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以命抵镖

“想不到史将军如今作了镖师,居然还有御赐之物,实在是贵不可言。人世间有此殊荣,也不枉此生了。”

“前辈谬赞了,史某出生行伍,如今归隐,只想凭这一身武艺混口饭而己。至于这御赐之物,乃是皇上怜悯我征战多年,给我一块招牌而已,这东西若是用来唬一唬世间俗人尚可,却是对于前辈等世外高人,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这话一出,虽然有些冒犯之意,但是武林之中,向来是以实力说话,至于这皇室,也是极少干涉武林之事。若是真要论起来,武林自有武林的规矩。若是有人愿意给皇室这份面子,还则罢了。若是直接无视,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武林和官府从来都是一个世界。如果硬要以这些世俗的规矩来约束他们,反而适得其反。更重要的,数十年来,朝廷面临着内忧外患,早已无暇顾及这些有些放纵的武林人士了。不杀,不灭,不干涉,顺势而为,这始终是宋王朝对武林的态度。

老头听着史大龙的话,倒是十分受用。“抬举了”。

“如今我史大龙早已无官职在身,既然入了这武林,便一切当按照规矩来。至于这镖局的规矩,便也是我史大龙的规矩。诸位来我镖局,若是有何指教,自当奉陪。”

如此一来,史大龙倒是爽快表明了态度。这种有些担当的态度倒是让掌门颇为满意。

掌门索性自报家门,“我乃是雪山派掌门,特为镖物天山雪莲而来。既然史镖师愿意按照镖局的规矩,那么,若是镖物遗失,镖头是不是该给镖主一个说法,史镖师想必也不会阻拦。”

掌门将拿剑的右手向上微抬,众人立马明白,于是纷纷收了刀剑。

朝着史大龙作了个揖,“烦请史镖师带路,我等要见镖头!”

“史掌门要见镖头,自当带路,只是众位兄弟还请在此处稍作休息。”

“这小小镖局,规矩倒是不少”弟子们有人正欲发作,却是又顾及着掌门的命令,不得有所动作。

“如此那就在这里等着吧。”掌门头也不回,声如洪雷般,似是在发泄着什么不满。

“是”。众弟子纷纷拱起手。不过,这自然并不包括掌门请来的那位有些见风使舵的高人。

掌门在史大龙迎着,向后厅走方向,走了一两步,却是又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又朝着后面的老头作了个揖,附和着笑容,“还是请前辈先请。”

虽然这老头屡屡表现得有些不靠谱,但是今日既然请他来了,若真是发生了什么应付不了的事,这老头总算也可以当个人物推出去有所交代。姑且也顾不上这老头到底中不中用了。

掌门对这老前辈也是有些不满,但是本来就是图个保险,他愿意当这个和事佬,那就姑且由他罢了,毕竟先礼后兵,也是江湖中打交道的规矩,确是没必要搞的剑拔弩张的。

南湘子听了这话,自然也是乐得如此,“若以我一人之力,说和得成,对于这两家,今后还不是任我驱使。”

转过长廊,依稀可以见到大堂外侧,此时史大龙有意地加快速度,小跑着朝着大堂跑过去,“朝着大堂一端坐着一人拱手作了个揖,“镖主来了。”

端在此人正是龙威镖局的总镖头赵天明。

“终于来了,我放下手中端起来适才正准备饮用的茶。”一边缓缓地站起身上,一边朝着站在大堂门外侍候的小厮喊,“快上茶,招待贵客。”

赵天明本来有些忐忑的心此时倒是有种突然释怀之感。

赵天明起身迎上前来,此时掌门和南湘子已然进入殿内。南湘子站于左侧,掌门站于右侧偏后的位置。

赵天明打量着两人,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犯糊涂,不知道那位才是正主,仓促间用余光扫了一眼史大龙一眼,随而便又朝着两人拱手,露出有些尴尬又不失礼节的笑。

史大龙这才反应过来。

若有所思地上前了一步,面向着掌门介绍着。

“这位是逍遥派的前辈南湘子。”赵天明随之又拱了拱手,以示尊敬,“久仰久仰。”

“这位乃是镖物的主人——雪山派的掌门——”还未待史大龙说完。

掌门已然拱了拱手,“雪山派裴万松”,确是有意地抬高了声音,似乎是在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

正好有些心虚的赵天明掩饰着这有些尴尬的场面,也朝着裴万松拱了拱手,“仰慕已久”。

这也不是嘛,早就听说镖主要来,心中纵有万千揣摩,如今可算是见到正主了。靴子也算上落了地,总比悬在空中好。

……

赵天明手一伸,作出一个请的姿势,“请落座”,只是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被史大龙打断了。

“今日前来,不为别事,若是镖物能有所交代,我雪山派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若是想要敷衍了事,我雪山派绝不答应。就算龙威镖局有着皇室这层关系,也不能干这种坏规矩的事。”

“这……”史大龙顿时感觉有股火药味。“前辈……”史大明似乎有意地暗示南湘子出面打个圆场,因此也只是小声地说道,并未表现得十分明显。

但是南湘子索性也装作没听到。丝毫没有触动,端在一侧的宾位上。

“这……”其实真正尴尬的还是镖局的责任人——作为总镖头的赵天明。

不过,自古以来,既然干镖局这行,镖在人在。如今镖物不在,就算是以死谢罪,也是因当的。千里走镖,一旦接镖,便镖比天大。人死镖在的事情也是多了。

而索性要是强人夺镖,杀人越货也是无可厚非,但如今却是镖物丢了,镖局的人却是完好无损,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赵天明知道,如今就是自己一死,也是应当的。镖在人在,若是坏了这个规矩,从今以后龙威镖局便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赵天明也不愿多说,而今对方就要个交代。

“说吧,只要我镖局有的东西,要什么都可以。”赵天明特意加重了语气,

“哪怕是要取赵某的命,也绝不怨言。”