子,砸在地上。

“贱人,都是贱人!”顾伯母气的打骂。

满院子都是姓顾的,如今只是她一个外人?

“舒服了?”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她的门外,此刻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只淡漠的瞧着她。

如丧家犬一般的狼狈。

顾伯母站直了身子,突又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输了,输在没你有本事能生出儿子来。”

老太太也不姓顾,可是却是这个家的主子,无论是顾大伯还是顾父都是敬重的,她想,若是她的儿子还活着,顾家的人可还是现在这个态度。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顾伯母错了,她有没有儿子其实都可以过的很舒心的,有了丈夫的怜惜,她这个做婆母的但凡有一点在乎自己的儿子,也会给足她颜面。

就如同从前,自己不得已躲在江南这么些年。

可如今,“你是输了。”老太太及其认同的点头,“我在乎儿子的时候,你是我不得不顾及你的存在,可若连儿子都不要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只可惜,这个道理顾伯母就是现在都不明白。

她能作,不是因为顾家的人怕她,那都是因为与顾大伯的情谊,若是抛开这个情谊,她一个娘家没势力,下头没子女的妇人,想弄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说完有指了指外头,“你瞧瞧,大房没了我还有二房,可你呢?若是我儿死了,你觉得你那个娘家会收留你吗?你觉得这个不能生的还有机会再改嫁吗?到头来还是得夹起尾巴求我赏你一口饭吃。”

老太太当初在宅子里过的,那是多么艰难,能熬出来的自不是普通人,比起诛心来,她已然是超过顾大伯许多来。

“你,就是个老毒妇,连你儿子都能下死手!”顾伯父吐血的那一幕,到底也吓到了张氏,此刻她被关在这屋子里,不知外头如何。

再听得老太太说不要儿子的话,心底一惊,以为老太太真的准备弄死了顾伯父。

此刻,才叫真的慌了。

老太太被骂了也不恼,甚至还笑意盈盈的看着张氏,“是又如何,就算你说破天去,你问问世人是相信我这个亲娘杀子,还是相信他是被你的气的?”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自然,我也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可那如何,你张氏与他离心已然众人皆知,届时,我只说因为你手脚不干净将我儿子气死了,还能保他一世清明!”

听着顾老太太安妥当,顾伯母的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毒妇,毒妇!”嘴里喃喃自语。

老太太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只吩咐下头的人将她看紧了,以后这四方院子里,只留她一处住宅,已是天大的恩情。

出了院子,老太太的脸上才露出了疲惫的神情来,“若是当年,我能像现在这般狠下心来,是不是便不是今日的局面。”

钱嬷嬷悠悠的叹气,“您也尽力了,若不是有这些年的消磨,大爷的那一巴掌总不会落在夫人的脸上的。”

当年,老太太也努力了,努力的让顾大伯看清顾伯母的真面目,可是顾大伯每每都装糊涂给糊弄过去了,老太太这才伤了。

唉!

多年的心思只化作,一声叹息,“清理清理院子,听话的送到庄子,不听话的,处理掉。”

总归,她绝不让顾父打顾大伯的消息,传到外头去。

这也是她出面的原因,这个儿子已然如此了,那便保另一个人儿子平安顺遂,至少不会被内宅所累。

哪怕,她手染血腥。

到了下午的时候,顾大伯便醒了,他受的是皮外伤,看着凶险其实没都大事,修养半月准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