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瑟原以为燕黎昭让自己夜间出来,定是需要隐蔽行事。
说不定与长明候还有长明候夫人见面,会在一个狭小的房间或者是密室中。
然而,跟着燕黎昭到了之后,她才发现竟是个十分宽敞的草地。
每隔几米堆着火架,上面烧着不知道是野鸡还是鸽子的东西。
周围则是围着许多身穿铠甲的人,他们身侧放着长枪,说说笑笑,气氛十分热烈。
见到燕黎昭带着她过去的时候,欢乐的声音诡异的暂停了瞬间。
被那么多双泛着火光的眼睛盯着看,谢清瑟心中发憷,却还是强撑着不露怯,稳稳跟在燕黎昭身边。
走过那些人身边时,她小心又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
他们不少人的面上有疤,火光映照,狰狞骇人。
不过,对上她的视线时,他们友好的笑起来,真诚坦然。
一直走到湖边的一处火堆,燕黎昭才停下,“这是我爹、我娘。”
火堆旁边,中年男子身着暗色轻甲,粗糙的大掌熟练的翻烤肥硕的鱼,看到他们二人过来,才放下手,沉静有力的眼眸看过来。
而他身边,靠近湖边、更多昏暗的一侧,有个纤细的暗色身影,她仿佛溶于了黑暗之中。
那日宫宴上,似乎也没有见到候夫人……
谢清瑟快速看了一眼,敛眸对着两人行了一个礼,“侯爷、夫人。”
“坐吧,无需做那些虚礼。”长明候语气慈祥和善,这模样看的旁边的将士一阵唏嘘。
谢清瑟学着他们的样子,刚席地坐下,便听到一道略沙哑轻柔的声音道:“坐垫呢?”
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谢清瑟望向长明候身侧的黑暗——
是长明候夫人发出的声音。
不过,坐垫?什么坐垫?
燕黎昭往周围扫了两眼,轻松的面色褪去,凌厉的视线快速锁定远处的一个身形佝偻的人,起身朝他走去,“周齐,垫子呢!”
谢清瑟的视线跟着他离开,不等她细看,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垫子,就听到长明候用文绉绉的语调问道:“你闺名是谢清瑟?清瑟怨遥夜,绕弦风雨哀的那个清瑟?”
谢清瑟紧绷心神,认真回答:“您可以叫我瑟瑟。”
“瑟瑟这个名字好,朗朗上口。”长明候赞同的点头。
“谢谢您的夸奖。”谢清瑟笑着回答,视线落在火上的烤鱼上,犹豫了下,她说道:“侯爷,这鱼是不是该翻面了。”
一时间,气氛寂静。
下一刻,长明候似是突然回神,猛地坐直身体,快速将鱼翻了个面,“咳咳,是啊,幸好有你提醒。也别叫什么侯爷了,你与昭儿已经定下,便唤伯父伯母吧,放松些,我们不吃人。”
谢清瑟从善如流改口:“伯父、伯母。”
本以为只是随便的一句称呼,然而,她的声音刚落下,长明候身侧的暗影中,伸出一只纤白细弱的手。
五指纤纤,掌中放着一个剔透玉镯,内质清亮,色调爆满纯正,不见一丝杂质。
“伯母,这是……?”见面礼么?这么贵重?
谢清瑟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定亲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