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燕黎昭已经等候许久。
当谢清萧背着谢清瑟从府中出现的一瞬间,他飞身下马,视线牢牢地黏在谢清瑟身上。
若不是礼节不许,他定是要去到谢清萧面前,将自己的新娘子抢到自己怀中。
新娘子,他的新娘子。
多美好的词。
盯着谢清瑟一点点靠近,燕黎昭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直到从谢清萧手中将她接过来,那一刻的满足达到最高。
几乎是同时,礼乐奏鸣,欢呼声、祝贺声齐齐响起。
响亮的声音中,燕黎昭同谢清萧告别,将自己的新娘小心抱入轿中。
收回手出来时,他小声叮嘱:“暗格中有桃酥,路上吃些。”
谢清瑟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隔着红盖头,朦朦胧胧的,只能看到隐约的光影。
红唇抿了抿,她点头,嗓音娇娇的:“我知道了。”
燕黎昭手指蜷了蜷,压下心中一览芳泽的渴望,快速出去。
轿子抬起。
离开相府。
绕主街、西街一圈,回到了长明候府。
接着,新人进府。
新人进香。
新人三拜。
送入洞房。
一系列流程下来,谢清瑟原先预想的那些情况竟是一件都没有发生。
只除了身体上的疲惫感。
不过倒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举案齐眉,喜上眉梢。五看美娇娘,风华绝代,万年长。新郎官,掀盖头了。”唱礼嬷嬷将秤杆递到燕黎昭掌心,示意他挑盖头。
随着遮挡视线的红盖头被人挑起,谢清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抬眼看过去,同是红衣的男子映入眼中。
果真如她所想,这人穿红衣,极为惹眼。
“哎呀,新娘子这是看呆了么?一会儿你们小夫妻怎么看都好,现在先把礼走完,可否?”唱礼嬷嬷端来两杯合卺酒。
谢清瑟脸轰的就热了,垂眼盯着自己的手,脑中空空的。
燕黎昭却是笑了,接过两杯酒,一杯送入谢清瑟手中,“夫人?”
谢清瑟咬咬唇,视线不看他,接过来。
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二人手臂相交,肌肤相贴,共饮合卺。
四目相距尤其近。
男子瞳仁乌黑,仿佛浸在皑皑雪山般清亮。
在四目相对之时,又像是风卷云起,载着某种只可意会的汹涌欲念。
谢清瑟分神思索间,酒水呛到喉中,辛辣的感觉蔓延开。
“咳咳。”眼角浸出泪来,眼尾泛红。
燕黎昭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轻拍她的后背,眸中宠溺,语中带笑,“莫急,莫紧张。”
谢清瑟羞窘地瞄向周围的人,观礼的夫人们还有唱礼嬷嬷都调笑地望着二人。
她面上热意更重,往燕黎昭怀中藏了藏。
先前那么繁琐的理解都没出问题,倒是最后一步闹了个笑话。
燕黎昭知晓她面子薄,微微侧身帮她挡住视线,叮嘱道:“我先出去了,若饿便让她们准备些吃的;若累,便把头上这些都撤了。”
谢清瑟点点头,“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事事叮嘱。”
视线不经意下移,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一个眼熟的东西。
“你,莫不是全程带着这个!”谢清瑟手指轻颤地指过去。
那个香囊!
她做的那个丑丑的!
燕黎昭坦然点头,“这是信物,你不也带着我娘送你的玉镯,还有我送你的玉佩。”
玉佩是定亲那日,他交予谢丞相的。
原以为她会收好,没想到二人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清瑟急急反驳,“这不一样啊。”那个香囊跟他这一身极不搭配。
“可我极欢喜。”燕黎昭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但是她头戴凤冠,无从下手。
只好放下,最后说了声,“我先出去了。”
便离开了房间。
燕黎昭离开没多久,观礼的夫人们还有唱礼嬷嬷也都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只剩谢清瑟一人。
她拿起桌上摆放的糕点慢吞吞吃,一边心中羞窘,小拳拳打燕黎昭,一边好奇打量周围。
屋内宽敞简洁,细看下来,竟都是些生活必备的东西。
一面墙上还挂着从短到长的数个烈樱枪。
若不是这屋中喜庆的红绸喜字,点燃的红烛,还有桌上、屋角做装点用的桃花瓶,这屋子说是没人住,她都信。
“若是不喜欢,可随意改。”突兀的声音吓了谢清瑟一跳。
她下意识看过去,“你不是走了么?”
“是走了,但我忘记了一件事。”燕黎昭关上房门,走到谢清瑟面前。
弯身,目光灼灼盯着她,“还未听到夫人喊我一声。”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他的夫人,他是她的夫君。
他唤了她一声夫人,她该还他一句夫君。
谢清瑟咬唇,抬眸看向他。
片刻后,她笑靥甜软,姿容明艳。
红唇张合,喊道:“夫君。”
一时间,仿佛回到初见。
他于梦中惊醒,一眼望到树间欢笑的她。
满树桃花不及她的姝色。
只是那时,她是闯入的陌生人,今日她是他的夫人。
燕黎昭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在觊觎许久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嗓音缱绻温柔,“嗯,夫人。”
共结连理,恩爱不疑。
生世与共,白头偕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