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眠看完第一天的比试,他回了风小山头,却发现他设下的结界被打碎了,关着墨君遥的屋子,门上的锁头不翼而飞。
聂风眠推开屋门,屋里空无一人。
墨君遥呢?他人呢?
无人应答聂风眠,他找遍整个风小山头,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墨君遥的身影。
墨君遥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聂风眠嫉恨墨君遥不假,每当看到墨君遥,他都恨不得拿把刀子刮花墨君遥的脸,可墨君遥真的不见了,他却没有半分欣喜。
怎么样?墨君遥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大师姐相信他,把墨君遥托付给他照顾,为此特意分了个山头给他们住,私底下还给了他一乾坤袋金珠子。
可墨君遥不见了,在他毫不知情下,墨君遥逃了,他寻遍风小山头,寻不到墨君遥的踪迹。
聂风眠忽然抬头,看着铜镜里的他自己,脸色发白,额上冒汗,眼睛里都是无措。
他怎么跟大师姐交代?
聂风眠不知道。
他不敢离开风小山头,生怕墨君遥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可是他那么对墨君遥,墨君遥会回来吗?
一天过去了。
大师姐没有来,但聂风眠知道这是侥幸,大师姐在准备比试,比试完,大师姐很可能就来了。
比试当天,从日出开始,聂风眠寸步不离风小山头,他很想去看大师姐的比试,可他又不敢见大师姐。
聂风眠一直在院子里坐到黄昏,看着云层里的明月若隐若现,一道身影陡然走入他的视野。
“你——”聂风眠看着朝他走来的墨君遥,“你回来了?!”
而前的墨君遥,他的视线仍然没有焦距,聂风眠不禁上手在墨君遥眼睛前边晃了晃,没反应,还是瞎的。
“嗯,是我,我回来了。”
墨君遥的态度十分坦然,仿佛出逃的人不是他。
担惊受怕一天一夜的聂风眠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谁让你随便走出风小山头的!”
“屋子里有点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聂风眠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我找了——”
“找了什么?”
往日如沐春风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聂风眠耳边炸开。
聂风眠僵硬地扭过头,硬是扯开一个笑:“没,没什么。”
“大师姐……”
此时聂风眠并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感觉到扶因的视线在他身体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看向了墨君遥。
聂风眠偷偷喘了口气,就听扶因开口了,语气很是关切:“这几天太忙了,没过来看你,小墨过得还好吗?”
小墨……
两辈子下来,墨君遥还是第一次被人喊成小墨。
他抬了抬眼,自中了芜沅的毒瞎了一双眼后,他视物很久没这么清晰了。
虽然还是模糊的,但模糊的一团团好歹有颜色了,而不是一团团的白或黑。
“大师姐,”墨君遥眼睑微敛,唇边稍弯,眉目温和,“我挺好的,聂师兄人很好,他很会照顾我。”
模样很乖巧很柔顺。
聂风眠怔愣片刻,立即反应了过来:“君遥这两天吃得好喝得好,还问我,大师姐这几日为何不来看他,我告诉他是因为师姐要参加试炼大会。”
“是吗?”扶因随口一提,“我今日都没在观战区看到小师弟你,你没来吗?”
“我……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大师姐赢了我就放心回来了。”
聂风眠感觉自己的背都湿了,他随口扯谎,但是他并不知一个不会撒谎的人,说谎的时候有多明显。
扶因若有所思点点头,“几日后我还有一场比试,小墨师弟想不想来看?”
“比试…么?”试炼大会墨君遥有所耳闻,若是之前,他必然一口应下,然而如今,“我也很想去,可是我这眼睛…我…我看不了。”
墨君遥拒绝了扶因,让聂风眠松了口气,生怕扶因还要问什么,聂风眠赶忙出声问:“君遥应该累了,回屋里歇歇么?”
墨君遥顺水推舟道:“好。”
两个不和的人,难得在同一件事上意见达成了一致,但他们的肢体语言骗不了人。
看着聂风眠动作僵硬地搀着墨君遥往屋子走去,扶因忽然开口问:“小师弟,闻人师妹和柳师弟有没有来过这里?”
墨君遥狠狠一滞,手指无意识蜷起,指尖深陷掌心。
聂风眠停了脚步,转身:“闻人师妹?柳师弟……?”
“你还没有见过他们啊?”扶因装作惊讶,眼睛却盯着墨君遥,“师父新收了两个徒弟,柳书白柳师弟,闻人璧闻人师妹,小师妹很小很可爱呢。”
“啊?”聂风眠摸摸脑袋,有几分失落,声音越来越小,“那我不是大师姐最小的师弟了……”
墨君遥轻咳了几声:“聂师兄,我累了。”
“大师姐我们先进屋了。”聂风眠继续搀上墨君遥,无意碰到墨君遥的手背,他被冰得缩了一下。
墨君遥的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